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黑暗戲劇 第六十八章 血騎士的褻瀆

馬蹄跌踩在石質台階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血騎士拍了拍戰馬的背。

戰馬立刻收起雙翅,進入靜默狀態。

——沒有羅生的命令,它甚至都不再邁出一步。

血騎士坐在戰馬上,默默的打量著四周。

點滿蠟燭的長架、彩繪的窗戶、寬大成排的椅子,虛空中隱隱約約的唱詩聲——

這裡是一座宏偉的大教堂。

血騎士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奇怪。

由於自己和小丑是「隨機」傳送,所以目前還沒有發現小丑的蹤跡。

小丑的戰鬥水準相當高,無論是預判、反應、技巧和時機把握,高得已經出乎自己的預料。

不過自己早早就抽出了血騎士戰甲,因此並不畏懼對方的攻擊,反而能趁著對方出手的機會及時反擊。

血騎士羅生有些費解。

真是奇怪——

對方最後提出了那樣的條件。

為什麼他們沒有禁止自己穿戴甲具?

「封閉的建築……不能破壞……」

血騎士羅生開始細細回憶魔王們提出的死斗條件。

目前還有意義的條件有:

不能做出逃跑的舉動;

一旦使用身法躲避,便將立刻被擊中一次;

不得使用科技側的兵器;

不能動手破壞建築;

只准抽最後一張卡牌。

一共五條。

在這裡面,最危險的是「不能逃跑」、「不能破壞建築」。

如果觸犯了這兩條,將會直接被判輸。

至於兵器的問題——

如果小丑最後抽到一張科技側的兵器卡,那麼小丑就輸定了!

反觀自己,基本沒有科技側的卡牌,不管怎麼抽,都沒有問題。

羅生輕輕吸了口氣,屏住呼吸,將手伸出去。

——最後一次抽卡機會。

他輕輕一抽,便從虛空中抽出一張卡牌。

只見卡牌上畫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血色寶石,在寶石周圍,一片美麗的光輝籠罩在虛空之中,煞是好看。

「靈魂尖鑽寶石。」

血騎士澀聲念道。

他看了看這張卡牌,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這是一張寶物卡。

每隔十天,這張卡就會產出一枚頗有價值的寶石。

就算在各種寶物卡之中,「靈魂尖鑽寶石」也是非常稀有的一張。

但是——

它對於當前的死斗,沒有任何意義。

血騎士正看著手中的卡牌,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水聲。

他朝教堂的盡頭望去。

只見各處緊閉的房門中,一股股水流飛快的滲透出來。

——小丑!

這些水流是他的最後一張卡牌,還是說,只是他的一道普通術法?

水勢兇猛,很快便淹沒了地板。

骸骨戰馬不安的甩了甩頭,朝台階上退去。

但水流的速度很快,緊跟著朝台階上蔓延,彷彿想要淹沒一切。

「……沒辦法了。」

血騎士低沉地說道。

他將手按在坐騎的頭上,輕聲道:「你是我當年的第一張卡牌——」

戰馬發出親昵的嘶鳴聲。

「我們一起並肩,戰勝了數不盡的敵人,而現在——」

血騎士默了一瞬,轉過頭去看了看那些正在匯聚的水流,終於下定決定。

「我需要你的力量。」

說完,一道晦澀的咒語從他口中念出。

下一瞬。

骸骨戰馬頓時爆發出一道凄慘的哀鳴。

只見一團虛影從戰馬的身軀之中抽了出來,纏繞在血騎士的手中。

血騎士高舉著那團虛影,大聲喝道:「將你的靈魂獻祭於此,褻瀆一切鮮活之物,令其生命之血為我所用!」

轟——

那團虛影猛然爆開,化作一陣血霧在教堂中飛速盤旋,讓那隱隱約約的唱詩聲為之消散,吹滅了所有神聖蠟燭,在彩繪窗戶上染出一片猩紅血色。

終於。

所有血霧如瀑流般俯衝而下,沒入血騎士的身軀。

「唔啊啊啊啊啊——」

血騎士爆發出一道怒吼,高舉著手中的寶物卡牌,喝道:

「褻瀆靈魂的鮮血啊,遵從我的職業之力,令此卡牌升上天空,成為星辰之卡!」

在他手中,那張寶物卡牌頓時爆發出一團猩紅血光。

整張卡片被徹底改變了。

只見卡牌上,那顆鮮紅寶石的正面,漸漸浮現出某種詭異而扭曲的符文圖案。

當你注視著那符文之時,寶石四周的虛空便散發出灰沉沉的迷霧,各種慘叫與哭泣聲從迷霧中接連不斷的響起。

「靈魂褻瀆寶石。」

血騎士低沉的吼了一聲,將卡牌用力一捏。

嘭!

