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大君的試探

興泰碼頭對面的頂樓里光線昏暗,視野稍稍有些模糊不清,因為到處都瀰漫著辛辣的煙氣,有人在吞雲吐霧,也有人在吸納風雲。

不少奇形怪狀打扮的傢伙坐在角落裡,有人扛著比人還高的大劍,有人頭上帶著高帽手持雙槍,有人宛若一攤爛肉般堆在椅子上,還有人在默默地喝酒。

但不少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一個穿著黑袍,頭戴尖帽,不知男女的傢伙身上,更準確的來說,是落在了它擺弄著的一面碩大的鏡子上。

陳敬輝默默地看著屋子裡的牛鬼蛇神,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他又看了一眼將他拉過來的吳老六,暗中似乎稍稍的嘆了口氣。

「怎麼了?還在想你那些兄弟?」吳老六身材高大,滿臉鬍渣,一邊叼著煙一邊說道:「等弄死了那個傢伙,不光你兄弟的仇可以報了,甚至還能得到一筆高額的賞金,這可比你跑來跑去運貨要多得多,到時候就算是拿出一大筆作為撫恤,剩下的也夠你下半輩子富足有餘。」

陳敬輝低著頭,沒有回應,就連臉上的神色都微微有些恍惚。

想想都似乎有些夢幻,幾個月沒有來到普仁港,不僅局勢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就連曾經金主們也都是跑的跑散的散。

在尋覓金主張先生無果之後,陳敬輝趁夜回到了城外的某片海岸,但舉頭望去漆黑一片,他不僅沒有看到自己的那幾條船,甚至在某片礁石後面留下的快艇都消失不見。

直到天色放亮,陳敬輝再次進入海里才發現,海面上漂浮著零散的破碎木板,以及某些熟悉貨物的痕迹,除此之外,他還尋到了一具已經泡的發腫的男屍。

正是他船上的某個馬仔。

陳敬輝大概明白了,他的那幾條船肯定遭遇了不測,說不定船上的兄弟也都死光了,從相關的痕迹來看,大概沒有幾個人能在那種狀況下平安的活下來。

至於到底是火雞軍乾的還是同行黑吃黑,陳敬輝不得而知,但暗中潛回普仁港的時候,他又遇到了吳老六,然後還莫名其妙的和他跑到了這裡來,參與行刺一國駐外大使的秘密行動。

想到這裡,陳敬輝突然驚出了一陣冷汗。

我這是怎麼了?

好像被豬油蒙了心,竟然敢跑到這裡找一國大使的麻煩!

先不論他之前的遭遇是否能和那位大使扯上關係,就算是落得現在這個下場都是那傢伙害的,但與一群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烏合之眾襲擊一位原國的駐外大使,怎麼看都好像有些不靠譜。

而且,參與這種事情本來就與他的行事風格有些不符。

想到這裡,陳敬輝突然升起了警惕之心。

他看了吳老六一眼,心裡甚至在考慮是不是找了什麼人的道!

只是,吳老六應該沒有這個本事吧?

看到陳敬輝突然盯上了自己,吳老六齜著大黑牙笑了笑,然後吸了口煙說著:「放心,我們既然敢做出這種事情,肯定是有備而來的。而且,你現在反悔大概也晚了,算算時間,那位大使的船應該已經到了興泰碼頭。」

僅僅這一句話陳敬輝就察覺到,眼前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其它勢力參與,而且,對方應該是對那位大使的行蹤了如指掌的,否則不可能精確的計算出對方來往的時間。

這裡面的水好像有些深啊!

如此想著,陳敬輝用餘光在四周掃視了一眼,開始尋找退路,似乎時刻準備著開溜。

但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穿著黑袍頭戴尖帽,擺弄著鏡子的傢伙手裡,驟然冒出了一片異光。

「不好,碼頭地下的火藥失去了聯繫?」不男不女,宛若金屬摩擦的異響從那傢伙的黑袍里傳出。

「被對方發現了?」

「咦?那些人返回了原國軍艦!」

「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要不要追?」

原本情緒有些不佳的陳敬輝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些傢伙竟然還要追原國的軍艦?

腦袋讓門夾了吧?

