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陞官科舉都不如你

秀花起身後,聽女兒告知左里正一宿沒咋睡,起大早就給運來不少草料,正堆放在旁邊院子倉房。

現在人又出發了,還帶著家裡幾個兒子又去旁的地方買草料,說是還會幫忙給左撇子送信,倒是免了她們娘幾個自己尋人。

而閨女要給左里正銀錢,那人沒收錢就走了,拽都沒拽住。再想撕吧,附近鄰居出來倒泔水,怕瞧見了不好就鬆了手。

「娘,您和叔既只是處處,還不是一家,要給銀錢的。人家還有三個兒子兒媳從旁邊看著,就這麼讓人家倒搭,那成什麼事兒啦?且買那麼多,銀錢定不是小數。」唉,莫名其妙來了幾十頭牛,莫名其妙要多出不少嚼用花銷。多虧著現在家裡情況很是不錯,換做半年前,家裡要是想一氣兒養那麼多牲畜,白玉蘭就會犯愁要拉饑荒了。

秀花聽完沒太在意:「沒事兒,反正也沒買完呢,等回頭買個差不多了,一起算。你給我,我再給他。」

家裡的銀錢目前是這樣的。秀花是有賬本的,家裡有多少存項,以後應該怎麼花大錢,掙大錢,包括三個外孫女每家要分多少銀錢,一步步的沒人比她知曉的清楚。但她不管錢。

銀錢算成兩份,一小部分在朱興德身上,朱興德跑外忙碌的時候太多,身上不能缺調度的銀錢。楊滿山和左撇子也有傍身錢,為的是在外開鋪子的一些零碎花銷,找零收款,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另一大部分,可以說是家裡凈攢的銀錢,在白玉蘭那裡藏著。家裡每個人,要是需要錢,都需要讓白玉蘭給拿。家裡吃喝花銷同樣也是。

「行,那說好了,到時我給了您,您要給叔的啊。」白玉蘭打商量。她怕老娘暗下里給扣下,變成私房。

大早上就找氣。這是什麼閨女。

秀花瞪了一眼玉蘭,把她想成啥人了。

秀花心想,她就算想收左里正給的零花錢,也不能是這麼個收法。她有的是私下裡偷偷摸摸的要法。何必像活不起了似的,和左里正之間一家過的不像一家,兩家不兩家的。

更何況,別鬧,不提她缺不缺錢。只說她還用使心眼騙左里正的錢嗎?那春生,明明是哭著喊著求她給機會花錢好嗎。

秀花又想了想,下定決心:「你春生叔今晚回來,你給他端那個水喝吧。」

忽然提到神仙水。

白玉蘭只遲疑了一下,遲疑的還是「春生叔」是誰,等反應過來就點了下頭。

其實以前,就家裡被偷完那陣,看在左里正那麼實心為他家,白玉蘭和左撇子就想給左里正喝點兒神仙水來著。

不能明著給,讓里正叔只來家坐坐說話的時候,給端出來喝唄。

咱又沒什麼特別好的親屬,患難時,能有這麼位里正五叔為咱好,即便沒秀花和左里正這個插曲,那陣左撇子和白玉蘭商量過,往後也要將左里正當作親叔對待。

是她娘不讓。

她娘一臉「他還不配」很是摳搜的表情,不但攔著,而且還給她們兩口子罵啦。罵她家撇子肚子里藏不了二兩香油的貨,有點兒好的就想嘚瑟。還質問:是你的神仙水啊?你咋那麼會送人情。

當時罵的她家撇子只敢怯懦著嘀咕句:「又不給多,只給五叔喝一點兒還不行?娘要是實在心疼,我去囑咐,往後讓二姑爺和二閨女從那仙池舀水時,手腕少哆嗦少灑一點兒,就夠五叔的一口水了。」

之所以提這茬,是因為有一回滿山和小豆親著舀水,水都舀出來了,倆人不急著倒進大缸里,特別沒正溜,還忙著繼續親。

等左撇子進灶房時,就看到滿山攥著瓢里的水灑出一大半。那可能是親激動了唄,就沒注意水瓢。

左撇子也很激動。他沒注意倆孩子是源於什麼灑的水。他只看結果。

這給左撇子心疼的直拍大腿。頭一回認真教育二姑爺:「滿山啊,別不將仙池不當回事兒。每一滴水,都是老天爺贈與給你們小兩口、捎帶著咱家也借光的大福份,你不可以有許多神仙水就浪費。你看你白白撒出去大半瓢,澆秧苗都夠綠了。」

