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孝仁的旁敲側擊之下,墨匡拿出來一副有些年頭的畫卷。
上面是兩個古裝女子的肖像,年齡都不大,皆是一副尚未出閣的模樣。
他聽著墨匡說:「這是祖奶奶的和她妹妹的肖像,據說在兩百多年前,祖奶奶她們家也是個大族,好像還和當時的王室有些血緣關係。後來祖奶奶嫁到了原國墨家與祖爺爺成了親,就再也沒有回去過。這幅畫像也是祖奶奶保留下的唯一的老物件了。」
說到這裡,墨匡忍不住瞪了顧孝仁一眼,說道:「所以我警告你,不準打小依的主意,它可是我按照祖奶奶的樣子親自鍛造的,對於我來說不容褻瀆。反正都是傀儡娃娃嘛,手感都差不多,我已經答應了你,重新鍛造了一個新的,到時候你用來幹嘛我都不管,但小依就是不行。」
聽他話裡有話,顧孝仁面無表情的問:「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某個字眼上故意加重語氣?」
「呵呵。」
墨匡笑了笑,沒有回應,臉上卻露出了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來。
一看這老色批這副模樣,顧孝仁就知道他想歪了。
他忍不住撇撇嘴。
真人我都見過!
膚淺!
他站起來整理了下外套,坐了沒多久,隨後就離開了。
這一晚顧孝仁徹夜難眠,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並非是阿泰一夜未歸的問題,因為顧孝仁並不認為阿泰會出了什麼事,以阿泰的本事只要不是招惹到了傳奇者,應該沒有多少人能留的下他。
就這樣輾轉反側了一夜,直到顧孝仁第二天起床,阿泰都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他一大早就在院子里閑逛游,望著遠處緩緩升起的旭日,還有海面上揚帆起航的船舶,忍不住長長的吸了口氣。
吃完了小女僕做好的早餐,顧孝仁拿了一盤糕點來到了小阿飄的閨房。
他坐在梳妝台前,輕輕地敲了幾下。
「喔?」
某個傢伙今天竟然已經起床了,這讓顧孝仁稍稍有些意外。
他將手裡的盤子遞了過去,銅鏡如水紋般蕩漾開來,一隻小手微微的接了過去。
模糊地影像里,顧孝仁甚至能看到某個人,細嚼慢咽的模樣。
「你猜我昨天看到了誰?」
顧孝仁雙手撐著臉頰,拄在梳妝台上問。
小阿飄沒有說話,仍舊斯斯文文的吃著東西。
這傢伙似乎可以吃飯,也似乎可以不吃飯,反正顧孝仁並不認為所謂的傳奇之域里會有糧食存在,就算有,兩百多年也早該吃完了。
見對方沒有回應,顧孝仁自顧自地說:「我昨天參加了你曾……曾孫?對了,你管你姐姐的孩子叫什麼?」
小阿飄的身子一頓,整個人似乎都僵持在了哪裡,過了好久,她才開口說:「甥男。」
「哦,那就是外甥了。」顧孝仁坐在那裡說道:「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嫁到了原國,男方應該是姓墨的?」
小阿飄想了想,半晌才點了點頭。
「那就對上了。」顧孝仁雙手一攤,說道:「你姐姐有個後代,叫墨匡,是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家,當然了,和你沒法比,不過如此算起來,那傢伙豈不是要叫你祖姨奶?」
嘖嘖!
祖姨奶唉!
顧孝仁嘖嘖稱奇。
但小阿飄沒有說話,好像在鏡子的一端怔怔出神。
顧孝仁主要是沒事閑的,兩個人一個說著,一個不知道聽沒聽,很快,一個上午匆匆過去。
正午時分,消失了許久的阿泰終於趕了回來。
顧孝仁第一時間迎了上去,關心地問道:「你怎麼樣?」
「我沒事。」
阿泰搖了搖頭,面容平靜地訴說著他的成果:「我跟了他一夜,發現他收購午柒·敦牂流派的文獻之書是為了他侄子。」
「他侄子?」
顧孝仁喃喃自語道:「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不。」阿泰看著顧孝仁說:「他本身可能沒有什麼問題,但並不代表他侄子沒有問題。」
「嗯?」顧孝仁微微皺著眉道:「你是說,你發現了他侄子有些異常?」
「不錯。大概是今天早上,我看到了他侄子,偷偷的去了一個地方。」阿泰面容嚴肅地說著:「那個地方守衛森嚴,而且給我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我沒有貿然進去查看,只是在外面等候。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那個人我暫時沒有動,直到他離開我才打探了一番,才知曉那個地方叫做明和園。」
「明和園?」顧孝仁愣了愣。
「明和園。明和園。」
他喃喃自語,忍不住來回度步,直到許久,顧孝仁才說道:「那可是林家的祖地,林孝瑜的居所。」
「林孝瑜?」阿泰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想了一會兒,然後淡淡的說:「十年前,我在航道上聽過這個名字,但沒有見過。」
嗯?
