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炸裂,修羅三女王便看到了血海之中渾濁一片里若隱若現的兩道人影。
兩人交戰的範圍越來越大,整個血海都為之動蕩不已,血海之上,腥風大作,血浪滔天。
陳玄丘的誅仙劍、戮仙劍十分了得,但是誅仙四劍最強大的威力,是劍陣。
誅仙四劍本就是鑄成劍形的鎮壓大陣之寶。
這也是誅仙劍陣易手後,分別落到了不同的人手中,卻紛紛把它充作了某處大陣里鎮壓陣眼的法寶,而不是作為自己兵器的原因。
不成誅仙劍陣時,它的威力便有限的很。
而弒神槍則不然,它本來就是一件無上殺伐至寶,是道祖鴻鈞也要垂涎幾分的寶物。
如果當初弒神槍能落入鴻鈞手中,只怕他是絕不會把弒神槍放上分寶岩,分予眾弟子,以壯大玄宗仙道,而要留在自己手中了,就如那造化玉碟一般。
那是他成聖之後,也不捨得賜予他人的法寶。
陳玄丘腳踏滅世黑蓮,便能抵禦冥河老祖大半的攻擊,又召喚出了詛咒魔鎧,幾乎可以無視冥河老祖七成的攻擊。
陳玄丘手中一桿弒神槍更如蛟龍一般,漸漸的竟對冥河老祖形成了輾壓之勢。
冥河老祖空有四億多血神子,可是在滅世黑蓮的魔焰之下,卻又對陳玄丘產生不了威脅,這種情況下,擺血河大陣也沒必要了。
冥河老祖無奈,憤然大叫:「你們還在等什麼,蘿茜陀,你們快快出手,與本座一起,殺了這個大逆不道的叛徒。」
婆雅乜視著毗摩芷多羅,冷聲道:「你待如何?」
冥河老祖已經逼她們站隊了,如果毗摩芷多羅仍舊猶豫不絕,婆雅便決定不再等下去,寧可造成阿修羅內部分裂,也要公開站隊陳玄丘了。
毗摩芷多羅銀牙一錯,修羅刀霍然出鞘。
就見一道刀氣勢若長虹,如天河橫空,長達百丈,一掠之間,那道璀璨絕艷的刀光,已經直刺冥河老祖的後心。
刀尖堪堪抵至冥河老祖後心,毗摩芷多羅一聲森冷的「殺「字方才出口。
「叮!」
危機轉頭,冥河老祖反手一劍,便以元屠神劍抵住了毗摩芷多蘿的修羅刀。
「賤婢!尚未出得血海,你們就敢背叛老夫了?」
蘿茜陀夭矯而至,一刀就向毗摩芷多羅頸上斬去,嬌叱道:「老祖,我來幫你。」
冥河老祖大笑:「還是阿陀……啊!」
就見蘿茜陀刀光一閃,本是斬向毗摩芷多羅的一刀,忽然擦著毗摩芷多羅的刀尖,擦著一溜火星兒,削向冥河老祖的手掌。
冥河老祖萬沒想到,依偎在自己懷裡時,對他千依百順、邀寵取媚,每次分開都依依不捨,他閉關時間長了,沒有及時召見,還會招來幽怨無限的蘿茜陀,對他拔刀,竟是毫不猶豫。
雖是急急縮手,一顆大拇指,還是被蘿茜陀一刀削掉。
「啊~~啊啊~~~小賤人,老夫要把你千刀萬剮,分噬於血神子,叫你永不超生。」
冥河老祖痛呼飛退,身後無邊血海,忽然化作無窮陰暗,無窮無盡的血海狂濤,似潮水般湧來,恐怖的波動,彷彿要將整個血海之中的一切,撕裂成碎片似的。
修羅三女王眼見如此威勢,三口修羅刀雙手緊握,便迎向頭頂卷砸下來的萬頃波濤。
而陳玄丘,卻是腳踏滅世黑蓮,手中弒神槍筆直地向前刺去。
百丈血濤,瞬間被撕裂為兩半,一道可怖的黑色槍芒,一槍斷水,刺向冥河老祖的胸膛。
這一刻,他竟毫不猶豫地擲出了弒神槍,槍速頓時快愈光芒,冥河老祖只來得用沒有受傷的右手勉強提起阿鼻劍擋了一掃,讓那槍芒一歪。
刺向他前胸的一槍,「嚓」地一聲,洞穿了冥河老祖的小腹。
這一槍太過急勁,帶走了大半血肉,冥河老祖的小腹上,一個拳頭大小的黑洞,可以直接看到他身後的血海水。
自空落下的血浪,也被修羅三女王三刀劈碎。
冥河老祖的身體,在弒神槍強大殺氣侵蝕之下,從創口開始,化作一團團黑色的泡沫,頃刻間便融于海水之中。
四下里正蜂擁尖嘯的血神子,瞬間變攻為退,向著四面八方,疾逃而去。
滅世黑蓮急急升到血海之上,比剛才的滔天血浪掀起的高度還高。
陳玄丘踏在滅世黑蓮之上,手提弒神魔槍,運起神目,俯瞰腳下海域。
無數個血神子,在血海之中飛竄,就似那血海被夕陽照耀著,閃輝著的一道道光。
陳玄丘根本無法辨識冥河老祖的元神,如今寄托在哪一個血神子上。
就算能辨識出來,冥河老祖能瞬間轉移,再取其他血神子為寄體,依舊殺不了他。
