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山海悲歌(下) 第884章 大覺對墨靈,落魂劍驚落

此刻,丹老一步踏出,腳下丹花竟憑空乍現,頃刻綻放八方,可謂飄香數百里。

見此花里胡哨的架勢,墨靈聖主不屑一笑,雙臂一展之間,身後遮天聖魔影已化萬千戾影邪刃洞破空間而來!

這萬千邪刃殘影所過之處,皆乍現鬼哭狼嚎般的凄厲嘶吼,空間塌陷之下竟被凍結成了層層墨色霜晶!

與此同時,丹老依舊穩健邁步虛空向前,如登階而上,周身澎湃的強大威勢恍若烈陽冉升。

他那夢似幻的幻靈天火已環繞在前,在丹老漫步推手下,化如火大覺金輪,至天地幻霧似爛漫花海!

只見丹老一手背後,一手『嗡嗡』推金輪,凝視前方墨靈聖主,沉喝曰:「山河入我鼎,天地孕丹成……」

隨著其聲聲如頌而出,在河上公震驚的目光下,周遭溫度竟陡然攀升如身處岩漿鼎鑊之中酷熱難耐!

此刻的丹老竟然以天地為爐鼎,界力為引,幻霧為火,身前那如火大覺金輪竟頃刻燎原千里,以煉天地之靈為材!

轉眼,他收掌成拳之時,已凝聚八方之力於一點成烈火金丹於大覺金輪中心!

金輪霎那停止轉動,周遭空間乃至那漫天利刃邪影都為之漸緩,彷彿天地已成了靜止的浮雕畫卷!

墨靈聖主眯眼寒芒之際,丹老已踏足半空面朝無量罩殺而來的戾刃邪影。

他老眸陡然暴睜,氣喝崩掌轟出:「丹……解~!」

這『丹解』二字看似輕描淡寫的吐出,卻叫烈焰金丹瞬間暴烈融大覺金輪之中。

剎那,本該一人高的大覺金輪烈焰熊熊起,竟一舉暴漲至遮天蔽日,達恐怖的百餘丈,恍若天地間不可逾越的火牆壁壘,又似出海東陽現萬丈金輝!

轟~

腳下如墨冰霜消融、崩裂,百里之內如在烈陽中心烘烤,怒海狂濤欲起,便已被百丈大覺金輪瞬間蒸發化為彌天霧氣。

那看似鋪天蓋地罩射而來的邪刃戾影,頃刻間便崩碎漫空,隨之一同被炮烙蒸發,消失得無影無蹤!

且這恐怖的烈焰金輪正在丹老的催動下,不斷逼近墨靈聖主。

此時此刻的河上公已暗驚喃喃:「好……好強!魏長青竟能以天地為鼎,一界之靈為材,真不愧為聖師高徒!此大神通一出,天仙之下……盡低眉!」

不遠處,正在隔岸觀火的賦少則笑看而來,說著風涼話:「禿頂小老兒,你啊~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嘖嘖……這半仙之姿還真是可惜了~」

此刻的河上公自知中了魔頭的邪術,恐撐不過半個時辰。

不過他倒是彷彿看淡了生死,正捋著自己那被狂風吹亂的幾縷可憐長發,想要遮住光溜溜的禿頂道:「生死有命,仙凡在運,今日能親歷此等大戰,老朽倒也無憾。」

「無憾?」賦少笑了,銳利的雙眼似能洞察人心。

他側身屈臂撐首,上下打量著還在照顧髮型的河上公:「哎~世人為何總是心口不一?好吧,本少還想著送你一套傳功的法子,如今看來是多此一舉了。」

河上公霎那目露精光!

顯然這賦少話中之意是有可將他一身修為造詣傳與他人的手段!然而,對於這話他自是半信半疑,因為如此鬼神秘術自己可謂聞所未聞,但這賦少可不簡單,說不得還真有……!

若是自己真的能在離開前,將一身修為傳與後人,那秋水宗的道延也算無憂,自己也可瞑目了。

可這賦少與煙雨閣、道子皆不睦,可謂爭鋒相對,又為何忽然要送給我這等天大的好處?