「巫。小馬看到目標朝著盯梢者去了!」

「這傢伙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端倪。」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前來稟報說目標和盯梢著都已經失去了蹤跡,人群面面相覷,最後都將目光放到了那個被稱為巫的傢伙身上。

穿著黑袍頭戴尖帽的巫微微有些沉默,它雙手開始在鏡子上不斷晃動,有縷縷光芒不斷注入鏡中,然後鏡子開始變得越來越亮。

有好奇者上前圍在鏡子周邊探頭查看,但除了宛若深淵般漆黑的鏡面,還有表面浮起的一層幽光,周遭的眾人並沒有在鏡子上看到什麼事物。

但沒過多久,那位名叫巫的傢伙就操著沙啞的聲線,尖銳地喊道:「他在樓下!」

「竟然還敢找上門來!」

身材魁梧的大漢拖著兩米高的巨劍,氣勢迫人,他轉身下了樓,似乎想要和那位在普仁港攪動風雲的傢伙一較高低。

「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手握雙槍的傢伙神色傲慢,竟然也宛若白痴一般的隨之離開了。

在二人的帶動下,原本黑壓壓的屋子,竟然一下子少了一大半,這些人都從頂層前往了樓下,似乎要阻擊那位傳的神乎其神的原國大使!

有些不對勁兒!

因為陳敬輝從這些傢伙的臉上,看到了各種各樣傲慢、輕視、貪婪、詭詐等情緒和特質,而且表現的極為明顯,幾乎呼之欲出。

先不論這些人能不能打得過那位原國大使,單單是對方這種狀態就稍稍有些不對勁。

好像打了雞血一樣。

難道是被某種詭異的能力影響了?

但為什麼自己沒事?

陳敬輝想了想,然後解開上衣的扣子,露出了他縫製在衣服內層的一本泛著幽光的黑皮書。

上面隱約寫著幾個大字——【羅織經】

自己沒有受到影響,或者說受是到了影響卻突然醒悟,難道是因為這本在路上偶然得到的超凡之書嗎?

陳敬輝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穿著黑袍頭戴尖帽的傢伙偏過頭,露出了一張宛若鳥類的臉,那張古怪的臉頰看著他,似乎在笑!

……

……

顧孝仁剛剛踏入這棟建築就遭遇了火槍掃射,對方似乎極為警覺,根本不管來人是誰,只要闖入樓道口就是一群火槍齊射。

但如今以他的等級,哪怕任何口徑的火槍覆蓋下大概也對他造成不了什麼傷害。

顧孝仁直接讓子彈懸浮在半空中,然後揮手改變了周遭的氣壓,讓樓道口駐守的人當場暈了過去。

「噠噠噠——」

子彈噼里啪啦的落在地面,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顧孝仁順著橫七豎八躺在樓梯口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朝著頂樓走去,但剛剛走到三樓的時候,一道劍光就從四樓之間落了下來,與劍光同時落下的,還有一道魁梧的身影。

顧孝仁單手接住劍光,手裡捏著一柄比人還要高大的巨劍,他只是微微一用力,就從對方的手裡奪走了巨劍,然後憑空一拍,某個身材魁梧的傢伙直接被拍穿了樓層,徑直沒入了幽深的樓層底下。

顧孝仁皺了皺眉,目光凝視著從樓梯上傳來的密集腳步聲,不知道對方這是何意。

因為無論再多的超凡者,哪怕是都是第五級的存在,對於刺殺一位傳奇者也沒有什麼作用,那麼眼前這種讓炮灰不斷上來送死的行徑,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揮手隔絕某個雙槍造型的超凡之兵射來的光芒,顧孝仁手掌虛握,那人就已經被他凌空攝在虛空,不斷的蹬著腿掙扎了。

他揮手將對方砸入一旁的牆壁上,敏銳的察覺到對方身上有一縷難以窺視的霧氣,徑直的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顧孝仁若有所思。

他默默感應,微微有些恍然。

竟然與當初李政書的手段如此的相似,都是間接操控情緒的能力!

只是,與當初雲國那個李政書相比,眼前這種操控情緒的能力更加潤物細無聲,不僅隱蔽性更強,而且施展這種能力的傢伙等級也更高,要不是顧孝仁手裡有【羅織經】的殘篇,而且已經涉及到了這種能力的權柄,尋常的傳奇者未必能在對方的隔空影響下反應過來。

竟然又是一位老陰逼!

這種背後捅刀子的傢伙可是要比明槍實彈出手的傢伙要難搞的多。

想到這裡,顧孝仁也懶得和這些海盜爭鋒相對,他單手虛握,有球形閃電微微醞釀,顧孝仁直將掌心中盤旋的球形閃電拍在了牆壁上,頓時,一股激射的電流與雷霆從牆壁中迸濺出來,宛若不斷延伸的電蛇,以牆壁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的擴散。

若是站在建築之外,大概就能發現這棟建築突然之間變得湛藍一片,整棟高樓都閃爍著湛藍的電弧,有炙白的光芒一閃而逝。

許久,顧孝仁才緩緩收回手掌,然後在空氣中微微瀰漫著焦糊的味道下,徑直走過橫七豎八被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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