陳玄丘只能搖頭,血海生物,有億萬化身,難怪有血河不枯,冥河不死的說法。
他的弒神槍有吞噬血海、凈化血海的效果,可是速度太慢了,用了億萬年,也只凈化了一片區域,這還是冥河老祖封印了這一塊地方。
要不然,弒神槍吞噬、凈化的速度,還趕不上血海的重新污染與增加。
這時候,一隊隊阿修羅戰士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
這些都是在深海採擷的阿修羅族東王部落的人。
最先趕到的竟還不是日猋大將,而是螟蛟大將率領著他的人馬。
一眼看到一個身著血色鎧甲、手持弒神槍、腳踏滅世黑蓮的英武魔神,傲立於血海之上。
同時,在這個魔神一般的人身上,她感應到了本部落的印記。
那是東王認證的入籍。
螟蛟大將身軀一顫,登時跪伏在了血海之上。
螟蛟大將是一個阿修羅女,黑鐵甲胄,體態火辣,此時行五體投地大禮,跪伏於血海之上,卻是無比恭馴。
「東王部落螟蛟大將,率所部,叩見我王!」
螟蛟的部下紛紛於血海之上叩首,瞬間血海之上便跪倒一片。
狡猊大將也率人到了,她也是位極其貌美的女將,一眼看清陳玄丘的模樣,又見螟蛟大將已經行了五體投地大禮,心中再無猶疑,雙膝一軟,也跪伏了下去。
婆雅和蘿茜陀、毗摩芷多羅對視了一眼,婆雅輕輕嘆道:「東王部落的忠心,著實叫人羨慕!」
阿修羅族,若不修習族外功法,最長壽命不過九千歲左右。
所以,就算每一代王都是壽終正寢,也已換了無數任王。
可唯有東王部落,自羅睺出走血海,再傳出已經自爆身亡的消息以後,東王部落再未選舉新王,也從無一人覬覦王位。
東王部落的人認定了羅睺,對他的個人崇拜,到了一個無比瘋狂而痴迷的程度。
他們堅信,羅睺王沒有拋棄他們,偉大而英明的羅睺王,對於阿修羅族的未來,一定有著精密的部署,對於他的繼任者,一定早就做好了安排。
他們只需要靜靜地等待羅睺王的安排得以實現就行了。
這種愚蠢的想法,每一代其他阿修羅部落的王都當成笑話。
不過,現在居然真的實現了。
毗摩質多羅有點吃醋,酸溜溜地道:「羅睺王的安排嗎?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靠著這個人,東王部落就能前途無限了?呵呵……」
婆雅想到了陳玄丘的小千世界,輕輕嘆了口氣,道:「你還別說,他,真的能!」
蘿茜陀瞄了她一眼,道:「他本來是你的子民呢,如今改投東王部落,還成了王,你也不在乎?」
婆雅想起自己的生死都操控在陳玄丘的手中,不禁苦笑:「你不必挑唆了,蘿茜陀,這個男人,我可把控不住。」
蘿茜陀蛾眉一挑,她把控不住?呵,我倒不信那個邪。
蘿茜陀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陳玄丘,舔了舔豐潤性感的唇,心中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我,不是羅睺!」
血海之上,陳玄丘開口了。
「不過,我確實是繼承了羅睺王的衣缽,也答應了替他完成他的遺願!」
陳玄丘說著,渾身的甲胄「鏗鏗「地分解開來,離開了他的身體。
甲胄之下,陳玄丘的容顏,已經恢複了他的本來模樣。
瀟洒公子,皎如玉樹,公子世無雙。
「呀,是他!」
蘿茜陀和毗摩芷多羅齊齊一聲低呼,她們萬沒想到,本來是死生大敵的人物,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她們的東王。
螟蛟大將和狡猊大將激動不已,俯地低泣,也不言語。
陳玄丘眉頭一皺,道:「所以,你們仍願奉我為王嗎?我可先說好了,哪怕你們不認,這弒神槍和滅世黑蓮,我也不會交給你們的。」
螟蛟大將和狡猊大將依舊犬伏於地,無比虔誠,不言不語。
這時候,日猋大將、魍狐大將、尚饗大將、金鰲大將、鳧鷩大將、崔嵬大將也相繼率眾趕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