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大宋必勝

趙煦在踢球,對於洪煥的喊聲,彷彿沒有聽到。

洪煥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皮等人看著,面無表情。

四周禁衛林立,在洪煥身後,有四個禁衛,已經拔出刀,只要洪煥亂動,就會被當場格殺!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下的有點大,趙煦一腳開出,笑著道:「今天就到這,散了。」

胡中唯抹了把臉,咧著嘴道:「好勒。」

陳皮等人連忙過來,給趙煦架傘,毛巾,還有熱茶。

趙煦擦了擦臉,喝了口茶,看著跪在地上,渾身濕透,猶自一動不動的洪煥,淡淡道:「謝麟的密奏朕看過了,具體說。」

陳皮一怔,登時明白過來。

洪煥身體一顫,任由雨水打身,頭磕在地上,道:「罪臣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只是透過一些中間人來找罪臣,黃河沿岸的各軍都有他們的人。這次嘩變,也應該是他們的手筆。」

趙煦抱著茶杯,道:「即便你不知道他們幕後是什麼人,既然能自信說動你,你應該能猜到一些。」

洪煥沉默,立即又道:「臣懷疑是『三衙』,樞密院的高層,有現在的,也有以前的。」

趙煦眼皮不自禁跳了下,面露異色。

他一直對『三衙』原來的指揮使,副指揮使,都虞侯之類十分提防,但樞密院卻一直比較放心,對於之前樞密院,『三衙』的高官更是幾乎沒有在意!

陳皮也是暗自心驚,低頭不語。

這些人,大部分是太皇太后提拔起來,倚重為心腹的。

現在,那燕王趙顥就在慈寧殿,官家這邊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太皇太后出面,做主另立皇帝,順理成章!

趙煦心裡慢慢推敲,又瞥向洪煥,隨口的道:「武騎軍歸屬侍衛馬軍司衙門,你這個都虞侯,能不能壓得住?」

洪煥頭磕在地上,耳邊都是雨滴打地的聲音,飛濺之下他眼睛已經睜不開,聽著趙煦的話,猛的一磕頭,道:「臣可以!」

趙煦心裡計較幾分,道:「胡中唯,你跟他去,聽候兵部尚書許將調派。」

「是!」胡中唯已經穿了一身甲胄,沉聲道。

洪煥跪在地上,道:「罪臣領旨。」

趙煦站在傘下,看著一群人相繼離開,心裡翻騰著各種念頭,忽然曬然一笑,道:「傳話給蔡攸,以『武騎軍嘩變』為由,將馬軍,步軍的指揮使,副指揮使,請到皇城司去問話,不用那麼客氣。」

一旁的童貫脖子一冷,連忙應聲,道:「小人遵旨。」

趙煦又看向宮外,見雨勢越來越大,自語的道:「這該今年雨季最後一場大雨了吧……」

洪煥在胡中唯的『陪同』下出宮,急速追向許將。

蔡攸得到旨意,徑直來到了前侍衛馬軍指揮使的府邸。

張恆看著皇城司的禁衛圍住了他的府邸,站在門口,臉色一片鐵青!

他看向坐在馬上,威風凜凜,連下馬都懶得的蔡攸,冷聲道:「你來做什麼?你有資格拿我?」

大宋的軍權被拆分的七零八落,主力軍隊都是『禁軍』,是皇帝的親兵,因此歸屬『三衙』統帥,也就是殿前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衙門,號稱『三衙』,三位指揮使也被稱為『三帥』,著實是位高權重!

蔡攸坐在馬上,雙手疊在馬頭上,笑著道:「張指揮使是看不起我啊?跟你說明白吧,武騎軍嘩變,官家下旨,要馬軍司,步軍司幾位指揮使,解釋解釋。」

張恆瞥著大隊的禁衛,雨中的刀鞘半出,露著寒芒。

他臉角抽了下,道:「我要見官家。」

蔡攸笑容越多,道:「張帥莫要誤會,這不是拘捕,只是問話。武騎軍嘩變這麼大的事情,張帥不覺得,應該有所解釋,給官家,給朝廷一個交代嗎?」

這完全是扯淡!

