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起來，你既然活了幾千年，為什麼卻一點都不顯得性格老成？」
吳燦搓了搓小狐狸柔軟的臉蛋。
「說是活了幾千年，其實絕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睡覺。」
「有的時候閉眼睜眼，說不定一個朝代就已經跳過去了。」
妲己捋了一下前肢漆黑色的毛髮，和她全身火紅色的絨毛形成了鮮明對比，從遠處看去就彷彿小狐狸的四肢包裹著黑絲一樣。
「對哦，差點忘了小狐狸你曾經也是山海神系的一員。而山海系的神獸們最喜歡的娛樂活動就是睡覺了。」
「神獸們一方面是喜歡睡覺，另一方面因為龐大的神軀如果不人形化，驅動起來需要消耗巨額的神力。」妲己解釋道。
除了向獬豸這類可以從衙門獲取穩定信仰來源、亦或者燭龍等等超脫凡俗的存在。
許多神獸因為先天無法與人類社會親密接觸，很難獲得大量信徒與信仰，只能靠著神話傳說來收割一些潛信徒的信仰之力。
往往戰爭年代，兵荒馬亂，大量人口銳減，無法支撐信仰之力的供給，為了節約能源可持續發展，最好的辦法就是睡大覺了。
等到和平年代人口再次穩步增加，潛信徒提供的信仰之力充足，就會重新蘇醒過來。
「能夠充分節約神力維持活動的『人形化』其實是一個很罕見的技能。」妲己繼續說道。
「許多神獸要麼是直接從神話傳說的信仰中孕育，要麼就是將某些大自然中的生物轉化為神獸。和人類的形態都大相徑庭。」
「都變成神了，連最簡單的人形化都不會嗎？」吳燦吐槽。
「我們又不是故事裡修鍊成精的妖怪，本身就是信仰之力加持下產生的異變，山海經里又沒寫我們都能變成人，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會人形化。」
「你身為單身狗之神，難道可以把自己變成狗嗎？」
妲己甩出尾巴拍在吳燦的臉頰上。
「這個還真做不到。」吳燦汗顏。
「那不就得了。」妲己吐了吐小舌頭。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要把我變成狗來撫摸嗎？而且你可以在狐狸和人類兩種形態間自由切換。這樣的話，你應該有變換形態的神權才對吧？」
「我最初作為瑞獸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神權。不過後來出了妲己那件事，人類開始把九尾狐人形化，所以我也學會了類似的神權。」
「你其實壓根沒見過我的最強形態，我千年前最強大的神獸形態，可是足足有一座小山那麼大！」
「九根尾巴輕輕一掃，就要地動山搖的你知不知道？」
妲己驕傲的抬起小腦袋。
小狐狸形態，實際上是妲己還未成神前最原始的動物本體。和成神前唯一的區別，就是尾巴變成了九根，同時還掌握了思考與言語的能力。
人類形態，則是在妲己魅狐的傳說開始廣為流傳，當它被迫繼承妲己的神名時獲得的能力。
實際上除去這兩個形態，妲己還有巔峰時期、神力儲備充足時可以蛻變成的神獸狀態，那種形態其實才是真真正正的九尾狐神獸完全體。
「大狐狸嗎？嘿嘿，擼起來一定更過癮。」
吳燦眼前一亮。
如果是大型狐狸，吳燦甚至能躺在軟綿綿的身子上，拿九根狐尾做被褥睡大覺。
「啊，我死了！」吳燦進入了亢奮狀態。
「你除了擼狐狸還能有點其他想法嗎！」
妲己把小臉瞥到一旁，一臉嫌棄的看著吳燦。
「我這其實還算身體嬌小的神獸了。有的神獸如果蘇醒過來，恢複成完全體的形態。那個大小基本上可以堪比奧特曼要打的怪獸了！」
「如此看來，山海系那些神獸還是繼續安眠比較好一些。不然哪天醒過來又是一出大新聞。」
「我倒是希望它們能夠蘇醒過來，看一看這個與眾不同的時代。」
「與眾不同嗎？你是指哪方面？」
「所有方面。以前睡覺醒來，我其實根本分不清朝代的區別，人們之間的生活方式、建築物的規模，好像都沒有多大的變化，看上去就彷彿時間停滯了一般。」
「但是直到近幾百年，我就完全不敢再睡覺了，因為每次醒來，世界上都會多出一堆我從來沒見過的新奇玩意。」
「說實話近代我第一次醒過來，偷偷前往人類聚集地的時候，看到那些建築物和鐵皮工具，我還以為自己穿越到異世界了。」
「你是說科學與技術大爆發的那個時代嗎？」吳燦顯得有些感慨。