滿山當時虛心受教。不虛心不行。岳父那一臉心疼太明顯。這是水撒到地上了,覆水難收。這要是灑在炕上,老丈人很可能趴炕上,沿著炕席將水想辦法吸溜回去。

就可見那一幕,在左撇子心裡徹底扎了根。

所以他就不明白了,家裡寧可來回舀水時沒注意撒出去,為何都不給里正五叔。

那也不行,秀花那陣是很乾脆的。

然後這事兒就不了了知,誰也不敢忤逆秀花給別人神仙水。

沒想到,今日秀花自己提起了這茬。

白玉蘭邊點頭應下,放心吧,以後頓頓都給里正叔好水喝,一邊心想:老頭老太太定下關係後,是變得不一樣了哈。嘖嘖,還春生……昨晚就是那麼叫的,今兒又來。

「後院在鬧什麼呢。」秀花問道。

「都是來看牛的。」

秀花明白了,牛群在村裡已然不是秘密。估么著,這裡面又有春生的幫襯。游寒村裡正,自從和她家越走越近,想必半輩子撒的謊,都沒有最近多。

但讓秀花沒想到的是,她尋思也來看看熱鬧吧,昨日只驚嚇還沒來得及細看那些牛,結果她咋瞅其中一頭牛咋眼熟。

「小麥啊,你將那頭牛,朝我轉轉。」

這些牛很是躁動,連著羅婆子喂草料也要羅峻熙護送,要不然不敢靠近。對村裡來看牛的人,更要扯個緣由撒謊。以防有不知咋回事的趁人不注意扯下牛尾,三十頭老牛再齊齊咆哮。

所以秀花也不敢上前,只能讓小麥掰住牛頭。

如此一細看,秀花越發確定,這不就是吉家、她上任男人家的牛嗎?還別說,她只認識這一頭,因為很特別。要是換作其他的,她就認不出來了。

卻又覺得太過不可思議,那吉家牧場離這裡很遠的。

「外婆?」小麥不明所以,還要不要繼續按住牛臉了?外婆已經盯了好一會兒,外婆眯著眼睛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秀花面上略顯恍惚地擺擺手:「鬆開吧。」說完,心裡尋思著。這事兒有沒有那麼湊巧,邊琢磨邊回了前院。

……

與此同時,縣裡。

左里正的大兒子還沒到左家酒鋪子,就發現店門口正圍著許多人。

隔著人群,左里正的大兒子聽附近的人一頓誇獎,連著街對面的許多掌柜,都特意出來在對左撇子遙遙拱手祝賀,他驚喜的瞪大眼。

撇子的小女婿又考中啦?

秀才公了。

聽附近的人告知,那羅峻熙好似在永甸縣參考者中,名列前茅。

「撇子。」

「哎呀,大哥?你咋來了呢」,左撇子離老遠看見人就笑,顧不上再多細問問左里正的大兒子為何來了縣裡,一把拽住人家的手,笑的見牙不見眼道:「哥,你再早來一會兒,就能瞧見報喜的官差。剛才咱家放鞭炮來著,俺家小女婿成了秀才公。」

顯擺,赤|裸裸的顯擺。

左撇子曾經念私塾花了他老爹不少銀錢,那些錢夠娶仨媳婦了。每天起早貪黑的念書,學的咋樣不論,倒是全村人都知道他極為刻苦。最後用他爹罵他的話,就是頑冥不化,整一個大白鼠,啥也不是。

終於啊,他有天靠小女婿翻了身,他家有了一個考一回就中一回的羅峻熙。

感覺像是自己高中了似的。

左里正的大兒子也跟著高興壞了。

他甚至表現的比左撇子還激動。

畢竟左撇子被下一個牲畜「牛來了」影響,早已做好自家孩子又又考中的思想準備,只需耐心等著即可,一切盡在意料之中。

可左里正的大兒子哪裡知道這些。冷不丁的遇見這種天大喜事,面露紅光。

左里正的大兒子又是頭一次借光,被這麼多城裡人注目、恭喜。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哲理,城裡人又如何,孩子要是出息的話,就算是京城人也要羨慕他們游寒村人。

左里正的大兒子略顯飄乎乎的踩著鞭炮屑,跟著左撇子手攥著手,朝店裡走。

只這幾步路,他就聽到不少人指指點點羨慕。

有打聽的,問:「聽說考中的秀才公,只是這家的女婿,並不是親子?」

「不是。正是因為不是,你瞧瞧人家的女婿,再看看自家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要扔。如此大的喜事,讓送喜信的官差,緊著先送到岳父這裡,咱可真是眼饞。有幾人能做到這點?太給老丈人漲臉了。」

「可見他媳婦在他心裡重,他的丈人一家待他也應是不薄。」

還有幫著宣傳的,告訴後來者:

「你們是沒瞧見,剛才官差來報喜信,那個熱鬧勁兒。官差特意說了,讓這家秀才公的岳父快些家去,讓家裡的秀才公牽頭,將這次咱縣裡高中的秀才,隔三日後全部帶到縣衙,知縣大人要見。」

「哎呦,是嗎?可見秀才和秀才還不一樣。讓這家酒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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