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9章 月亮的男人

高天之上,陳玄丘正往前行,忽見一金甲仙子,傲立空中,那颯爽英姿,竟連九天玄女,似乎也要遜色三分,不由訝然止步。

隨在他身後的商羊、英招和計蒙卻是身軀巨震。

「是天妃娘娘!」

「天妃娘娘竟然真的還活著!」

商羊和英招、計蒙,立即加快速度,迎上前去,老遠便止住雲頭,雙膝一彎,跪倒在雲頭之上。

「天庭妖帥商羊(計蒙、英招),見過天妃娘……娘……」

一句話沒說完,三人已是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天妃應龍輕嘆一聲,微微一抬手,一股勁道,便將三人托起。

應龍道:「千萬年後,能與三位元帥再度相見,真好。」

這句話一出口,剛剛站起的三位妖帥卟嗵一聲,再度跪倒在地,號啕大哭,不克自持。

往昔種種,如在昨日,可曾經的輝煌歲月,卻早已不復存在。

這一刻,他們想起的不僅僅是自己這無盡歲月里來的坎坷與不幸,更是對曾經的舊主與舊友的無盡懷念。

金烏十太子停在了陳玄丘身旁,眼見三位妖帥真情流露的模樣,也不禁心中酸楚。

父親和叔父戰死的時候,他還小,和如今的其他九位金烏太子相當,無憂無慮,快活無邊。

後來,九個哥哥被昊天派修士一網打盡,嫁禍巫族夸父與后羿。

妖族天庭大怒,怒斬夸父,重傷后羿。

本就不甚和睦的巫妖兩族,旋即進入大決戰。

妖族天庭敗亡後,金烏十太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好在,修士天庭無人能夠真正主宰太陽星,為了讓太陽、太陰運行如常,確保三界的穩定,昊天沒有對他下毒手。

但初期的監管與控制,卻也讓這小太子,如同囚犯一般。

「好啦,哭什麼哭!我妖族,向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只流血,不流淚,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應龍天妃眼見三位妖帥哭得不能自己,突然飛身上前,抬起腳來,將他們三人踢了個跟頭。

三人仰起臉兒來,就見應龍天妃的唇角微微地翹著,如同綻放的花瓣。

她的一雙嫵媚明眸,卻是含著晶瑩的淚水,偏生沒有讓它落下來。

被應龍天妃這麼一踢,三人心中的辛酸終於淡了些。

是啊,這才是他們的應龍天妃,不遜於帝俊、太一的女妖戰神。

天妃娘娘都沒落下淚來,我們堂堂男兒,號啕個什麼,昔日的屈辱,用血來洗刷就是。

三人擦了擦淚,站了起來。

天妃應龍緩緩飛向前去,停在陳玄丘面前。

瞧見這天妃神采,陳玄丘不禁暗暗讚歎一聲,上古女神,果然是英武者居多。

恁是這應龍天妃容顏嬌艷欲滴,卻也掩不住那無上風華、威武之姿。

陳玄丘懷中,忽地探出一個尖喙的鳥頭,睇了睇應龍天妃,忽地掙扎出來,竟是隨著陳玄丘一起去了飄雲世界的金翅大鵬。

大鵬爬出來,張開金色的羽翅一忽閃,便站到了陳玄丘肩頭,好奇地睇著應龍。

大鵬最喜以龍蛇為食,這天妃本體是應龍,元神是龍蛇,不諳世事的大鵬能嗅到她的美味兒。

只不過,這個食物太強大了,它也只能聞聞,吃是吃不下的。

天妃定定地看了陳玄丘一眼,臉上漾起了一抹笑容,如銀瓶乍破,雲逸月出。

「陳公子,請受應龍一拜!」

天妃應龍一撩戰袍,竟爾跪倒在雲頭之上。

陳玄丘吃了一驚,急忙側身避讓,匆匆上前,攙扶道:「天妃娘娘,何以如此,萬萬使不得,玄丘可受不得如此大禮。」

天妃應龍被他強行攙了起來,泫淚含笑道:「如何使不得?若非是你,我那九個侄兒,十二個侄女,如何得以重見天日?伏妖塔中,我妖族萬千,也全賴你將他們救出,陳公子,你對我妖族的恩情,比紫霄還高,比歸墟還深!」

「不敢不敢,天妃娘娘謬讚了。」

「呵呵,天妃娘娘,確實不必如此見外。九尾天狐一族,嚴格說來,又何嘗不是我妖族一員?」

隨著聲音,一身緇色道服的鯤鵬祖師也一步登天,迎了過來。

「得得得得……」

陳玄丘肩頭的大鵬,頓時顫抖起來。

龍吟虎嘯,鳳鳴鵬得,號稱「宇宙四大神音」,之所以稱之為神音,並不是說叫的最好聽。

黃鸝鳥兒的叫聲,它不好聽么?

