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心中,在揣摩鍾元成的話中的意思。
他為什麼要自稱漁夫?
這是一種人設?
陪同來的除了王麟外還有一位中年男人和一位年輕女人。
「坂木老大,我叫洪通,當初我們可僅有一牆之隔就能見面了。」
「嗯?是嗎?這我還真不清楚,不知是在哪裡?」
洪通笑了笑,隨手拋出了一隻職業級的勾魂眼。
姜盛搖了搖頭,還是想不起來,他壓根就沒見過職業級的勾魂眼。
「就在苦礁寺的後院禪房中,如果坂木老大不顧一切的出手,我可就要出手阻攔坂木老大了。」
姜盛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精神力會示警,原來是有人在裡面蹲點守著他。
「你為什麼等在哪裡?」
姜盛語氣平淡,好像並不在意這件事。
但鍾元成明白,姜盛是一個很「執著」的人,執著於不留後患。
鍾元成搶過話來,解釋道:
「只是為了不讓坂木老大手上出現不必要的鮮血,您和我們一類人,我們不想見您走我們的老路。」
「哦,這樣嗎?」
姜盛話語中略帶敷衍之意,並不認同鍾元成的說法。
「這些我們等下再談,會給坂木老大一個滿意的說法的。」
姜盛點頭,看向最後一位未做介紹的女人。
「慕綰綰,秘書。」
「我就不用介紹了吧,給你們牽線搭橋的,緝查隊隊長王麟。」
在這樣的一個氛圍下,王麟總感覺有些不自在,好像是自己把姜盛賣了一樣。
「談談吧,聯盟出動您這種人物來找我做什麼?」
姜盛懷疑是因為狐女的事引起了上面的關注。
可誰知鍾元成開口後說的並不是這件事。
「開門見山,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的計畫,瓜分聯盟的黑暗世界,聯盟明面上有『一冠軍四天王』,聯盟暗地裡也要有『一冠軍四天王』。」
「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可以掌控整個東北的地下局勢,你可以自稱為『東北王』!」
鍾元成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盯著姜盛,如鷹隼一般銳利,等待姜盛的反應。
姜盛突然笑了,嘴角略帶嘲意。
「你們要不要給我找個刺龍王做搭檔,另外我再改個名,不叫坂木了,就叫姜雨亭,這不更配你們的『東北王』稱號嗎?」
「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鍾元成鄭重的說道。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看來坂木老大還是不相信我此行的誠意。」
「有誠意嗎?恕我沒看到,你可以多說一些,看看是否能說服我。」
在兩人爭論時,陪同的三人皆是低著頭,沒有摻和進來的想法。
鍾元成也不惱,苦笑著搖了搖頭後,開始闡述向姜盛自己的觀點。
「光明和黑暗是相對的,沒有絕對的光,也沒有絕對的暗,尤其是在這個充滿力量的世界上,黑暗要遠比光明廣袤的多。」
「不可置否,我就是黑暗的一員。」
姜盛揶揄的看著鍾元成,看似像是一位捧哏,實則化身為了杠精。
「對,惡人組就是黑暗中的一員,卻在做著光明的事。」
鍾元成眼中滿是讚許。
「嗯,不錯,利益交換而已,我幫你們穩定局勢,你們給我一塊法治之外的地盤。」
「打擊盜獵、走私、異教徒,緝拿暴力罪犯,平息寶可夢族群暴動、救助窮人……這些都是我們做的。」
「售賣禁藥、開盤賭博、縱容走私、售賣盜獵寶可夢,這些也在我們黑市旗下的業務範圍內。」
姜盛暴露出惡人組和官方的合作內容,直接告訴他們,我們其實一直在合作。
但現在,你們現在找上門來,又想讓這潭平靜的池水出現怎樣的變化?
另外,惡人組的主事者還是顏真權,現在找上我又是什麼意思?
「不錯,我們的意思就是希望惡人組這樣的組織能多一些,光明與黑暗聯動,才能抹除這個世界的污垢。」
姜盛晃了晃手裡的茶杯,低頭看著水裡的茶葉沉浮。
「恕我直言,如惡人組這種組織並不少吧?你們還想要什麼?」
「整合黑暗世界,將聯盟劃分為東北、西北、東南、西南、中部等五處區域,塑造出黑暗世界的『一冠軍四天王』!
