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章 戶部發財了

梁燾不可能真的惦記齊國公剩下的院子,這要是傳出去,朝廷得多刻薄啊?

梁燾十分客氣的將齊國公送出衙門,站在衙門前,一丟堆笑的目送齊國公馬車離去。

等齊國公馬車消失在視線里,他的笑容頓時沒了,緊皺著眉頭,一臉凝色。

戶部的兩個侍郎站在他邊上,疑惑的道:「尚書,這齊國公識相,家財也交了,不應該高興嗎?」

另一個侍郎似乎有些明悟,道:「尚書是擔心齊國公還在耍心眼,這些並不是全部?」

梁燾搖了搖頭,嘆氣的道:「不是,這齊國公只是個開始,等著瞧吧,咱們戶部有麻煩了。」

兩個侍郎怔了又怔,戶部明明是發了大財,怎麼會有麻煩呢?

彷彿是印證梁燾的話,戶部衙門前面街道的不遠處,有一隊馬車行駛過來,戶部衙役匆匆查驗,一個飛速跑過來,在梁燾身前說道:「梁尚書,是靜寧侯,他也是來捐納家財,與朝廷共度時艱的。」

這個衙役剛說完,另一個跑過來,道:「尚書,河內郡開國侯來了。」

「元豐年間的工部侍郎來了。」

「元祐三年致仕的中書侍郎來了,他是齊國公的姻親……」

兩個侍郎對視一眼,看向梁燾,抬手道:「還是尚書看的遠,下官等不及。」

梁燾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們的吹捧,說道:「你們先應付著,有什麼麻煩我再出面。對了,這些人都惹不得,好茶好點心招待,好話招呼,殷勤一點,不為省麻煩,單說這麼多錢,咱們也忍他們一忍。」

兩個侍郎想起齊國公的家財,心裡忽然激動,其中一個低聲道:「尚書,都交上去嗎?像過去一樣,充入內庫?」

梁燾點頭,瞥了眼四周,越發低聲的道:「陳大官特別派人交代,一個子不落的送進去,如果落一個在外面,我們幾個……」

兩個侍郎看著梁燾的抹脖子動作,神色一凜,當即道:「尚書放心,下官等絕不伸手一絲一毫!」

梁燾點點頭,又看了眼外面,轉身進了衙門。

兩個侍郎暗自提氣,嚴陣以待的等著這些大人物前來捐納家財。

兩人到了侍郎這個級別,即便朝廷里諱莫如深,心底哪裡能不清楚,這些人與齊國公定然脫不開關係!

戶部這邊忙碌著,宮內的齊安郡主被放了出來,她臉色難看,已然猜到了一切,讓人出宮一打聽,知道齊國公已經在昨天捐納了齊國公府所有家財,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她恨得的近乎牙齒咬碎,沒有理會回來的孟皇后,徑直來到慈寧的前,二話不說,就要掛繩子上吊。

嚇的慈寧的上下連忙出來阻攔,高太后也躲不下去,只得讓她進去。

齊安郡主跪在高太后身前,沒了往日的殷勤討好,也沒有悲悲戚戚,直接說道:「母后,兒臣身為官家姑母,而今無家可歸,請母后給兒臣指一條活路吧。」

堂堂郡主,落到這種田地,說出這樣的話,要是在以往,高太后肯定心疼不已,怎麼也要做出補償的。

但現在的高太后,神色平淡,道:「活路?誰逼你去死了?是皇后嗎?」

齊安郡主當然聽得出高太后話里的意思,面無表情,道:「王憐的事,兒臣並不知道,兒臣是郡主,是英宗皇帝之女,兒臣已經五十了,一隻腳踏進棺材,也不知地將來有沒有一塊地方下葬……」

高太后雙眼泛起冷色,道:「怎麼,你就這麼急嗎?不先給我送終嗎?」

齊安郡主見高太后說的這麼嚴厲,撐不下去,抬頭看向高太后,道:「齊國公是糊塗,但不至於做的這麼絕,官家這麼做,也多半是受母后的牽連……」

周和聽著臉色驟變,有些吃驚的看向齊安郡主,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帝後爭權,還是落敗的一方,這種事是能公然宣之於口的嗎?

果然,高太后面沉如水,冷聲道:「來人,將齊安郡主給我拖出去。傳我的懿旨,齊安郡主忤逆不孝,奪去郡主封號,勒令閉門思過。」

齊安郡主滿臉驚色,道:「母后,您要廢除我的廢號?您這是要逼我去死嗎?」

高太后根本懶得與她多廢話,宮女黃門進來,快速拖著齊安郡主出去。

齊安郡主大喊,連英宗皇帝都被搬了出來,依舊沒能令高太后動容。

高太后臉色難看,閉著眼,大喘了幾口氣,忽然怒道:「他們一直都是這樣嗎?」

周和側過身,沒有說話。

高太后一直覺得她將朝政處理的不錯,天下承平,萬民歸心,哪裡會記得這些齷齪事?

高太后這邊處置了齊安郡主,懿旨在政事堂通過的異常快速,頒布而出。

這是高太后頒布的懿旨,不是趙煦的聖旨,也不是政事堂的政令,在朝野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

戶部衙門前越發熱鬧,前來捐納的勛貴,朝臣更多,戶部衙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齊國公府。

齊安郡主被押送了回去,對,她現在已經不是郡主了。

齊國公看著這麼多年的老妻,心裡有無數感慨,出口卻道:「太皇太后本來還算是一條退路,現在官家,太皇太后都給我們得罪了,看著吧,用不了多久,我們要麼下獄論死,要麼就去嶺南。」

齊安郡主現在恨不得殺了齊國公,但她還算忍得住,嗤笑道:「我不會走的,寧可下獄也不走。我現在就去疏通關係,我不信官家會將我這個姑母下獄!」

齊國公默默沒有說話,以往是沒有這種道理的。可當今這位官家不同,他會殺人的!

齊國公說服不了齊安郡主,或者說,他也沒有想去說服。

皇城司大獄。

寧遠侯顧正洋一家被關在這裡,穿著囚服,十幾口人擠在一間牢房裡。

經過這麼久,一家人已經冷靜下來,沒有繼續大哭大鬧。

顧正洋沉著臉,坐在一旁,哪怕是這種時候,他已然是家主,獨佔一片地方。

顧老太太倚靠著在牆壁,閉著眼,滿臉皺紋,前所未有的蒼老。

顧大娘子滿臉憂慮,在一群兒女的圍繞下,靜靜的抹淚,沒有半點辦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正洋抬頭看了眼窗戶,那裡有些陽光,感覺著牢房裡腐臭味,看向顧老太太,關心的道:「母親,您沒事吧?」

顧老太太睜開眼,渾濁的看向他,有氣無力的說道:「待會兒,向獄卒要來紙筆,給官家寫認罪奏本,寫的誠懇一點。」

顧正洋猶豫了下,道:「母親,到這個時候,還有用嗎?」

顧老太太輕嘆了口氣,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顧正洋這次很聽話,點了點頭,繼而就沉默不語。

牢房裡,十分安靜,沒人說話。

大理寺。

刑部調查的『火燒開封府』一案,已經基本收尾,十多個犯人,一次過堂。

三個寺卿坐鎮審案,案情簡單明了,上午審,下午就宣判。

十四個人中,三個被判處斬立決,其餘全部戍邊!

圍觀的百姓有的叫好的,有的漠然,更多人則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似乎,這只是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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