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五章 為四宮輝夜獻上他們都在的煙花大會

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抖,手背因為用力抓緊衣擺而浮出青色的血管。

她緊繃著身體,黑髮垂落遮掩住表情,好半晌,才從喉嚨間迸出一句微弱而帶著希冀的話語。

「我……

想和大家,再去看一次煙花。」

白銀御行笑了起來。

「那就如妳所願。」

接著,淺田按下了按鈕。

咻——!

沒有任何準備地衝天而起,那道長鳴而尖銳的升空之音,令四宮輝夜不禁抬起了頭,仰望向那片除了黑夜與星光之外沒有任何事物的天空。

但好像,她看見了隱隱火光。

下一刻。

砰——!

火光霎那間化作綻放的彩花,炸響於今晚寧靜而溫馨的夜。

緋紅色的瞳孔,倒映著曾經見過,卻從未如此接近的焰火顏色。

「……」四宮輝夜下意識地摒住了呼吸。

這一刻,心跳不可思議的緩慢起來。

會長的臉、大家的臉都染上了煙花璀璨的光芒,她能清晰看見,她也能清晰地聽見。

不論是笑容還是煙花,都在她的世界中變得無比明亮。

煙花……原來是這麼神奇的東西嗎?

四宮輝夜緩緩捂住了胸口。

因為親眼看見了煙花綻放的樣子,這裡才會生出這股幾乎快要爆炸的滿足感與幸福感嗎?

……不是的。

只是因為,大家都在這裡。

這是一場大家都在的煙花大會。

一個人在家裡看的煙花並不美,在車裡沒看清楚的煙花是它百倍以上的美,至於跟這群人一起在這裡、看著其實規模一點都不大,又有些簡陋的煙花……

嗯,讓我想想。

——大概,是比整個四宮家的總資產加起來還要多的美吧?

「……真是的,我在想什麼呢。」

像是覺得自己有些傻,四宮輝夜忍不住無奈一笑。

趁著下一發煙花還沒點燃,藤原千花舉手提議。

「大家,等一下要一起喊『玉屋』喔~」

「什麼啊那古老習俗。」石上笑著吐槽。

「不管啦,快點快點,煙花升空了!」

咻——!

就像灌滿著幸福氣體的氣球在胸腔里爆炸了一樣。

當煙花再次綻開亮麗的色彩時,四宮輝夜深吸一口氣,跟著學生會的眾人一齊用力地大喊。

「玉屋——~」

彷彿要將那份幸福喊給全世界知道。

彷彿要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毫無缺憾。

看著天空眨了眨眼。

四宮輝夜抹去驀地流下的淚水,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哈……真的是——

阿勒?」

明明心裡是異樣的平靜、輕鬆,不知道為什麼,卻忽然關不緊淚腺的水龍頭。

「等等,怎麼……我不是……」

鼻子緩緩皺起,發紅,眼淚也越抹越多,在眾人溫暖的目光下變得狼狽,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在那麼多人面前哭了出來。

最後也只能將臉埋進了手臂中,在沉悶的哽咽之中,一點也不悲傷地道。

「大家,謝謝……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美的煙花……」

白銀御行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背,拉著她靠上自己的肩膀,任由那淚水浸濕自己的衣服。

淺田與另外三人相視一笑,各自擊掌。

「計畫成功!」

伊井野的眼眶有些發紅,深吸了幾口氣才沒讓自己也跟著落淚。

石上取笑了她幾句,結果自已說著說著卻開始哭了起來,讓伊井野一陣傻眼,好氣又好笑地反過來嘲諷他。

藤原千花看著淺田真一,露出了一貫的元氣傻笑。

「誒嘿嘿~我就知道小淺田辦得到,功德圓滿了喔~」

「不會用成語就不要用。」淺田無奈地搖了搖頭,也對她笑了一下,「也辛苦妳了,藤原書記。」

藤原千花臉蛋微微紅了起來,在煙花恰巧綻放的照映下不甚明顯,煙花消失了,她卻也沒有低下頭,而是直直盯著淺田看。

他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微怔一下,裝作沒注意到地撇開了臉。

藤原千花咬了咬唇,視線垂落不安地晃動著,又抬頭望向帶著些許硝煙味的夜空。

然後,做出小小的決心,將屁股朝他那邊挪了挪,試探性地問。

「那個啊,小淺田,我可以學輝夜同學那樣,靠著你嗎?」

「妳又沒有哭……」

「我有哭!我哭得很厲害你都沒看見!我不管我就是要靠!」

「藤原小姐,如果您非得要靠的話,本女僕可以借您肩膀,多久都沒問題。」

「啊勒?妳是誰啊?我好像沒在輝夜同學家裡看過妳,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不用在意。我是被淺田少爺的氣度給折服的無名女僕,目前正考慮要不要叛離四宮家到他手下做事。」

「喂!」

「小、小淺田,這是真的嗎?!難道你比較喜歡女僕?!」

「很明顯是這樣沒錯。」

「很明顯都是假的啊!早……女僕小姐請妳安靜一下,不要再製造混亂了!」

「我明白了。曾經發下誓言要把輝夜小姐弄哭、要看見她流下喜悅的淚水,並且順利成功的淺田少爺,您的吩咐就是一切。」

早坂愛順從地從藤原千花氣呼呼的視線中撤離。

氣氛卻非常不妙地變得險惡起來。

四宮輝夜身體頓了一下,瞬間停止哭泣,緩緩從白銀御行的肩膀上抬起頭。

紅腫的眼眶與鮮紅水潤的眼睛逐漸彎起了和善的笑意,掃向渾身僵硬的淺田真一,溫和而輕快的嗓音隨即傳出。

「啊啦啊啦啊啦啊啦啊啦……我好像,聽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呢。」

「等等,不是,四宮學姊,我……」淺田試圖解釋,順帶求救似地看了會長一眼。

白銀御行卻對他搖頭,表示自己愛莫能助,順帶幸災樂禍地聳起肩膀。

石上見狀不妙,趕緊帶著自己小板凳意圖離開戰場,但見伊井野還傻傻地待在那,又回來抓住她的手,逃命似地帶著她衝進了別墅,躲在落地窗後面才重新放下了板凳,開始嘿嘿笑著看戲。

淺田嘴角一抽,想要後退,卻在邁出一步的瞬間被她斜著目光看了一眼小腿,頓時感覺好似中了定身術,血液如冰般凝結,肌肉反射性地微微顫抖,僵在原地難以動彈。

真英雄以眼殺人,真少女以眼定人,這就是傳說中的鈔能力嗎?!

淺田前所未有的恐懼起來。

「淺田學弟,你想看見我流下喜悅的淚水、想把我弄哭,對嗎?」

四宮輝夜笑得可愛。

「真巧,我也想啊。」

他滿臉悲憤的搖頭,看向藤原千花,又不抱任何希望地轉回了腦袋。

四宮輝夜起身,眼中逐漸折射出鮮紅的緋光,其中溢滿著肉眼可見的殺氣與殘忍的笑意。

啊啊,果然,他的預感是正確的。

——今天,他註定會被四宮學姊徒手撕碎,埋進這片沙灘之中,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啊。

【今日的勝敗——

除淺田真一以外,全體學生會成員的勝利……

以及

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的四宮輝夜,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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