西遐來國首都哥舒華的國會大廈頂層,天南盟的大本營,最高統帥部的中樞,也是禹貢真君的辦公室突然被暴力破開,哪怕是交織的光網與法陣都沒有撐上兩秒,就已經有三道身影闖入了這座密封的空間之內了。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被一片光幕環繞的、坐在方桌後面的黑色身影身上。
對方似乎對祂們的突然出現波瀾不驚。
三個闖入者的領頭者掀起了頭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張年輕俊俏的臉。
大概二十餘歲的模樣,但事實上可能會更高一些。
嗯,高很多。
因為祂是東帝正一。
「你就是思想家?」
祂微微歪著頭,目光凝視著方桌後面的身影之中,言語之中,似乎稍稍帶著些許疑惑。
但被灰霧籠罩的傢伙全身看不清具體的輪廓,依然鎮定的坐在那裡,用一種充滿了合成金屬般的音階強調說道:「是我。看來我來天南的消息已經暴露了。竟然能勞煩三位大君前來殺我。」
祂陰沉的一笑,似乎也嘆了口氣:「不過,短時間內,你們應該破不開這最後一道光幕法陣。而且,禹貢祂們雖然離開了,但仍然有兩位大君鎮守在哥舒華。你們要是短時間內無法攻破,為了避免被前後夾擊,還是速速退去為好。」
東帝正一看了一眼那道瀰漫著翠綠光芒的透明幕簾,似乎想到了什麼:「竟然是廷占聖王的六壬法陣?」
六壬、太乙、遁甲乃是廷占聖王成名之絕技,名聲的確是不小,用來防護一位重要的存在,似乎綽綽有餘。
但東帝正一還是忍不住笑了笑。
笑容有些得意,也抒發著一種法陣保不了你的意味。
隨著東帝正一淡淡地揮了揮手,兩旁隱藏在斗笠之下的兩道身影拽下黑袍,露出了兩張略顯熟悉的臉頰。
「嗯,是你們?」思想家似乎稍稍有些驚訝。
「戴、簫二位真君?」
竟然是指揮了東遐群島之戰,最後導致了原國天南艦隊全軍覆沒的兩位原國大君。
這就是原奸?還不止一位?
雖然從某些動機上來看,作為禹貢真君政敵的二者,的確不願意看到禹貢真君贏得這場戰爭,從而獲得巨大的政治聲望,但與原國上層利益糾葛不清的祂們,絕非這點牽強的理由就肯背叛原國的,這裡面定然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只是,無論局勢發展到什麼樣的地步,這兩位大概都不願意將這種大秘密暴露出來。
看著這兩個傢伙熟悉的打開了六壬法陣,並且牽引其陣盤一點點遁入虛無,渾身瀰漫著灰霧的「思想家」嘆了口氣道:「一般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現在是不是要大喊救命?或者開口求饒?」
東帝正一祂們並沒有搭理這位「思想家」的言語,而是全神貫注的破解六壬法陣,並且在兩位原奸的帶領下,勢如破竹的進入了最後的關卡。
當然了,祂們不搭理這位「思想家」的言語,大概也是怕被某種思想的權柄干擾。
對方畢竟是大名鼎鼎的「思想家」,哪怕祂們在警惕都不為過。
「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啊。」思想家嘆了口氣:「既然諸位待我如此之輕慢,我還是就此離去比較好。以免生靈塗炭,妄造殺孽。」
嗯?
已經開始破除陣盤最後的一道關卡的三個傢伙忍不住抬起頭,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思想家」的身上,被對方手上的東西所吸引。
祂們眼睜睜的看著對方拿出一塊令牌,然後嘴裡念念有詞道:「黑灰化肥……會揮發……」
不好,這傢伙竟然想逃!
利用界域逃竄!