卡牌頓時化作一顆詭異的血色寶石。

血騎士在臂甲上一按,頓時顯露出甲衣內里的幾處凹槽。

他將那塊血色寶石鑲嵌進去。

虛空在他四周微微一震。

一道道血光在血騎士身周繚繞不休,顯現出空前的異象。

他彷彿重新拾取了信心,抬起手臂,低聲道:

「小丑,如果你躲在這裡——」

血騎士的拳頭用力一握。

他身上爆發出一抹抹血光,如殘影一般飛出去,在整個教堂大廳里疾速飛旋。

數息之後。

所有血光飛回來,重新沒入他的臂甲之中。

「可惜,如果剛才你躲在附近,此刻必定已成了一具乾屍。」

血騎士呢喃兩句,緩緩低頭望去。

只見水流已經淹沒了自己的腳踝,正朝著台階的高處繼續蔓延。

水勢。

更洶湧了。

血騎士沉默數息,忽然笑道:「我的這一道終極術法不會破壞建築,而按照規則,你也無法再逃跑。」

「我很快便會找到你,用你的命來取悅我,小丑。」

他大步跨入水中,一步一步走到教堂大廳後方的那扇門旁。

門被打開——

嘩啦嘩啦!

水流奔涌而出,瞬間淹沒了血騎士。

血騎士站著不動,只是握緊了手,飛快的念動咒語。

一道道血光從他的手臂上漂浮起來,朝著裡面的通道飛射而去。

數息後。

血光紛紛飛回來,重新落入手臂。

「不在這裡?還真能躲……但也只能稍稍延遲你的死亡,因為你可以藏,但不能躲,一躲就立刻算輸。」

血騎士大步走入通道之中。

這裡的水已經很深,幾乎淹沒了他的頭頂。

——但這又怎麼樣呢?

以他這種程度的職業者,幾天不呼吸都不會死。

血騎士在水中前進。

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稍稍停頓了下。

通道的牆壁上有著一扇窗戶。

在窗戶外,一道閃電伴隨著滾滾雷聲照亮了夜空。

雨落。

「漆黑的夜雨中,倒也適合死亡的發生。」

血騎士默默想著,繼續向前,打開通道另一側的大門。

水流猛然變得激蕩。

血騎士毫不遲疑的揮動手臂,放出了一道道血光,任憑其飛入門中,尋找那個該死的敵人。

「吸光他的血!」

血騎士在心中咆哮道。

等了數息。

一抹抹血色流光飛回來,重新沒入他的手臂上。

沒有發現目標。

血騎士按捺住心情,鑽入那扇大門。

這裡是教堂後方的另一處偏廳,它已經徹底被水淹沒,那些木椅和桌子以及燭台全部都懸浮在水中,順著水流的方向緩緩移動。

血騎士無聲的落在房間中央,朝四周看了一圈。

——依然沒發現小丑。

嘖!

到底躲到哪兒去了。

血騎士搖搖頭,輕輕一點地,飛到某處牆壁前。

這裡掛著一張符籙。

無窮的水氣從虛空聚攏而來,被符籙具現成水流,不斷的灌入房間之中。

——可是單憑這一張符籙,是無法製造這麼多水流的。

難道小丑在教堂的各個地方都貼滿了類似的符籙?

或許還不止。

柳平原本是修行側的人,這種文明頗擅五行術法。

對於他們這種修行者來說,隨便施展一些非攻擊類的召喚水流之術,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

那麼——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以為自己穿著這身沉重的鎧甲,在水中就會變得笨拙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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