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二十四更(為叄生緣貓貓打賞+)

白玉蘭和他男人思想同步。

想著先借錢。

這或許就是生活的殘酷吧。

平日里沒有大事時,大家的日子看起來過的都不孬。好像吃的差不多,穿的也差不多。

可一旦有急事,你家裡行是不行,那一下子就能驗出來。

就看你慌不慌吧。

那殷實的人家,要是遇到羅婆子這種情況,第一反應是關心出事的人,你咋樣啊?別怕。到了鎮上,郎中說咋治,咱就咋治。反正人家那都是情感上的交流,讓出事的人躺在板上聽了這話,那都心暖。雙方都是溫情脈脈。

你再看這沒錢的。

白玉蘭和左撇子展現的淋漓盡致。

第一反應是心裡一咯噔,先犯愁錢,要籌錢。

還跑去看什麼羅婆子?說那兩句暖心話、寬慰話,跑到近前親眼看見那傷勢又有什麼用,她會治啊?

好似看上去沒有情意。

但實際上,又是最有情意的表現。

因為這全都比不過,你等我豁出去臉面,將臉面放地上踩,給你借錢去。這才是最實惠的。

白玉蘭扶著腰站在院牆邊,沒有跑出去看羅婆子,正和西院李老太太說:「李嬸兒,你看你那裡,能串出多少銀錢,先借我倒到短。」

說完,臉都是通紅通紅的。

白玉蘭是個要強的人。去年左撇子腿摔傷那陣,花沒了手裡的所有存項,那陣是家裡最困難的時候,她都沒想過管人借錢,寧可惦記賣家裡的田地。

就感覺借錢張不開嘴。

但眼下的情況實在是不得已,都不給緩口氣的時間,家裡錢全被偷走,兩個親家那裡等於是親屬錢也被偷了。這還等著要用錢救命。

李老太太隔著院牆,想了想問道:「那你想借多少啊?我這裡可沒有多少。」

沒等白玉蘭回話,又說:「艾瑪,你說你家這日子往後可咋整,多虧為釀酒,先前買不少糧食存上,要不然你說,你這借了,往後拿啥還?多虧有糧食。」

白玉蘭還有啥不明白的?

李嬸兒看咱家被偷的連個銅板都沒剩下,怕咱家趕明還不上。在要一句準話兒,如若過個一月半月的,真就沒有還賬,讓咱別拿手裡沒錢說事兒,那手裡不是攥著釀酒的糧食嗎,可以用糧抵賬。只有應了,才敢借。

白玉蘭也痛快,咱又沒想賴賬,這輩子都干不出欠別人家銀錢不提不念的事兒,急忙應道:

「李嬸兒,你看你那裡有多少,就先借我多少。

出門看病,花錢如流水,我得給我家小麥多帶一些應急。

回頭等我家女婿們回來的,他們回來要是沒掙到錢,我立馬秤糧抵你銀錢,你放心,用不上一個月。」

話都說到這份上啦,可李老太太隔著院牆仍舊又嘆了口氣。

她倒不是不想借。否則她不會一聽白玉蘭喊她說借錢,她將家裡錢袋子帶在身上。

只是小心眼兒。

一把年紀的老太太,一輩子沒接觸過什麼大錢,和誰動錢,她都覺得應該再多想想。

此時,李老太太的手伸進腰間摸摸錢袋子,又空手拿出來。再摸,再空手拿出來。

給白玉蘭急的啊,心想:你到底借是不借,真不借,給句痛快話,她得趕緊再和別人張口,她那親家母躺在車板子上等著吶。

又強自按捺下煩躁。

這時候,就哪怕是給咱臉子看的,只要能借錢那都不孬。

李家並不富裕,借多就等於要拿空人家家底,可不就得多尋思尋思,換咱家沒被偷之前,誰要是上門管她借光家底,她也要多尋思一會兒不是。

而就在這時,兩道闊亮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莽子媳婦,白玉蘭要叫對方一聲四妹,來了。

由於莽子家和左撇子家田地都挨著,家底和左家差不多,當然了,是指左家沒獵豬沒賣酒前。這麼些年,白玉蘭和莽子媳婦都屬於很有話談的老姐妹。三個閨女都知曉,自家娘和四嬸關係好。

還有一位石九嫂子。

以前,白玉蘭和石九嫂子關係就可以,因為九嫂那人性情好,眼下更是因著收糙糧和收干蘑走得近。

這倆人進院就說:

「你家小麥走沒走吶?艾瑪,瞅給我倆跑的緊忙乎。要是沒走,快點兒,將這銀錢給孩子帶著。」

說著話,打開布包,石九嫂子拿了二十兩。

白玉蘭傻眼,要不是人家主動把錢拿出來,咱都不知道石九嫂子能給幾個兒子娶完媳婦,手裡還能剩這麼多。平日里真是看不出。就可見這人多會過日子吧。

莽子媳婦是拿了十五兩。

莽子媳婦還推推白玉蘭:「瞪眼瞅我倆幹啥?快拿著錢找小麥去。你再耽擱一會兒,孩子就走沒影啦,到時候去城裡看病要真花沒錢了,你讓孩子倆眼一摸黑咋整啊?是讓孩子回來取錢,還是你再給送一趟。快別折騰了,趕緊的,趁著沒走遠。快些多送些急用錢要緊。」

「九嫂,妹子,我……」白玉蘭接過這倆人的銀錢,眼圈兒一下子就紅了。

她這面還和李嬸抹不開臉開口借呢。

而這倆人,沒等她開口,就給主動送來錢。

這情,她一輩子都會記著。

石九嫂子催促,哭啥嘛,「快些去是正經。」

說完還一邊擼起衣袖,一邊頭也沒回,揮了下手對白玉蘭道:「你該幹啥就幹啥去,送完銀錢去看看你大閨女和外孫女。家裡這頭放心,俺倆一個做飯,一個煮豬食。指定能給你家照顧的明明白白。」

石九嫂子揮那一下手的背影,怎麼瞧怎麼帶著一身豁達。

可實際上,她為借這二十兩,在出門前才和她老頭子大吵一架。

她老頭子說,你瘋啦?要將家裡那點兒銀錢都借嘍?

她說:「連我個老娘們都懂得你們同是姓左,這時候沒出五服的親屬間不伸伸手,你能指望誰伸手?你這人,咋那麼拿錢叫爹呢,誰還能不還你是怎的。」

然後她老頭子就一頓瞎掰扯,徹底將她惹火。

非說那大德子在外面賣酒可能是得罪誰啦。

要不然咋可能是左家、朱家、羅家一起遭殃,還是**。

一頓分析。

說人家就是不想讓朱興德賣成酒,那酒口感太好,容易擋住別人賣酒的道,這才趁著朱興德不在家,一面讓他在城裡沒法好好賣,一面派人再讓他後院起火,給個教訓吃。

所以你借銀錢,別指望朱興德回來就能還給你,那都不一定造多慘呢。借了這錢,左撇子家十天半月也給不起。

這給石九嫂子氣的,埋汰她老頭子道:

「你不當縣太爺去斷案,都白瞎你這人啦。你咋這麼能瞎吧吧呢,那縣太爺眼下都不敢說是這麼一回事,你坐在家裡編筐就給分析出來啦?真能啊你。

再著,真就是那麼回事兒啦,我更要借。

這說明那酒好,撇子家只要能挺過這次七災八難,往後那酒指定會賣的更好。

我告訴你,本來我還尋思只借十五兩,留五兩過河錢,這回我全借了,你管不著我。」

她咋那麼看不上她老頭子小心眼那出呢。

她又不是白給左家錢,就是救救急。

退一萬步講,仨月半載的如若真就還不上了,朱興德回來也沒還賬,那就還不上唄。

等撇子兩口子緩緩的,三十頭豬羔子喂出來賣啦,那不就有錢啦?非得讓人家用一倆月錢就著急給過來,你那錢放家裡著急想下崽是怎的?既然不能下崽,又不會瞎了這份銀錢,就幫幫忙唄。

人啊,一生三窮三富過到老,誰還沒有個著急的時候。

咱幫幫人家,往後咱家有難處的時候,人家也能幫幫咱。動物都知曉要互相拉拔呢,對不對。

石九嫂子一邊還生著這份悶氣,一邊賣力的攪動豬食,累的一頭一臉的汗,拎著豬食桶幫左家餵豬:「嘍嘍嘍……」

莽子媳婦是端著飯碗給秀花送飯,又急忙跑去張瞎子家給小稻、小豆和甜水送口熱乎飯。

卻不想,到了才知道,這幾人在張家吃完啦。

張瞎子媳婦那是一點兒沒摳,平日里自家都吃糙糧多、細糧少的餅子,看甜水和小稻她們在這裡,卻一咬牙做的兩和面大餅子,細面放得多。

這不是尋思著,別看左家眼下被偷,但人家最近那日子過的可比自家強百套,要是飯菜不好,怕甜水再吃不慣。

而更人心暖的一幕,發生在村頭。

左家八爺爺,家裡窮,朱興德還去他家收過糙糧。

老爺子沒等左撇子開口,就趕緊讓孩子回去取錢,遞給左撇子五兩碎銀。

左撇子的父親在左姓里排老四,所以左里正是五叔。而族裡的左老大已經死了,眼下輩分最高的是左二伯。

左二伯一看,當即發話:「左家的!」

在,各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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