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一大早顧孝仁就來到了大使館,或許還沒有到正式開放的時間段,所以人有點少,而且沒有看到菊採薇,估計還沒上班。

他直接去了機要室,裡面值班的機要秘書正在打盹兒,聽到開門聲頓時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呃……顧、顧秘書?」

年紀不大的機要秘書迅速的站了起來,一邊擦著眼屎,一邊神色有些拘謹。

畢竟,他只是三級秘書銜,人家顧孝仁可是為數不多的一級銜,在往上一步那可能就是參贊了,在大使館絕對算得上高層幹部了。

「沒事兒,我不是查班兒的,別緊張。」顧孝仁擺了擺手:「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他不常在大使館,這些秘書未必認得周全。

「您叫我小王就好。」

小王擺出一副恭敬的樣子,還順便給顧孝仁倒了杯水。

嗯,同樣是秘書,有的人只是小王,有的人卻是領導待遇。

「對了顧秘書,您來機要室有什麼事情嗎?」

某人正在打量著機要室的環境,聞聽才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我有些重要的事情,想用下郵驛傳書。」

「呃……」小王的臉瞬間就拉垮了下來:「您、您知道的,這種事情我做不了主的啊!」

「那就等……等吳秘書過來。」顧孝仁拍了拍大腿。

吳秘書是機要室的主管,與顧孝仁同級,乃是大使館僅有的三個一級秘書銜的存在。

像動用郵驛傳書這種事情,大概是要吳秘書做主的吧?

小王的確不像能拍板兒的人。

沒過多久,吳秘書走了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

「顧秘書?」

兩人打了個招呼,然後顧孝仁說明來意。

「這……」吳秘書也帶了一副眼鏡,聞聽扶了扶鏡框:「顧秘書,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這種事情……不合規矩吧?」

畢竟是超遠距離的傳訊工具,在這個時代幾乎是戰略級的大殺器,如果大使館沒有重要的消息需要傳遞,平時幾乎不會動用這種東西的,更不要論是私人使用郵驛傳書了。

吳秘書已經到了中年,處事算是圓滑,他若是小王那種年紀,到真的很想問問顧孝仁:

你當這大使館是你家開的嗎?郵驛傳書想用就用?有例行會議的通知嗎?有參贊批准的公文嗎?有臨時代辦寫的條子嗎?

這些都沒有,你在吃屁?

嗯,顧孝仁敏銳的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雖然不會讀心術,但想來不過是腹誹。

他懶得和路人甲計較,因此開口說:「我想用郵驛傳書大概算不得私事,而是有重要消息傳遞給海軍部,如果吳秘書一定要公文的話,我可以去找梁代辦申請。」

全權大使不在,梁代辦就是大使館的頭。

「海軍部?」吳秘書狐疑的看了顧孝仁一眼。

大概覺得對方沒有必要拿這種謊言敷衍他,畢竟這種謊言一戳就破的,因為郵驛傳書是有局限性的,作為《郵驛令》的衍生物,其內容傳輸談不上多隱蔽,而是需要機要人員親手謄寫,最多還不能超過一百字,是真是假幾乎一看便知。

尤其是,另一處的接收地可沒有私設郵局這種事兒,而是原帝國的各大機構部門,雖然部門職能之間有高有低,但總歸是帝國機構嘛,大抵上來說也算不得私事。

吳秘書覺得倒是可以稍稍賣顧孝仁一個面子。

嗯,能不得罪人盡量不得罪。

這可是老吳的中庸之道啊!

「既然是這樣,那我就開個特例吧,也就是你顧秘書不是外人,要換上其他……呵呵。」他坐在了一個被黑布覆蓋的桌子前,然後拿出了紙筆:「我親自譽寫。不過顧秘書知道規矩吧?最多不超過一百字啊!」

「用不到一百,你就寫……」顧孝仁想了想,才說:「請速派人於五月中旬之前趕到橫衝港,接收勇仁船務三千噸武器級特等鋼。船舶隨行者手持書信,內陳詳情。雲國三十四年四月二十三,顧孝仁敬上。」

俗話說口說無憑。

還是要拿些真東西的,否則光靠嘴炮可忽悠不動顧家的那群老人,畢竟不是古代的一言堂。

而且,原國大陸距離雲國較遠,白雲港至原國最近的港口橫衝港,以海運的速度大概要半個月,因此必須提前有所布置。

那吳秘書這時候也有些驚訝了,待譽寫完,等墨水晾乾的時候就忍不住說:「沒想到顧秘書竟然能參與三千噸鋼材的交易,這可不是小數目啊?難道是商務蔡參贊牽的頭兒,從雲國購置這麼一大批鋼材?但沒聽到過消息啊。」

他沒想過這是顧孝仁私人買賣的原因,而且,顯然並不清楚三千噸武器級特等鋼的真正含義,畢竟,雲國年產量兩萬噸的鋼材大部分可都是粗鋼。

他只是個管「郵局」的秘書,又不是專業人員。

顧孝仁沒有回應,吳秘書討了個沒趣兒,不過待油墨幹了他又想起,沒有接收人的信息啊?