明暗聯動,維持聯盟穩定,肅清異教徒組織、邪惡研究所、大型盜獵團等非法組織!」
姜盛放下茶碗,抬眼看向鍾元成,審視了片刻才問道:
「你這是在掘黑暗世界的根基,就算真的讓你完成了,聯盟還是不會穩定。
之後呢?飛鳥盡良弓藏?又一輪光暗對決的開始?」
「我保證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你拿什麼保證?恕我直言,你一直在說一個笑話,你們的企劃只存在於夢中。」
鍾元成笑了,心神甚慰。
「坂木老大心動了,不然你不會這麼在意。」
姜盛並不否認。
「我確實心動了,『東北王』的稱號很俗,但是很有魅力!」
在聽到「東北王」的時候,他內心激起了一股野望。
「既然你想拉我入伙,你拿什麼保證我的權益?」
「都出去,我要和他單獨談談。」
陪同的一對男女沒有異議,轉身就走。
王麟臨走前給了姜盛一個鼓勵的眼神,但姜盛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相信。
當屋子中就剩下兩人後,鍾元成挺起的腰彎了下來,身上散發出出一股頹意和暮氣。
「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鍾元成僅剩的右眼中,居然流露出些許的哀求之色。
「說說吧,我們應該多了解了解彼此。」
姜盛頓了頓,點頭答應下來。
鍾元成鬆了一口氣,低著頭緩緩講述:
「我叫鍾元成,是個漁民,貨真價實的漁民,我曾經有一個…不太美好,但勉強能過得下去的家庭……」
在鍾元成的低沉的嗓音,姜盛了解了他曾經的經歷,不禁默然不語。
這是一個悲哀又催人上進的故事。
鍾元成從一個土氣的漁民走到現在這種地位,只用了五年時間,讓姜盛簡直不敢相信。
五年之前,鍾元成的生活與正常的農家生活並無區別,但卻是半喜半悲。
曾經的他以打漁為生,父母早逝,孤獨一人。
後來承蒙老天關照,找了一個還算漂亮的媳婦。
村裡人都不看好這樁婚姻,不信這個老實巴交的漢子能看住妖艷的媳婦。
他們確實把日子過起來了,雖生活拮据,但平淡和睦,夫妻從未吵過架。
一年多後,家庭中迎來了新生命,他有了兒子。
本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但新生兒的加入讓本就貧窮的家庭雪上加霜。
沉默多年的妻子終於無法忍受,每日都在抱怨,動輒就打罵父子二人。
漢子無奈,只能抱著孩子默默受著,卑微的賠笑。
他不是一個懶人,也想讓日子過好,可他除了打漁什麼都做不好。
就算最簡單賣力氣的工作,他都搶不過一隻年輕的腕力!
姜盛低頭不語,體力勞動是最容易被替代的,尤其是在這個擁有寶可夢存在的世界。
作為一個資本家,很輕鬆就能在寶可夢和人力之間做出選擇。
只需要餵飽就能一直工作的寶可夢,顯然比人力划算多了。
有時候,窮是有原因的,不能單看主觀因素,客觀因素同樣有不可忽視的影響。
繼續鍾元成的悲慘故事。
終於有一天,他的妻子忍無可忍,趁著鍾元成出海,丟下孩子和一個外來的商販跑了。
打漁回來的鐘元成,看到了被餓的哭啞了的孩子,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把孩子交給鄰居照顧,沿著村裡人打聽出的消息追了上去。
最後,鍾元成把女人帶回來了,但不是為了維繫生活,而是拿上證件帶她去離婚。
一個完整的家庭就這麼破碎了。
鍾元成帶著年幼的孩子相依為命,他依舊樂觀,沒有向人表露出怨氣。
隨著孩子逐漸長大,村民們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單身漢家裡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
他成了村裡最有經驗的漁夫,每次打漁都是滿載而歸,偶爾還能帶回稀有的水生寶可夢,小賺一筆。
也有村民想要給他介紹對象,但都被他笑著推掉了,一個人守著孩子過活。
他有個秘密從沒有向人吐露。
他在海上打漁時認識了一位朋友,正是有這位朋友的幫助,廣袤而危險的大海才成了他的錢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