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二章 她們的近況(下)

除了早上有些紛亂的通學期間外,淺田真一在學校的經歷也是多彩多姿。

他真的只想過上平靜的學園生活,可不知為何,身邊就是一直平靜不下來。

比如說正式卸下秘書職責後,中野五月現在貌似將自己當成了一名學生,跟在他身後美其名曰『人生見習』,實則和過去沒什麼差別。

除了跟其他同學必要的交流與用餐時間外,她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他身上,還總是拿著筆記本不知道在寫寫畫畫什麼,讓他非常在意。

於是,某次她將筆記本放在桌上去上廁所的期間,淺田就趁機偷看了一眼;而上面的內容,卻讓他的心情不由得複雜起來。

「淺田君今天讀過的書:罪與罰(原文)、第二十二條軍規(日譯)。

備註:原文的看不懂,後面那本可以去圖書館借來看看。(必須加強英文)。」

「淺田君指導古橋同學:關於三角形的邊角關係,簡易記法為……」

「淺田君今天沒有說名言,複習紀錄他以前說過的話好了:『並不是付出什麼就能得到同樣的東西,但是在你付出的過程中,你肯定可以收穫到一些東西……』」

淺田看完之後,萬分感嘆。

還以為這孩子有點跟蹤狂的癖好,記得大概也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認真啊……

真的被她感動到了。

誤會這種老實又認真的孩子,自己應該要檢討一下才行,這種自以為是的想法,實在是太丟人了!

深刻反省過後,見五月上完廁所回來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淺田趕緊故作無事地轉回了頭,聽見她發現筆記本忘了帶走、有些慌亂地將其收起的動靜,不禁露出了老教師般的慈祥笑容。

而他沒發現的是——

五月作賊心虛地瞄了一眼他的背影,臉上有著羞恥與慚愧的紅潤,嘴上卻依舊喃喃說著「糟糕糟糕,希望沒被看到……」這樣的話,將那本《可以拿出去給別人看》的筆記本收了回去。

在她的書包里,還有數本外表相同、註記不同的筆記本。

「這樣應該就不會被懷疑了吧……」

她翻了翻,挑出其中一本名為《與淺田君發生過的事情》的筆記本,警惕地左右看了看後,迅速在上面寫下一排字跡。

「淺田君看似聰明多疑,其實很單純,也容易自行腦補。雖然騙了他很不好意思,但為了我的名譽和形象……」

咬了咬紅唇,五月草草寫完結尾後,筆記本放回書包藏好,並趴在桌上開始自我檢討;淺田問她沒事為何面紅耳赤時,她也只是支支吾吾地顧左右而言他,不說謊,卻也沒說實話。

然後,繼續觀察著前方那人的一舉一動。

四葉早上一如既往的陪同鍛煉沒什麼好說,態度自那次假告白之後也沒改變。

而二乃,這一個禮拜里,幾乎所有B班的人都認識了她。

起因是星期三,A班剛好上了家政課,一下課,二乃就直接衝去B班教室,當著所有人的面,笑盈盈地將餅乾放在淺田桌上。

「特地為你做的,剛烤好,嘗嘗味道吧。」

聲音不大,卻在突然安靜下來的教室中顯得明亮。

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又向著另外一邊愣住的古橋文乃輕輕一笑後,她便甩著及腰長發,飄然而去。

動作自然而迅速,甚至沒幾個人反應過來,她就這樣帶著驕傲與自信離開了教室。

朋友在門外等她,一與她會合便迫不及待的問。

「二乃,妳在追那個第二位嗎?」

二乃向後瞥了一眼,挑起嘴角,哼哼幾聲。

「撒~這就不好說了~」

「誒~告訴我們嘛……」

「秘密啦秘密~」

「……」

她離開之後,B班教室內才緩緩又有了聲音。

在某位會長的即時調控之下,大部分的同學都當作沒看到一樣移開了視線,也沒有人為此竊竊私語,讓氣氛不會變得尷尬。

然而,淺田還是能感覺得到,自己隱隱成為了目光焦點,不少人看著他的眼神出現了變化。

他只能深深地皺起眉,望著那包看起來就很美味的餅乾,面露沉思之色。

古橋文乃在一旁看著,先是暗中掃了周圍一圈,再悄悄觀望五月訝異中帶著無奈的神色,做出一定的判斷之後,探過腦袋,試探性地對淺田道。

「那你就……吃吃看?」

「……」淺田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到底是說實話,還是在釣他魚。

自淋浴間前那抹彷彿不願多談的微笑之後,淺田真一就再也摸不準古橋文乃對他的態度——而既然摸不準,那就乾脆無視,不去多想。

所以他收回視線,想了想,還是將餅乾收進書包里,再若無其事地拿出書來。

邊神色平淡地翻著書,他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對周圍道。

「現在我將這袋餅乾放進了書包里,等我再次將它拿出來的時候,它會進入兩種不同的量子態——被吃掉亦或者被丟掉。

但若我不將其拿出來,它就會一直處於『被吃掉』與『被丟掉』的量子疊加態,你們、甚至是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會將它吃掉還是丟掉,只有當我回到家把餅乾拿出來的時候,才能確定這一量子態的變化……」

「由此可知一個謎題——到底量子疊加是在什麼時候終止,並且塌縮成兩種可能狀態中的一種狀態呢?

這是一個非常有趣的思想實驗,有興趣的人可以回去思考一下……」

他說完,確認周圍陷入一片寧靜與迷茫,沒有人再去管『中野二乃過來送淺田真一禮物貌似要追求他啦!他該怎麼應對呢?』這件事後,隱隱勾起得意的笑容,心安理得地看著自己的書。

唯有古橋文乃聽出他在轉移他人注意力,不由苦笑著嘆了口氣。

而這之後,二乃也很常以各種理由來造訪B班教室。

班上同學幾乎都認識了這名過於主動的美少女,甚至到了淺田剛好不在時,還會有人跟她說他去哪的地步——雖然這種人很快就被某組織的黑衣人拖出去教育了。

至於最後的三玖……

除了越來越常在走廊上和她巧遇、見面就互相打了招呼外,便沒什麼好說的。

這樣的日常一直持續到了周末,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安穩孤獨的上午,沒過多久,他卻得迎接一位第二次造訪的來客。

坐在客廳沙發上,邊看著知名作家秋山忍的新作,淺田邊等待著估計會在正午十二點響起的門鈴。

這時,抽油煙機的隆隆聲響從廚房中消失,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後,他家母親擦了擦手,脫下圍裙,撈起旁邊的外套與包包,身姿颯爽地走向玄關。

淺田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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