「對了顧秘書,這接收人如何寫?」他問著。

「接收人嘛……」似乎想到了某個傢伙,顧孝仁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嗯,你就寫,海軍部次長辦公室,顧孝則收吧。」

「海軍部——次長——辦公室?」吳秘書拉長了音節,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試探道:「那……那帝國昭武上將顧孝則是您的?」

顧孝仁忍不住尷尬的笑了笑:「那是、是我大哥。」

「大哥?」吳秘書瞪大了眼睛,吃驚道:「您是帝國上將顧孝則的親弟弟?」

沒錯,顧老二之所以是顧老二,那是因為他上邊還有個顧老大。

不過顧老大今年四十四歲,足足比顧老二大了二十三年。

這也是他尷尬的原因,畢竟,說出去總是覺得怪怪的。

而且……他又忍不住想起,那些曾經在「長兄如父」威嚴下生存的日子!

媽蛋,這種羞恥的事情還是不要在講了。

誰敢提出來是絕對要翻臉的!

「顧秘書,晚上出去喝個酒啊?」吳秘書擠眉弄眼,用一副你懂得的表情看著顧孝仁:「有好東西哦。」

「不了不了,還有事情要處理。」

拒絕了某個約他晚上喝酒的傢伙,顧孝走出機要室,忍不住長長的出了口氣。

敢引誘我,媽蛋,我特么讀春秋的!

不過,消息是發出去了,如今最重要的問題,反而是運輸途中的安全了。

天工爐冶煉的鋼材完全可以達到武器級的水準,而像這種造槍造炮的傢伙,大概沒有比原國軍部更加適合的銷售對象了。

反正是顧老大牽頭,無論是海軍部還是陸軍部,顧孝仁可不管他們怎麼分配。

只是像這樣一批珍貴的戰略資源,它的運輸風險也是極大的,因為海洋里並不平靜。除了風浪之外,一些游戈在大洋里的海盜像是聞者腥味的鯊魚,甚至連各國的海軍都敢碰一碰。還有一些傳說中的海獸存在,這都讓海上運輸充滿了不確定性。

不過,路總是人走的嘛,總不能有危險就放棄了,而且可以不斷增加籌碼,讓海上的運輸力量達到規避風險的程度。

要是能找一票超凡者護送就好了。

這一刻,顧孝仁突然想到了許婉姿。

不過光她一個夠個屁,估摸要從武官處多尋摸幾個過來才保險,只是,這種事情能成嗎?好像有假公濟私的嫌疑啊?

要不去問問?起碼先打聽下情況在說嘛。

這樣想著,顧孝仁整理了下衣裳,然後朝著武官處走去。

武官處辦公室的大門就這樣大開著,顧孝仁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許婉姿在偷雞,因為整個屋子幾個人都在整理著堆積如山的卷宗,就只有這個傢伙懶洋洋的靠在某堆小山般的卷宗後面,時不時地抓一把蜜餞之類的零食,囫圇吞棗的塞到嘴巴里,直到將嘴巴塞得滿滿登登地才肯罷休,活脫脫的一隻進食的大松鼠模樣。

顧孝捏了捏嗓子,故意加重了鼻音,用陳丘頓平時說話的語氣呵斥:「許婉姿——你在幹什麼?」

驟然聽到這種呵斥能讓人嚇了一跳!

許婉姿下意識地縮了縮脖頸,急忙吞咽口中的食物,只是她剛才塞到嘴裡那麼多東西,短時間又怎麼可能吞的進去?

不過她也看到了顧孝仁!

被食物噎住了的許婉姿用力的攥緊拳頭,挺起胸,就這樣大力的用拳頭砸胸脯,像個母猩猩一樣,一邊泛著白眼兒,用一種你特么死定了的眼神盯著顧孝仁。

「握……咳……咳咳……登握……尼斯……頂了……咳咳……」

她又咳又噎,眼淚都流了出來。

「呃,顧秘書?」

小山般的卷宗後面似乎聽到了聲音,突然露出了個小腦袋,竟然是菊採薇。

她微微張了張嘴巴,看著顧孝仁,又看了一眼小臉憋得通紅的許婉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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