人類科技爆發的時期，正處於第一次神明戰爭與第二次神明戰爭的夾縫之中。
當初整治第一次神戰結束，統領各國的神明為了恢複傷勢，各自暫時閉關神隱，不理凡俗，只留下些許忠誠的神格者維持教會與神廟統治，令人類得到了一段想當寶貴的自由時間。
正是這段時間裡，人類社會中各類科學研究成果和新的技術被層次不窮的挖掘出來。
後來神明漸漸恢複，重新執掌人間，見識到各類初期的科學研究成果不僅不會動搖他們的統治，還能提高生產力、增加更多人口、延長人類些許壽命等等好處來提供信仰。
於是乎神明們鎮臂高呼，各個神系之間命令各自統治的國家大規模開展科研活動，展開一輪又一輪科技與軍備競賽。
那個時代，是人類的黃金時代，也是最璀璨的時代。
然而在第二次神明戰爭，當人類製造的武器第一次成功擊殺神格者，研究者與戰士們帶著敵人神格者的屍體打算向神明邀功的時候，他們可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等待他們的會是死刑的審判。
那些戰士與學者，第一次從神明冷漠的雙眼中察覺到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人類靠著自身的力量與知識，居然擊殺了一名獲得神賜的神格者？
神明們的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緊接著是震驚，最後爬上脊樑的卻是深邃凝重的恐懼。
短短几百年，如同螻蟻般的人類，居然掌握了擊殺神賜者的力量？
而且這種力量竟然並非來自神明的恩賜！？
豈有此理！大逆不道！
神明們開始將科學斥責為異端的學說，一名名學者就這麼被送到了火刑架之上。
從此以後所有的科學研究，都必須經過神明們的嚴格審批，並親自賦予研究資格，才能在指定的範圍內進行少的可憐的研究。
那些書籍與知識被封存在各個神系智慧之神與知識之神的神域之中束之高閣，不再大規模的向凡人傳授知識。
只有一批最忠誠的信徒，才能獲得瀏覽這些書籍的資格。
「曾經的我覺得人類就是比神明要低等的生物，不過後來了解到這些屬於人類的傑作，我就不這麼認為了。人類也許有著比神靈還要高的潛能。」妲己說道。
「神明本身就是人類的思想創造出來的，怎麼可能比人類高等。不過你這個說法也不對，神明也屬於智慧生物，如果願意的話，神明也能研究科學啊。」
吳燦吐槽。
科學又不是只有人類能夠鑽研。
而且神明壽命悠長，在研究方面也許比人類都更具有優勢。
「可惜神明們似乎都對研究科學沒什麼興趣。」
妲己搖了搖小爪子。
外域古神雖然封鎖人類科技，但也並非是完全封鎖。他們建立了許多學院，只允許最虔誠的一批信徒進入其中學習。
等到他們學成之後，便會成為各個神明的私人科研團隊，在神學院中進行各項神明安排的科學研究工作。
「一個擁有遠超常人力量的生命體，把時間浪費在枯燥無聊的學習過程和繁雜瑣碎、耗時悠久的學習和科研工作上的可能性，你覺得會有多大？」
「反正我是看到那些鬼畫符一樣的公式和題目就頭暈。」妲己趴在吳燦懷裡懶散地說道。
「彼此彼此……」
吳燦也是一陣汗顏，他經歷了正常的教育流程，但學校期間也就是個戰鬥力中等的學渣。
成神以後，那就更是沒有學習動力了。
都成神了還學個毛線啊！這就是絕大多數新神的想法。
太真實了！
即使是神明，也戰勝不了懶癌啊！
畢竟神軀只是物理方面的強化，可以給人過目不忘的記憶能力，可以增強人的反應速度、運動神經，但並不會讓神明擁有更高效、迅捷的思維能力。
過目不忘對於科學研究的幫助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一些人類也患有「超憶症」，擁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可他們的學習成績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獲得大幅提升，也沒有人因此成為科學研究者。
除非是有那種真心熱愛真理、熱愛科學研究的神明，否則能抗得過小學到中學再到大學，然後鑽研各個類別的研究生、博士領域的高端知識絕對是鳳毛麟角的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