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7章 此處無聲勝有聲

夜色深沉。

天河水底一片靜謐。

天蓬的帥帳內,天蓬和鶴羽臨窗而坐,正在小酌。

圓形的窗子,窗外流水如綢,不時有絲縷的水草飄搖起伏,在窗前繪出會動的風景,

有魚兒不時出現在窗前,用魚唇輕叩著那道無形的隔膜,似乎想聽聽這位天河水軍元帥和天后身邊的心腹紅人的言語。

天蓬和鶴羽已有了醉意,鶴羽笑道:「小朱啊,想當年,你、我和小白,同蒙老君賞識,賜了九轉大還丹,得以飛升成仙。但多年以後,還是你走的最遠吶,三十六萬水軍的天河大元帥,嘖嘖嘖……」

天蓬嘿然一笑,道:「主要還是你我性情不同,小鶴啊,你性情陰柔了些,本就適合避居於幕後。」

鶴羽嘆道:「話是這麼說,但是避居於天帝幕後,和避居於天后幕後,大不相同。」

天蓬笑道:「那倒是,主掌天庭的畢竟是天帝,天后么,多少差了一層意思。」

鶴羽搖頭道:「這倒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女人……難侍候啊。」

天蓬乜著他道:「是么?」

鶴羽舉起杯,一飲而盡,重重地一點頭:「當然,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但是侍候天后……還不如伴虎,喜怒無常,不好應付啊。」

天蓬笑道:「可你如今還不是天后身邊最信任的人?」

鶴羽轉怨為喜,嘿然笑道:「也是!我常勸天后,不可一直避於天帝之後。天后母儀三界,作為第一女仙,理當輔佐天帝,為三界多承擔些事情。

天后已經被我說服,待滅了東王公、西王母,空缺出大量神職,我一定向天后請命,物色一個合適的神位,走出去。」

天蓬點頭道:「有道理,權力,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如果只是一味地借天后之勢,一旦失寵,便也一無所有了。」

鶴羽打個酒嗝兒,道:「正是如此,就如我天庭神將,當年那些被列為封神榜的人,只能靠香火神念維持神力,終究不比肉身成神者或者飛升的仙人前程遠大。」

天蓬動容道:「這些人,在封神榜毀去之後,天庭已經失去對他們的約束,他們沒有什麼小動作吧?」

鶴羽攤了攤手道:「能有什麼動作呢?當年的仇恨,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再者說,失去了封神榜,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憑恃,現在是天帝以無上秘法,幫助他們繼續維持金身,脫離我天庭?都不用討伐,用不了多少,他們便修為倒退,進而灰飛煙滅了,他們敢反?」

天蓬搖搖頭道:「北陰大帝胸無大志啊。否則,只要他出面招攬,將這些神將轉化為陰神,就不必倚仗天帝的秘法,北陰大帝將實力陡增啊。」

鶴羽吃吃地笑起來:「小朱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道天庭真的沒有防著這一點?」

天蓬疑惑道:「天庭已經想到了?」

鶴羽道:「當然想到了。天帝命小白去了一趟冥界,表面上是問詢別的事情,碰了一鼻子灰回來。可實際上,小白卻是奉有一道秘旨,悄悄傳給了北陰大帝。」

天蓬動容道:「天帝說什麼?」

鶴羽道:「天帝說,若北陰大帝趁火打劫,招攬天庭神將入冥,那就是公然向天庭宣戰。天庭會不惜一切,盡起天兵,殺入冥界,攪一個地覆天翻。」

天蓬「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道:「天帝以如此嚴厲的口氣警告,北陰大帝不忍都不成了。」

鶴羽笑吟吟地點頭,又斟了一杯,舉杯欲飲,旋即又放下,道:「可北陰大帝又如何忍得下這口惡氣。小朱,你有所不知,天庭這麼多年來,一直想向冥界滲透,但直到如今,也只是讓一些秘間獲得了成功,始終無法公然在冥界立足。

可是,西方新教派了個綺奼蒂千莎去,卻是於忉利山順利建了道場,還收了許多強大的陰魂,建起了一方勢力。」

天蓬目光閃動,道:「北陰大帝這是想聯合西方新教,共同對抗天庭?」

鶴羽道:「不然呢?不過,我聽說冥王和這位佛王,還有得了奇遇,修為大增,叛出冥王府自立為鬼帝的原陰帥七音染,現在正為了瓜分地盤大打出手。我懷疑啊,他們有可能是在作戲,為了麻痹我天庭。」

