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望山海 第903章 春秋二十載,山海起風雲

卷引

「彼岸繁華萬里歡言,有人知我否?山海雲天浩渺升騰,有人渡我否?」

自天機道子與魔同歸於盡之後。

趙婷諾便獨自帶著陶德屍身回到了桃花村,將其葬在了夫子墓旁,從此幽居桃谷不出。

而許恆軒亦在拜別師母后,去往了東邊。

有人說,後來他隻身登五行,與師弟書方儀大戰於雲海祖師像前。

據說那一日二人鬥了數百回合,最終許恆軒敗了。

有人說,他敗的只是修為,卻堂堂正正勝過天下俊傑。

此戰已成宗主的書方儀,並沒有為難許恆軒。而後他當眾向天機祖師歃血立誓,此生必殺書方儀,最終割袍斷義往南而去。

自此之後,這曾情同手足的師兄弟二人便形同陌路,徹底反目成仇。

而後,雲雨雙飛也帶著雲家之人,還有本該是五行宗弟子的雲遮月重歸了雲家。不久之後便傳來消息,雲、月兩家合為一家,號『無塵仙境』,獨霸雲梁州與世隔絕,不再過問山外事。

此役功勞不小的精衛一族並沒有再回五行洞天內,而是宣布加入了落星城,並尊白戀星為主母等待小主的降生,其大部族人已定居在了影州和暮寒山山脈一線。

如此,山海除去蒼州之外,盡歸安寧。

……

滄海桑田,春去秋來。

轉眼二十載悄然而過,如今的山外山格局已是風雲變化。

在第一年裡,五行宗新任宗主書方儀曾於清明時節與道侶洛小白一同外出過一次,自此之後就一直閉關不出,宗門事務也皆由吾帝老祖代管。

據說那一次外出,書方儀去了影州聖戰林海中心的湖泊祭拜了洛羽,隨後他又去了落星城,卻被師母白戀星拒之門外,不僅吃了閉門羹,還受盡落星城內之人的白眼。

第二年,煙雨閣俏金蓮消失無蹤,不知去向。同年妙水柔請辭了執事一職回歸水靈族,八載休養生息後水靈族與落星城的精衛一族互盟於暮寒山下,為繼天機道子之志共創戰神殿。

如此,煙雨閣徹底為赤天皇所掌,而人去樓空的九州商會則贈與了五行宗,也逐漸被茹芊兒所掌控,最終融入千耳。

一時間,五行宗與煙雨閣可謂你抬我捧儘是雙贏,關係更變得親密無間,那些本還有心五行洞天的人,便也慢慢絕了此念。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山外山一日有赤天凰在,他們就休想捷足先登。

不得不說,赤天凰霸道至極,且狂妄自大,他不僅肆意打壓四方勢力、清除異己,竟還敢以煙雨閣閣主的身份,私自登上無過山巔。

據說赤天凰還在道音池畔放出狂言,『山海八荒六域,唯老夫赤天凰一人可一力擎天!』

其行其言,欲霸山海之野心已昭然若揭。

對此,天下修者可謂敢怒不敢言,因為他們都清楚,赤天凰實在太強大了,已不在那蒼州珈男魔女之下。

不說他們能不能驅除赤天凰,只說那珈男也唯有赤天凰可以制衡。

所以,山外山只能沉默,也只能隱忍赤天凰的種種僭越行為。

如此直到十八年後,蒼州墨靈族餘孽又開始捲土重來,且不斷向沙州侵襲,倒是讓橫在當中的玄天宗心驚膽戰,時時向山外山求援。

可如今雲梁州的『無塵仙境』那叫兩耳不聞山外事,壓根理都不理。

戰神殿亦窩在影、沙二州接壤的暮寒山地界,只顧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

再看子桑洛雲執掌的幻天宮,那是厭惡透了當時燕飛舟過河拆橋的嘴臉,他不乘機去踩上一腳都算好的了。

至於煙雨閣嘛……

好吧,威風八面的天凰大閣主倒是有了響應,還命神庭衛坐鎮天之橋北部,作出了一副要和邪惡眾死磕的架勢,倒是引得天下側目!

不過赤天凰這一通操作猛如虎,可謂雷聲大雨點小,神庭衛小打小鬧倒是好多次,就是遲遲不大舉北進。

美其名曰,『邪修狡詐,珈男陰險,魔女不出老夫豈能冒進?』

好吧,天凰大閣主不愧『老成持重』。

其實明眼人心中都明白,赤天凰這分明就是養寇自重。

不過說來也怪,那蒼州的墨靈餘孽很少大舉攻天之橋,玄天宗不出山門,他們也懶得登山,只一味向西侵襲騷擾沙州,倒是引得本想看熱鬧的戰神殿頻頻與其交鋒於大漠之上。

這時間一久,沙州可謂千里無人煙,儘是戈壁埋骨場。

可奇怪的是自始至終,珈男聖女都從未出現過一次,也不知為何?

