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數學是音樂老師教的

「重新分誰的家?」

「自然是你們三兄弟。」

「那不可能。」

吉老大改蹲為站,再也控制不住脾氣,上前幾步激動地指著秀花的鼻子方向道:「不是,那和你有啥關係啊?」

一副像是要干架的模樣。

吉老二急忙上前攔住大哥,將大哥朝門口推。

吉老二現在算是看明白了,曾經的繼母徹底得罪不起了。

沒看出來族長都倒戈了嘛,他很想對大哥說:「你就是現在選擇對峙公堂,也干不過人家。」

唉,說來說去,就是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作為老百姓,公堂都指望不上,還能指望哪個,誰讓曾經的繼母有出息的子孫。

這可真是沒處說理,吉老二感覺挺憋屈的,他就納悶了,那出息的子孫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以前繼母在他家時,一點兒這種消息都沒有聽說過,聽說的全是繼母家的女兒女婿很窮。

現在有些後悔,他們要是知道左家是目下這種情況,他們哥倆定會早早和繼母處好關係。

「大哥,你好好說話,喊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有啥事兒,大夥都是明事理的人,就一句句說唄。」

「你倒是好說話,我能不急嘛。我就不明白了,該她得的,她早就拿走。她拿著和離書,早已不是咱家人了。這趟來,大夥又說的是丟的牛。牛那事兒,行,我認栽,咱哥倆屁都不敢放行了吧,可是這也太仗勢欺人了,聊牛的事兒,她一個離開咱家的人,還敢管咱哥仨分家的事。」

吉老大被二弟推搡著往後站,被推搡時又繼續嚷嚷了句:「我就說嘛,她咋會那麼好心。拿錢能攥出水的人,會主動提出要補償咱四十兩銀錢?原來全在這裡等著我呢,之前和老三在那破屋裡一頓嘀嘀咕咕,不定憋著什麼壞呢。」

在吉老大沖秀花突然發火時,屋裡族長踹了吉老大岳丈小腿肚子一腳,讓上前勸勸。

族長心想:

幹啥幹啥。

當著官爺面前,還當著與知縣家少爺交好的羅公子面前,就敢明目張胆打人是怎麼的?

過後,傳到知縣大人那裡,不知曉的以為吉家村是個土匪窩子,容不得人說話。

還好吉永祥的二子比長子有些眼力見兒,沒讓那手指頭戳到沈妹子鼻頭上,要是戳上,就是另一樁事故,不得打起來?如若打起來,他作為這個村的話事人,過後也會跟著吃掛嘮。

氣氛一時僵硬下來,像是處理不好會一觸即發般。

王筆事面色不好看。

族長瞟眼王筆事的臉色,又偷瞧一眼羅峻熙,不得不出面打破僵局,比劃著煙袋鍋子喝道:「都先聽完是怎麼一回事兒行不行。」

其間,族長家的女人們上茶水,盡量放輕動作。

左撇子接過茶水,對族長媳婦一大把年紀的老太太,低聲說了句:「麻煩您了。」

秀花沒將吉老大指她鼻子說話當回事,要從根上講,她是習慣了。習慣性的不在意了。

早些年吉老頭只要出門,老貓不在家耗子就上房扒,吉老大就是這個德行。那時經常站在院子里喊她:「噯,和你說話吶」,經常對她大小聲,她也經常裝作聽不見。吉老大要是現在改成懂禮貌了,還不是他了呢。

秀花正看向羅峻熙,像是真的不懂衙門裡彎彎繞繞的老太太,在打聽似的問小外孫女婿:「王兄弟管不管分家的事兒?要是管,咱能不能讓他幫忙重新幫寫個字據。」

王筆事知道這話是問給他聽。

他沒用羅峻熙開口就接過話,面朝秀花,和藹解釋道:

他正是管這事兒的。

而且他管的比村裡族長、里正等寫的分家書更有效力。

像是以往下面人去縣衙狀告分家,也全是由他在主筆。他就是吃這口飯的。

王筆事沒告訴秀花的是,通常分家能鬧到衙門口,讓衙門裡的人給分家寫字據,那通常都快要分家分出人命案了,或是已經涉及人命案。要是縣衙真連每家分家的小事都要經管,那縣衙每日不得和菜市場似的烏央烏央一堆人。

「那行,正好現管的在這裡,咱就重新說一說沒辦好的事情。

吉永祥離世前,族長,我記得你和村裡幾位有名望的都在場。

吉永祥是咋說的?是不是將家產分給他們哥仨?