隨即,他狐疑地問道:「老朽記得與賦少……好像素不相識?」

賦少則翹著二郎腿,一副逍遙公子的模樣:「廢話~自然是有條件。」

河上公心道一聲果然,遂出言:「還請明言,不過老朽有言在先,若是與煙雨為敵,或對山海不利,賦少您大可不必開口贅言!」

賦少嘴角翹起,隨手一彈,便是一道神念入河上公識海。

瞬間,河上公驚疑道:「你……你就是那武陽宗的宗主!?」

賦少微笑點頭:「好了,本少條件已開,該你選擇了。」

方才,這賦少已將條件一念相告,雖不是與煙雨山海為敵,但……

河上公一時遲疑不絕。

可就在此時,身後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答應他。」

河上公霎那轉身:「洛道子……!」

但見洛羽御劍而來已至近前,左右玄陰、白陽不作停留頃刻閃現而出,向著正在與丹老大戰的墨靈聖主夾擊而去。

洛羽望了眼不遠處依舊高傲,不羈而笑的賦少,遂看向眼前傷重得半邊身子都快石化的河上公,黯然歉疚道:「前輩……您受累了。」

河上公雖虛弱擺手,卻淡了生死:「道子何出此言?山海亦是老朽之山海,又何來受累一說?」

同時,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賦少,復詢問地看向洛羽。

洛羽自知其意,微笑似寬慰:「無妨,前輩答應便是。」

「可這……!」河上公費解地看向眼前的洛羽和在不遠處正得意而笑的賦少。

他伸手制止,意味深長道:「我問了,您說了,是尊重;我不問,但您想說,這是信任……」

說著,他看向了賦少:「我說了,你聽了,你想了,我做了,這也算相知吧?」

賦少嘁了一聲:「~怎麼?想和本少談情義?呵~本少最是無情。」

河上公看向二人,似乎明白了洛羽話中之深意!

他隨之釋然而笑:「如此,老朽虧領矣。」

隨即便對著賦少欠身感激一禮。

賦少倒也乾脆,抬手點立自己額頭,隨即劍眉一鎖,便是一道神光似三寸小劍激射而出,嗖的一聲便釘死在了河上公的印堂處!

在一陣痛苦扭曲變化後,河上公的額頭前已顯露一隻如幻似流光般的小劍柄,且久久不散。

賦少提醒聲閑淡傳來:「劍印散,則身死道消,本少也只能助你兩個時辰了,成與不成可得抓緊了哦。」

河上公聞言神色一凝,半個時辰壽元延緩到兩個時辰已是不易,遂看向了洛羽坦然而笑:「~道子啊,還得多謝您呀,木頭他活了,呵~我這無用的老頭也該走嘍。」

洛羽瞬間顯驚喜之色:「當真!」

只見河上公點頭:「那小子乾淨的像一張白紙,好啊,好啊,老朽也算沒白來人間走一遭,無憾矣。」

說罷,他已哈哈大笑而去。

收回五味雜陳的目光,洛羽鎖眉看向了賦少。

賦少白眼看天:「甭看,也甭問,本少路過,看戲爾。」

洛羽則道:「只看戲多沒意思,要不給你一尾魚竿?一邊看,一邊等魚上鉤。」

賦少不屑嘁了一聲:「哼~沒興趣。」

洛羽不再多言,已一步化奔雷,閃現而出,直襲墨靈聖主所在。

……

浩瀚的星辰海東,三面環林的寧靜小島上。

殘月高掛,星空燦爛。

島心處有一座三居木屋,籬牆做小院,林間鳥語花香,溪水潺潺匯入院外一灣清澈的潭水中。

在這小院草棚下,一隻眼神賊溜溜轉的長鬃毛驢,正在那一口口地扒著快見底的食槽,津津有味的大口咀嚼著玉米棒子。

而那幽靜宜人的潭水邊,正坐著一位神色木訥,眉頭微微顫動,痴望水面倒影的年少男子。

男子正是河上公口中,那為木閆邪再生的木頭軍士。

此刻,他身披皮甲,內著粗布陳舊單衣,稜角分明的面頰上濕漉漉的,正婆娑著水月折光。

不久前,他依舊無法記起怎就成了那老者故事裡的木閆邪,但被那隻能踏海乘風的怪毛驢帶到了這小院子,見得屋中那身披蓑衣與自己簡直一模一樣的畫像後,眼前似一霎蹦現許多朦朧的破碎畫面!

恍惚間……

深海亂流中……似有人在不斷揮斬長劍;

驚濤駭浪之前……似有人盤坐崖石之上,橫劍在膝;

煙雨山閣之巔……似有人手握黑色長劍,令天下俊傑仰望,不敢登台半步;

冰川凜風之濱……似有一黑一白兩道模糊殘影,刀光劍影切磋劍術;

風雪忽過,海浪聲疊四起……

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眼前似一男兒蓑衣按劍在側,佳人背影不舍呢喃細語:「師兄……不管等多久,哪怕百年、千年,伊人……等你。」

自己彷彿一霎與那蓑衣男兒身心合一,心中似被暖流包裹,眼前如幻似夢,竟痴痴開了口同聲相附:「此去……無論勝敗,必歸來……娶你!」

霎那間,他從破碎模糊的記憶中猛然驚醒,睜目而望水面中的倒影,喃喃著:「這……這是我的記憶?難道我真的是……木……木閆邪!?」

而就在他驚愣之際,身後卻傳來了女子的詢問聲!

「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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