而此等局面直到第二十載後,卻發生了巨變!

赤天凰竟突然與五行宗反目,更是一度殺上了五行宗。當時若非俏金蓮突然出現,又有護山大陣在,恐怕五行宗難擋其鋒。

不過,在此役中,書方儀之妻洛小白不幸香消玉殞,只留下了不滿三歲的幼|女,且被赤天凰擄走。

而坊間傳聞,此事是起因乃是為那五行宗的神器五色石環所至。

據說赤天凰本多次前往五行宗討借五行洞天一甲子,可這借神器一說誰又相信呢?恐怕是借出容易,還就難了。

果然,洛小白幾次三番推脫說書方儀正在修鍊的關鍵時刻,待得出關之時再奉上云云。

最終惹惱了赤天凰,他竟在一怒欲擒書方儀之女做要挾!

本欲故技重施前來『好言相勸』的洛小白,不僅沒能救回小女,還不幸被其重創不治。

當時事發突然,畢竟這老兒也不是第一次來,且過去都是有說有笑親密的很,五行宗根本就未及反應。

幸得隱居後山崖下的俏金蓮突然出現,且看在往昔洛羽的情分上,拖延了赤天凰片刻。

如此吾帝才能有時間開啟護山大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而自始至終,書方儀都龜縮那供奉宗人本命玉簡的殿閣中未出一言一步。

哪怕其道侶隕命、小女被擒於眼前,眾弟子憤然請戰之時,他都遠遠站在閣欄上沒有發一言落一滴眼淚,而是選擇了沉默。

甚至還卑微的遠遠向赤天凰行禮賠罪,說什麼再請等一載,定雙手奉上云云!

於是赤天凰便警告一載之後,若不兌現諾言交出五行洞天,屆時必殺其女,而後率眾離開神賜大陸。

據說當時的書方儀還陪笑恭送,幾近諂媚阿諛,簡直丟盡了天下第一神宗的臉面!

如此赤天凰與五行宗算是反目了,而五行宗無盡歲月以來所積攢下的神宗之名望,也算是徹底掃盡。

彼時,四方多拍手稱快之聲,皆言書方儀不仁不義、懦弱無能,為一己之私竟以恩師神器為籌碼與虎謀皮,如今弄得子散妻亡實乃咎由自取。

據說當時得知此事的子桑洛雲和雲雨雙飛,皆大喜而望五行宗方向大罵『活該』,不僅如此還痛飲慶賀云云。

甚至自此之後,連五行宗內部都時有腹誹之音,皆言當代宗主不義,且窩囊至極,根本就不配洛宗主親傳弟子之名,簡直辱沒師門,實乃神宗之恥。

若非這些年宗門一直是吾帝老祖坐鎮,恐怕門下道眾都散了七七八八。

遙想當年洛羽在時五行宗是何等鼎盛,門下弟子外出誰人不敬?又何曾想會有今時今日之慘淡景象。

還真是應了那句,盛極則衰,令人噓唏嘆惋。

而當事人書方儀,則一直沉默以對,整日待在殿閣內一步不出,更不許任何人進入殿內。

宗人殿內,四方上下皆供奉著五行宗弟子的本命玉簡。

眾所周知,命簡一旦崩裂,則代表著其人隕命。

而在這宗人殿最上層的內閣中,那右側代表著洛小白的命簡已然碎裂在案上。

一個落寞的背影正身著宗主素袍,靜靜地站在那望著碎裂的玉簡,手中槃龍劍握得『咯咯』作響!

他就是書方儀,當代五行宗宗主。

如今的他雖然依舊看著年輕,卻已滿面滄桑與孤寂。

最終,他還是鬆了手,『噹啷』棄了長劍,無力地跪在了案前,喃喃自責著:「對不起,對不起……」

許久之後,他拾起了槃龍劍,黯然神傷:「槃龍劍啊,師祖的君子劍……有人拔劍為證道,有人仗劍向恩仇,而我呢?妻死子散於眼前,欲拔劍死戰時,卻沉劍按鞘。書方儀啊……你妄為人夫,妄為大丈夫,更不配用師祖的君子劍!」

「節哀。」

忽然身後響起了女子嘆惋聲。

書方儀頓時一驚,隨即掩淚,迅速恢複肅容,起身看向了紅裝來人:「師叔。」

來人正是龍牙尊使茹芊兒。

只見茹芊兒望了眼眼前的書方儀,擔憂道:「方儀,在這兒……你無需這樣。」

書方儀依舊肅穆,他將槃龍劍收歸入鞘,同時道:「沒事,習慣了。」

見此,茹芊兒盯住了書方儀的雙眼,問道:「還有一載時間,兮兒之事你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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