只是因為龍吟虎嘯、鳳鳴鵬得,自帶驅邪役鬼之神效,故稱神音。

不過,此時這大鵬卻不是在鳴叫,而是因為恐懼,尖喙打顫,發出得得的聲音。

陳玄丘一扭頭,發現「寶貝兒子」兩爪死死抓住他的肩膀,身子哆嗦的都快滑下來了。

陳玄丘忙把它抱在懷裡,捋了兩把毛,笑道:「你這小子,怕些什麼?」

鯤鵬祖師本來沒注意這隻金翅大鵬,此時定睛一瞧,不禁笑道:「原來是只大鵬鳥。」

鯤鵬祖師入水為鯤,出水為鵬,堪稱萬鵬之祖,這金翅大鵬見了他,受血脈之力壓制,心生恐懼,自然不能再傲然站立陳玄丘的肩頭。

陳玄丘安撫地摸摸駭得腦袋鑽進他懷裡,顧頭不顧腚的大鵬,看了鯤鵬祖師一眼,道:「鯤鵬前輩?」

陳玄丘如今可是准聖大圓滿,較之鯤鵬,不遑稍讓。

不過,畢竟是友非敵,再者,陳玄丘的碧落風雷翅,還是用鯤鵬的羽毛煉製的呢,如今見了這位上古妖族天庭中的第三高手,遵稱一聲前輩,也是應該的。

鯤鵬祖師目中有神光隱隱,似乎一眼便看透了陳玄丘的底細。

他定定地看了兩眼,點點頭,欣然一笑,道:「公子想來奇遇重重,天狐一族亘古以來,神軀之強,再無人比得了你。」

陳玄丘不想他竟一眼看出自己底細,心中也是微微一訝。

鯤鵬目中神光將欲隱去,目光一垂,落在金翅大鵬身上,頓時一怔。

他本以為這就是一隻金翅大鵬,金翅大鵬固然神俊,可是他這先天魔神,又豈能看在眼裡?

然後此時用來探視陳玄丘底細的北冥神光尚未隱去,恰落在金翅大鵬身上,鯤鵬祖師這才發現,陳玄丘懷中這隻金鵬,竟是一種奇異的新生命,而非天生的大鵬。

鯤鵬頓感好奇,只是這金翅大鵬顯然是陳玄丘的寵愛之物,他一個老前輩,自恃身分,也不能一見面就好奇不已地撇開正事,追問這金鵬來歷。

鯤鵬祖師只是深深看了那金鵬一眼,笑道:「小傢伙不用藏了,你是陳小友的愛寵,本尊不會欺負你的,哈哈哈……」

天妃應龍和鯤鵬祖師把陳玄丘請下了雲頭,到了那神宮前面。

陳玄丘抬頭,就見那「饕餮神宮」四字,已經被人以神力抹去,刻上了「天妃宮」三個大字。

陳玄丘心道,小昱銘還在北極星域,應龍天妃便佔了人家的秘境。

記得老饕餮當年也是未曾加入妖族天庭的,不比商羊等人本就是天妃的臣子,應龍天妃此舉,似乎有些霸道了。

待進了大殿,自有妖族侍女奉上香茗,而金烏九位太子卻沒有出現,陳玄丘更覺奇怪。

那九個傢伙,性情極不成熟,自己踏空而來,九位太子應該會察覺到,依照他們本來的性子,早該搶先衝上來了,怎麼迄今不見形影?

難不成應龍天妃也顧慮到天庭在圖謀他們,將他們藏了起來?

他卻不知,這九位聒噪成性的金烏太子,是因為鯤鵬將留守地維秘境的饕餮眷屬殺戮殆盡,而陳玄丘與昱銘關係匪淺,他們維護不及時,羞於見陳玄丘,倒是見他來了,躲了起來。

陳玄丘坐於客位,對上坐的應龍天妃拱手道:「娘娘,前些時日,晚輩與東華前輩鬧了一場天宮,東華前輩受了點傷,正閉關療傷,因此娘娘的邀請,不克前來,還祈恕罪。」

應龍天妃在那玉座上,就是懶洋洋地一坐,並未刻意端坐。

但她肢體修長,腴潤婀娜,縱然是一身金甲,如此一坐,也不掩女性柔美嫵媚。

她正輕輕撥著杯中香茗,聽見這話,淺淺一笑,道:「東王公乃天下男仙之首,鴻鈞於紫霄宮中講道之時,東王公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

那時候,本宮可沒資格與東王公平起平坐。本宮邀他來見,他若肯來,便是自降了身份。以東華的驕傲,他不來,才是意料中事。」

陳玄丘聽她話音,不禁略感詫異,疑惑地道:「難不成,娘娘本來……就沒想請他前來?」

鯤鵬哈哈一笑,道:「不錯,娘娘今天想見的,本來就只是陳公子你呀。」

陳玄丘臉色漸顯凝重,輕輕放下茶盞,道:「天妃娘娘的意思是?」

應龍天妃道:「天狐一族,因著首天狐之威,又兼洪荒諸族中智慧第一,早已脫離妖族,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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