黨派魁首、林家主事人林孝瑜,十年前竟然在航道出現過。
顧孝仁稍稍有些吃驚。
但他還是解釋道:「之前白雲港出了一些事情,一群慈幼局的人與前王室餘孽勾結在了一起,圖謀外聯部和清泉宮內的一些東西,林家受到了牽連,而且沒過多久,那個林孝瑜似乎就瘋了。」
阿泰聽了面色平靜,只是說道:「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像他這種人敢去航道上獨自磨練,其意志一定堅如鋼鐵,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瘋掉,哪怕是超凡之書的意識干擾,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顧孝仁原本就對對方有所懷疑,再加上阿泰的描述,不禁對林孝瑜目前的狀態有些好奇。
要是能看一眼對方就好了,到時候一定能發現對方出現的異常。
但他很清楚,貿然闖入明和園絕非明智之舉。
不過。
顧孝仁突然心中一動,忍不住拿出了一個木質的木像。
【受到詛咒的雲女木像】
雖然這東西來歷不明,而且還有反噬的可能,讓施法者陷入沉睡,但顧孝仁有陰符經存在。
陰符經乃是傳說品質的超凡之書,其位格明顯高於雲女木像,因此干涉之力終究是能壓製得住它的,但不知道對林孝瑜有沒有用。
要不,試試?
念頭一旦出現,就再難以熄滅。
顧孝仁深思熟慮,覺得問題應該不大,而且隔著夢境,安全方面應該還是有保障的。
如此想著,他讓阿泰前往大使館尋找陳丘頓,想辦法弄到林孝瑜的生辰八字。
別人未必可以,但大使館一定行。
阿泰點了點頭離去。
入夜,一切準備妥當。
顧孝仁讓阿泰幫忙護法。
他則是在雲女木像上雕刻了林孝瑜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後放在了枕頭下。
顧孝仁躺了下去,一手抓住五千,一手抓住陰符經,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但半天都未曾睡著。
無奈之下他只能用老辦法。
數羊。
嗯,也不知道數了多少只羊,反正迷迷糊糊之間,顧孝仁突然清醒了過來。
他伸手一摸,手中皆是滑嫩的觸感。
顧孝仁微微一愣,忍不住睜開眼睛,猛地坐了起來。
他發現四周都是金黃色的幕簾,搖拽的燈火在外面燃起,好像身處在一個巨大的木床之上。
顧孝仁舉目四顧,入眼中皆是白花花的一片。
十幾個不著寸縷的美貌少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嬌嫩的皮膚暴露在空氣里,眉頭緊縮,臉色發白,模樣楚楚可憐。
顧孝仁看到了肌膚上大片的淤青,空氣中也充滿了一股血腥之氣。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大床上血紅一片。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這些血液似乎有些不正常。
因為太多了!
彷彿一盆盆鮮血澆灌在了床上一樣,而且血腥氣越來越濃郁,這讓顧孝仁忍不住皺了皺眉。
他翻過了一個少女的身子,對方軟綿綿的,毫無反應。
但顧孝仁卻發現了對方頸脖處出現的一個一寸多長的傷口。
這是被劃開了大動脈。
他仔細檢查了一番,發現每一個少女都是如此,就好像是什麼邪惡的祭祀,十幾個躺在床上的少女,鮮血似乎已經流干,明顯是活不成了。
這個時候,顧孝仁大概清楚這床上的鮮血是怎麼來的了。
不過,還是有些不對勁兒。
顧孝仁記得他施展了雲女木像,想要將林孝瑜拉入夢境中探探底,但最後怎麼變成了眼前這種場景?
不是說只有一片茫茫的大霧嗎?
難道夢境出現了什麼變化?
顧孝仁心中一動,陰符經浮現在了手上。
他看到了表面泛著光暈的阿經。
嗯,阿經平時都是一副樸實無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