東帝正一突然想到了這一點,西遐來國大陸進行了漂移,撞入了提羅米爐海域,眼下西遐來國首都哥舒華距離新界域的直線距離,已經不是之前的數萬里之遙,眼下甚至不足上千里,而在之前的實驗之中,哪怕是有閉維法陣的干擾,也無法阻擋萬里之內持有令牌者的自由進出。
也就說,眼下思想家想要持有令牌進入界域逃竄,其實祂們是沒有太多辦法的。
閉維法陣都無法阻擋,更不要說倉促之間,祂們甚至無法封禁這片虛空。
這裡畢竟是天南盟的大本營啊。
但好在東帝正一還想到了一點。
根據界域之中的傳送規律來看,只要是傳送者的距離在一里範圍之內,大多都會被傳送至同一片區域,因此,東帝正一瞬間掏出了令牌,在對方逐漸虛化消失在空氣中之前,啟動了令牌背面的特殊咒文。
戴簫兩位真君也反應了過來,當即同樣念誦咒語傳送至界域之內,畢竟,若是讓這位「思想家」逃出生天,祂們充當「原奸」的秘密可能會隨之暴露,到時候,祂們的處境將越發危險,所以絕對不能讓「思想家」活著離開天南。
針對「思想家」的截殺計畫符合祂們的利益,更是三位大君的救命稻草,因此祂們自然是窮追不捨,而且在傳送的過程中也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祂們幾個同時出現在了一片昏黃的山脈之中。
此時,思想家正站在一座凸起的巨山之上,雙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詞,身上也不斷溢出神輝,宛若裊裊升起的金色煙火在蕩漾:「首山之采,肇自軒轅,源流遠矣哉。九牧貢金,用襄禹鼎,從此火金功用日異而月新矣……」
伴隨著祂的誦念,整個虛空之中瀰漫著大量的赤金色顆粒,宛若煙塵碎屑,不斷在半空之中漂浮,形成了一張絕美的畫卷。
三位大君雖然不知道這傢伙在搞什麼鬼,但明顯察覺到了某種冥冥之中的危險警示。
不能讓這個傢伙繼續施法了。
哪怕是祂在放煙花都不行。
東帝正一長發飛舞,衣袍凌冽,祂直接揮手隔空虛化,在半空之中化成了一片碩大的水銀盤,一條長達數十丈的水龍從水銀盤中席捲而出,角似鹿、頭如牛、眼似蝦、嘴似驢、腹似蛇、鱗似魚、足似鳳……一隻栩栩如生的水龍瀰漫著氤氳的霧氣,每一滴水霧沉重的都彷彿一座大山一樣,整個虛空都出現了褶皺和顫抖。
身旁的戴簫二真君更是神光瀰漫,衍生出了電光四射恐怖的長矛洞穿而來,三位大君對「思想家」痛下殺手,似乎並不打算給祂反抗的機會。
「轟隆隆——」
伴隨著震耳欲聾巨響傳遞開,恐怖的能量沸騰了。
但那座原本應該崩裂的凸起巨山卻依然完好無損,只是微微往下方下沉了數米之深。
這幾乎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三位大君合手一擊,催山滅峰不過是等閑手段,哪怕這裡是界域,也不該有太過堅硬的物質,能抵擋的住三位大君的轟擊。
除非是一種從未發現過的神材。
但哪怕界域之中有這種材料,但秉著物以稀為貴的原則,也不該是這麼大一塊。
這都堪比一座巨大的山脈大了。
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巨大的神材?
不過,身處在巨山之上的「思想家」卻在恐怖的能量轟擊下皮開肉綻,全身化成了血淋淋的肉塊,然後不斷崩解消融,甚至還有跳動的超凡特性在不斷蠕動著。
嗯?
怎麼可能?
「思想家」就這麼容易隕落了?
三位大君似乎都有些愣住了的樣子,按照「思想家」這種描述之中棘手的存在,三位大君已經考慮到了今日乃是一場血戰,甚至做好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心理準備,但卻未曾想到,僅僅是祂們隔空一擊,就直接絕殺了這位號稱世界頑疾的「思想家」!
會不會有詐?
殺的太容易了,反而有些不真實。
就在三位大君稍稍有些懵逼的時候,腳下的大地卻突然震動起來,然後一種恐怖的氣息瀰漫開,這讓三位大君如墮冰窖,忍不住汗毛炸立。
某種劇烈的警示不斷在意識海回蕩,冥冥之中的某種預感,更是讓祂們置若深淵,東帝正一與戴、簫二位真君如此大敵,祂們抬眼望去,頓時窺視到了一個緩緩上升的巨大神山。
這好像就是祂們三個隔空一擊,然後對方還相安無事的那座巨山。
「巨山」竟然活了?
「轟隆隆——」
伴隨著昏黃之氣越來越盛,三位大君頓時察覺到了不妙。
這哪裡是什麼巨山啊,這分明就是一隻恐怖的界域生物。
這個時候祂們哪裡還不明白,那位「思想家」竟然玩不起,以自殺式的引導方案讓祂們觸怒了一位沉睡之中的恐怖生靈。
三位大君立馬拿出令牌念誦咒文,打算在那位恐怖的存在徹底復甦前逃跑。
但這個時候,半空中之中瀰漫的赤金色顆粒卻宛若噬骨之毒,讓三位大君手裡的令牌在短時間內化作了飛灰。
這種赤金色的顆粒似乎對金屬有著特殊的腐蝕作用。
祂們三個傢伙都忍不住愣住了。
看著手裡斥巨資購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