可我剛見到老三時問過他,我離開吉家後,那哥倆有沒有分給他房子,黃牛、奶牛,屬於吉家的牧場山地。

老三可是說,啥也沒分著,不但沒分著,而且那哥倆還給他打成那樣,扔到耗子進屋都會嫌棄落腳窩棚草房裡,就因為那莫須有的和我裡應外合。

現在真相大白,牛是我們買的,裡面更沒有老三啥事兒,這哥倆打人就想這麼算啦?

另外……」

秀花轉頭看向吉老大和老二繼續道:

「不是我愛管閑事兒,是你爹臨閉眼前囑咐過我,他說最放心不下你們三弟,知道老三那親事不順心,是讓人設了套才成的親,連碰都沒碰過就被沾上了,更猜到你們兩兄弟一直沒將老三當作親兄弟,怕你們翻臉不認人。

他特特強調,說只求我在離開吉家前,先將老三和離、還有你們哥仨分家的事情安排妥了,見到該過的手續過完了再走。

說他有心無力,只能拜託於我這個外人,只有這樣,他才能有臉面去地底下見親妹子和你們祖父祖母。」

秀花沒撒謊。

確有其事。

但她當時尋思,吉老三已經是大男人不是姑娘家,又在成親那事上吃過暗虧,做人總會吃一塹長一智的,這點兒該屬於自己得的,還辦不明白嗎?她又很著急帶自個的錢票去閨女家,就想著,沒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啥都沒給分嗎?」族長含糊地接了句。

秀花心想,你裝什麼大尾巴狼,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個村裡住著你能不知道?備不住早就拿了好處在裝瞎。

但她嘴上卻態度極好應道:「族長,你不能光看字據就以為他們是按照分家字據上辦的,你可不能給扔下手啊,我記得你答應永祥來著。他們啥也沒給老三分。所以我今兒難得來一次,這麼大年紀了,再不可能無事來吉家莊,必須要將這事安排妥當。我不能答應的沒做到。

沒做到,永祥不得給咱託夢?」

族長虎著臉瞪了眼吉老大和老二,轉回頭對秀花表態:「我是真不知曉。關上門過日子,一個不給分,一個不來尋我主持公道,我一天事情多。」

「那現在?」

「現在知道了,那指定是不行,這不是磋磨老三呢嘛,老三啥也沒有吃啥喝啥,分家文書我這裡還有一份呢!」

王筆事適時開口:「有遺囑文書就更好辦了。要是不按照文書上辦,陽奉陰違,就綁走去縣衙教育一番。」

一句就定了性,要麼好好分家,要麼就要給綁走。

吉老大和老二臉色扎青乍白。

想頂撞秀花多管閑事、你是活夠了是吧;想罵老三做他的春秋分家大夢吧,你個野種;想罵族長虛偽里的收禮頭子,收禮不辦人事;想罵王筆事,你敢抓我們試試!

一想,人家真敢給他們綁走。

他們只是普通的莊稼漢,胳膊能擰過大腿嗎?到了縣衙讓人教育,那能怎麼教?揍唄。就只能將前面想的話,通通在嘴邊含著,硬憋住,那個憋屈勁兒,別提了。

屋裡吉老三正被王筆事詢問。

王筆事手中的文書,也正是吉永祥死前親口分配的遺囑。吉老三答一句,他看一樣,都沒給兌現。

就在這時,外面兩兄弟的媳婦聽說了消息,急匆匆趕來。

讓她們吃進肚裡的再吐出來,怎麼可能。憑啥一家要拿出一些財產銀錢分給老三。分了,自家就會少。

兩名黑胖婦人帶著五個小孩子,坐在族長家院子里又哭又喊,使著勁的蹬腿想撒潑,試圖阻擋這場分家。恨秀花更是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扒皮抽筋。

兩位婦人正要教幾個娃進屋撕咬秀花,就不信了,總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吧,卻不想她們娘家爹和兄弟出了屋,將她們拖拽著出了族長家院落。

「你是瘋了不成?想去那縣衙大牢漲漲見識?」

吉老大的媳婦嗷嗷質問道:「爹,那人不是咱家送了四盒禮找來的嗎?你還說縣官不如現管,指定給辦的明明白白的。現在牛牛沒指望,你是怎麼找的人,就那還能叫作是親戚?」

「你給我小點兒聲,」吉老大的岳父才是最為憋屈的,為女兒女婿,他老臉搭著,之前找人辦事彎腰撅腚的說好話,禮錢花著,卻沒想到最後還落了埋怨。

他這都是為誰呀,和孩子操不起的心。

但眼前,卻只能先將這個虧認下。

吉老大的岳父想著,等秀花走了,秀花的那位認識知縣少爺的孫女婿也走了,只剩個無依無靠的吉老三就好對付了。被分到手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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