張恆心裡清楚,無非是官家對他們這些『前朝』將帥心懷警惕,借著武騎軍嘩變的事,對他們進行清洗。

張恆暗吸一口氣,道:「我什麼時候能見到官家?」

蔡攸看著張恆,道:「這得看張帥了,比如,你要是能交出一份名單來,我保張帥以及張府闔府安然無恙。」

聽著蔡攸明白無誤的威脅,張恆咬著牙,臉角抽搐再三,道:「我不知道。」

蔡攸笑容更多,道:「我相信張帥是無辜的,您這闔府上下也有百十號人吧?回頭再多看幾眼吧。」

張恆冷眼盯著蔡攸,道:「這些事,與他們無關。蔡指揮,多行不義必自斃,皇城司里那麼多冤魂,你就不怕他們夜裡找你嗎?」

蔡攸笑容慢慢收斂,語氣淡漠的道:「張帥,你們呢?黃河掘堤,軍隊嘩變,更是圖謀不軌,做了這麼多,又死了多少人?只因為不是你們親自動的手,所以就心安理得?晚上睡的香甜了嗎?」

張恆雙眼憤怒,道:「我說了,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蔡攸坐直身體,懶得廢話的道:「我現在很想知道你嘴裡的『他們』是誰,張帥,走吧?」

張恆心裡憤怒,不甘又無奈,轉頭看了眼門內一大群恐懼不安看著他的家人,臉角抽搐了下,轉身下了台階,走入雨中。

皇城司的禁衛立即走過去,將他圍在中間。

蔡攸帶走了張恆,很快又轉向其他地方,將侍衛馬軍司,步軍司以及殿前司的『前朝』幾位指揮使,副指揮使都給帶入了皇城司。

開封府。

現在偌大的開封城都處在戒嚴狀態,開封府的巡檢司與禁衛在開封城裡來回巡邏,也自然看到了橫行無忌的皇城司。

「呸,一群劊子手!」

「這幫人天天抓人,皇城司有進無出,不知道多少人死在裡面!」

「狗賊,不會有好下場!」

很多人在角落裡,竊竊私語的咒罵。

開封府後院,屋檐下。

韓宗道沉著臉,看著有越下越大趨勢的雨,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新任的巡檢司巡檢站在他身旁,低聲道:「相公,皇城司抓的差不多了。」

韓宗道滿目憂慮,道:「知道了。」

巡檢猶豫了下,看著韓宗道的側臉道:「相公,皇城司抓了『三衙』的三位指揮使,這肯定會刺|激他們。加上環慶路大戰在即,武騎軍可能只是試探,一個不好,可能要出大事情的……」

韓宗道眉頭皺的更深,道:「你想說什麼?」

巡檢看了眼四周,低聲道:「相公,官家太不穩重了,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大問題的。」

『官家出大問題』,不言而喻。

韓宗道餘光看了他一眼,想著朝局的複雜,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滿臉凝重色,道:「你是要我做什麼,還是明哲保身?」

巡檢連忙道:「當然是明哲保身。官家還沒有復起新法就成了這樣,真的要復起,必然天下沸盪,現在走還能回來,否則以相公的位置,怎麼都躲不掉的。相公,您還沒看到嗎?就剩下您與蘇相公了。」

高太后的『前朝』,大大小小的官員,這段時間已經被趙煦清理的差不多,這一次將『三衙』的三帥抓入皇城司,那麼剩下的,最為扎眼的,就是宰執蘇頌與儲相韓宗道了。

韓宗道聽著府外大隊禁衛巡邏穿過的腳步聲,輕嘆了口氣,道:「你去吧。」

巡檢還想再勸,最終也沒說出口,應了聲快步走了。

『三衙』可不是一般的機構,涉及『兵權』,一舉一動都要小心翼翼,好在由於武騎軍嘩變,開封城戒嚴,所有聲音都被壓了下來。

三天後,垂拱殿。

蘇頌,章惇,蔡卞站在殿中,向趙煦彙報著近期的情況。

蔡卞道;「官家,許尚書那邊來了信,信中說,武騎軍嘩變,除了不滿於治河,還有就是俸祿,伙食被剋扣,已經基本安撫住,沒有出現大亂子。」

趙煦已經收到了楚攸密信,暗自點頭,道:「那就好,告訴許將,再小心一點。」

蔡卞應聲道:「遵旨。」

章惇接話,沉聲道:「陛下,皇城司那邊審訊了『三衙』的一些人,有人承認參與了武騎軍的嘩變,還有……」

趙煦抬手,阻止章惇說下去,道:「朕心中有數。」

章惇神色動了動,繼而就道:「環慶路那邊有動靜,夏人察覺到了我們的備戰,可能會提前來攻。」

趙煦雙眼眯了眯,冷哼一聲,道:「他們是打慣了是吧?動不動就來打一次!傳旨給章楶,命他準備北伐,記住,這場戰爭不是防守,是北伐,給朕狠狠的打!」

蘇頌,蔡卞臉色微變,要知道,神宗朝五路伐夏可是慘敗而歸!

趙煦神色決然堅定,沉聲道:「告訴他,要什麼給什麼,軍權,兵器,錢糧,給足了,給朕打回去,打的夏人伏首跪地!」

章惇果斷抬手,沉聲道:「吾皇英明!」

趙煦掃了眼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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