天蓬緩緩點頭道:「不過,天帝就算已經警醒,恐怕現在也只能裝著真的相信了他們。」

鶴羽道:「不錯,畢竟東王公和西王母蠢蠢欲動,天帝也要先平息了內部的這些異己,才能騰出手來對外。」

天蓬振奮道:「這正是你我建功立業的機會啊,天庭……安穩太久了!」

鶴羽道:「不錯,這第一仗,就放在北極星域了,這也是我跟小白雙雙被派遣至此的原因。」

鶴羽與天蓬又碰了一杯,乜著他道:「你有雄兵三十六萬,必能立下赫赫戰功。待我天庭平定,你將更上層樓,我看東王公的尊位,只怕就要被你取代。呵呵,我還聽說,姮娥仙子定居於北極,就在你的天河秘境之中?」

天蓬微微一笑。

鶴羽舉杯道:「很快,你就要成就一神之下,萬萬神之上的崇高地位,還得了天庭第一美人兒,恭喜、恭喜呀!」

天蓬想到已經住進他所建別宮的姮娥仙子,近來對他愈發的親昵,加上上次的嘗試,她也沒有堅決的反對,只要自己想吃,這塊天鵝肉一定吃得到。

如今只是為了對付九天玄女,暫且隱忍,不由得心中大樂,於是也舉起杯來,與鶴羽一碰。

……

軍正司陳玄丘的住處。

住處很簡單,陳玄丘想到自己現在是「女兒身」,刻意加了些溫馨柔和的擺件。但是對南山雁和兩位兔兒仙來說,依舊顯得簡潔硬朗。

不過一想到欒玉落是一位性情剛直不遜男兒的女中豪傑,她們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陳玄丘本來是想把南山雁安排在別處的,可問題是,那兩個兔仙子片刻不離,要跟進去同住。

陳玄丘還真怕她們倆得了天蓬授意,伺機弄死南山雁,那時可是想援手都來不及。

事關自己生死,南山雁當然更加小心,連洗澡沐浴她都拜請欒軍正守在旁邊了,睡眠休息怎麼可能分開。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就跟進了陳玄丘的寢室。

她跟進來了,那兩個兔兒仙自然也跟了來。

可寢室,就沒有太大的,就算是天河軍正的寢室,也不大。

就算是天庭之主、人間帝王,他們的寢居之所,也都同樣不大。

因為一直傳承下來的理念是,屋大人少切莫住。房間為陰,而人為陽,陰陽不平衡,就不能聚氣旺氣。

依據這種風水學術理念,所以哪怕一位帝王擁有一座宮城,9999處房宇,休憩之所也依舊不大。

而軍營之中,尤其的簡單,所以陳玄丘這寢室,一張架子床就佔去了近乎一半的距離,再加上梳妝台、屏風,小几,蒲團,剩下來的空間著實不大。

陳玄丘看著自己的房間有些發怔,他從來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由於兩個兔兒仙的存在,他只能叫南山雁跟著自己,因為軍正司里只有他一個「女人」,難不成安排兩個摳腳大漢跑去南山雁的卧室?

可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女人啊,但眼下這種情況,他又不可能說明。

南山雁一瞧欒軍正為難的模樣,心中便明白過來。

很多人不習慣與他人同床,尤其是不夠熟悉的人,其實她也一樣。

如今,賴著人家軍正大人親自充當她的保鏢,已經是非常過份,自然不能得寸進尺。

南山雁便乖巧地搶先道:「軍正大人請登榻休息,小神……小神在榻邊偎依一晚就成了。」

「這個……」

陳玄丘又看看兩個兔兒仙,兔幺幺淺淺一笑,道:「我們姐妹倆就在這矮几旁打坐,若是倦了,輪流小憩就是。」

陳玄丘有些頭大,只好硬著頭皮上了床,床榻前有一格木架,微微高出地板,上邊還鋪了氈毯,南山就坐在上邊,背靠著床榻坐定。

兩個兔兒仙對視了一眼,果然在小几左右盤膝坐下,整個房間便擠得滿滿當當,沒多少空間了。

陳玄丘獨自一人睡在大床上,便是雙手雙腳大張開,都還有空餘,心中很是有種罪過感。

苦哇~~~

南山雁還真是倦了,她修為被封,精力體力本就不如從前,在牢中也休息不好,尤其是隨時面臨死亡,心力交瘁。

而今,心裡終於踏實了許多,身體的倦意一下子就湧出來,倚著那床榻沒多久,便有了朦朧的睡意。

陳玄丘看著南山雁枕在榻沿兒的腦袋,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南山雁,上榻睡吧,只是睡相莫要太難看。」

南山雁正覺得乏得很,偏生一個身子沒處擺沒處放的,聽見這話大喜,忙道:「多謝軍正大人,小神……便只貼著榻沿兒就好,絕不驚擾大人。」

說著,南山雁便站起身,一拉腰間合歡結兒,外裳便敞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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