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道

宗澤被徹底激怒了,抗拒了許久的朝廷早就擬定的計畫,終究還是實施了。

李夔,陳浖,周文台都不算是激進的人,如果是以前,對這樣過於嚴厲,苛刻的政策定然會反對,現在,卻全都默認。

因為,一些人做的太過了,其他事情,你可以有理由,可以爭辯,哪怕你搞破壞都可以忍。

修橋鋪路,為什麼要破壞?

只是為了反對而反對,所以不顧國計民生,國之大計,肆意妄為?!

宗澤的憤怒,不是他一個人的的,是整個江南西路的。

他很快就得到了江南西路巡撫衙門大小官員的支持。

一道道政令如同流水般發出,一個個本來已經解散,回歸的暴力機構,再次聚集。

洪州府,南皇城司。

李彥看著宗澤的手令,抬頭斜眼的看向前面站著的五個押班。

他晃了晃手令,尖銳著嗓子,不掩飾興奮的道:「你們都看到了?」

五個押班也興奮不已,其中一個大聲道:「公公,咱們忍了那麼久,終於可以出一口惡氣了!」

南皇城司在林希到洪州府之前都是順風順水,行事百無禁忌。自從李彥被林希關了一次,南皇城司就遭到了打擊,近來過的是十分憋屈。

李彥在京中的依靠沒了,有沒能巴結上趙似,正在惶恐不安,看著宗澤這道命令,他有了其他心思。

他看了眼說話的人,道:「不止是出口惡氣,還得做的漂亮。咱們不跟巡檢司,總督府搶,咱們只盯著那些最大最富的,名單我們都有,挨個去抓,抄家,這一次,不用任何客氣,也不管他們背後是什麼人,全部抓了,送去瓊州府!」

一個押班抬手,謹慎的道:「公公,巡撫的手令是說:人證物證齊全,不留口實,咱們,是不是小心些?」

李彥嗤笑一聲,道:「那是你不懂,這些讀書人,凈干脫破褲子放屁的事,這手令里只有一句話,那就是殺無赦!」

五個押班神色一凜,吃驚的看著李彥。

李彥見狀,越發冷笑,道:「一群武夫。按我說的去做,記住了,不用留手,越狠越好!」

「下官領命!」五個押班齊齊應聲。

五人話音剛落,其中一個人就上前半步,低聲道:「公公,撫州府那邊,是否可以先動手?」

李彥眼神登時閃過一道冷芒,想起來一些舊事,冷聲道:「好,就從撫州府開始。與楚家有關的那幾家,一個也不能放過!」

楚家一直是李彥的恥辱,怎麼都抹不去。本來他要對楚家窮追猛打,被宗澤,林希等人按住,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是!」五個押班沉聲應道。

李彥有恥辱,南皇城司也經歷了一段低潮的黑暗時期,誰都不好過。

李彥神情變幻再三,道:「再派來人去瓊州府,將他們的去路給咱家安排的明明白白!」

五個押班登時會意,抬手道:「下官領命!」

「召集人手,即刻去撫州府!」李彥站起來,大聲喝道。

一群人當即跟著李彥向外走,在外面,有兩百多人在候著了。

他們身穿紫黑錦衣,要配環刀,身後還有一匹匹高頭大馬。

李彥沒有騎馬,而是坐了馬車。

剛走出不遠,一個押班近前,道:「公公,要不要與撫州府的葛臨嘉打聲招呼?」

撫州府知府,葛臨嘉。

李彥道:「不用,他們會比我們更賣力,我們這次是去搶功勞的,不需要跟他們提前打招呼。」

「下官明白了。」這個押班連忙道。

而南皇城司副指揮使鄭舟正在南昌縣,齊墴對於是憤怒無比,怒目圓睜,就差吃了他。

鄭舟背後冷汗涔涔,低著頭,一句話不敢說。

他雖然是南皇城司的人,是李彥的人,可這些大人物,哪一個想弄死他,都是一句話的事。

齊墴鐵器在臉,咆哮怒吼:「就在你們眼皮子底下,那麼多橋,那麼的官道,被毀的乾乾淨淨!你知道這些橋,這些官道,要多少錢糧嗎?再修又要多少嗎?你知道這些錢糧是怎麼來的嗎?多的用不完嗎?」

鄭舟是齊墴要過來,負責監工的,卻沒想到,監工的不錯,保護不足,一夜之間,南昌縣的重點工程,悉數遭到破壞!

鄭舟一句話不敢說,這位齊郎中的脾氣越來越不好,已經當眾打死不少人了,鄭舟雖然覺得齊墴不會拿他怎麼樣,可真要激怒他,也沒好果子吃。

齊墴發泄了好一陣子,依舊鐵青著臉,恨聲道:「給我查!動用你的所有人,給我查,查到一個抓一個,膽敢反抗,尤其是聚眾反抗的,給我就地正法,一個也別放過!」

南昌縣還沒接到命令,鄭舟聽著嚇了一跳,道:「齊郎中,一夜之間破壞這麼多,肯定不是一兩個人,說不得是幾百人,甚至上千,還有可能是整個村子參與,這要是……」

齊墴雙眼陡然陰沉,道:「你是要抗命嗎?」

感覺著齊墴的殺意,鄭舟心裡猛的一寒,道:「是,下官領命!」

說完,他急匆匆轉身離去,背後早就濕了一片。

「廢物!」齊墴瞪著他的背影,怒喝一聲。

鄭舟頭也不回。

巡檢司。

相比於李彥的激動不已,朱勔就十分淡定了。

南昌縣郊外一處隱蔽的民房,朱勔對面坐著一個蒙著臉,全身濕漉漉,帶著斗篷的人。

這個人說話很急,道:「村子裡不準出來,我潛水出來的,待會兒就得回去。我查到了,有至少兩個村子參與,六十多個青壯,有宗老領頭,傳言是一位大官串連,具體是誰不知道,應該還有不少村子參與,知道內情的,可能不好查,得一層一層查上去……」

「有辦法讓我抓到人嗎?」朱勔沉著臉,一臉嚴肅。

「很難,他們現在十分警惕,躲在村子裡。官差過去,怕是連村子都進不去,更別說進祠堂抓人了。」蒙面人道。

朱勔皺眉沉思,道:「就沒有一點辦法嗎?」

蒙面人好像也在思索,道:「他們下了命令,未來一個人要不準任何人出村子。其實,要查也不是沒有辦法,能串連這麼多人,搞這麼大動作,有能力,有這個膽魄的人並不多,從你的大牢里查一查,或許有人會知道。」

這個人是朱勔在京城的兄弟,提前進入洪州府,潛入了各地。

他們都是外來人,短短時間,還摸不清楚江南西路的各種關係。

朱勔若有所思的道:「好,我回去審一審,你趕緊回去,對你剛娶的婆娘好一點,不要露出破綻。」

「好。我走了。」蒙面人當即站起來,悄悄翻窗離去。

朱勔等了一會兒,才悄悄離開,拐了個彎,上了馬車,還在思考怎麼破局,找到幕後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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