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極樂凈土(上) 第626章 顯聖懾四方,黑蓮軋惡戰

聖殿禁地內。

當極樂尊者以三聲梵音真言,助珈男暫時壓住心魔後,他也將肉身難保。

此刻,珈男周身魔影已然暗淡無形,她那冷艷冰寒的玉容上,眼中似多了些許感激的柔光,依舊顯得有些亦正亦邪。

在聞得極樂尊者之言後,她已悵然若失地跪拜在了極樂尊者的背後。

哭泣如無助的弱女子一般,自責道:「祖師一載護法,化去戾氣九九,可……弟子卻依舊未能克心魔,忤逆祖師至此……」

不等其說完,極樂尊者已打斷道:「一切不過緣果,我之皮囊身外物,能渡你一時清明,朽之何妨?若心魔易克,又豈有心中噩劫?」

珈男抬頭,淚眼婆娑地問道:「珈男不知何以自渡,還請祖師垂憐開悟。」

只見極樂尊者在嘆息一聲後,喃喃道:「世間萬萬字,為『情』最傷,為『愛』最善。今,爾身亦正亦邪;爾欲,既因人始,妄心嗔痴,念萌欲生,自當由此心中人來解。」

珈男心中一霎間,竟再次幻現那揮之不去的青衫身影,自己不知何時,竟對其念念無法忘懷……

遂惆惋,默默點頭喃喃著:「弟子曾聽聞,放下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不再見面,而是找到他,才能解開彼此的心結……」

極樂尊者則沉默了片刻,終是幽幽嘆道:「可惜這世間,有心結的……往往都只是一個人。」

珈男聞之,一霎怔在了原地,隨即笑意黯然漸漸似悔生怨,體內煞氣竟隱隱再次顯現。

霎那,祥和的心經聲,再次響起。

珈男心神一顫,瞬間驚醒,強壓住正在悄然滋長的心魔!

而極樂尊者,已收了誦經聲,淡淡道:「魔在你心中,相生於外,何來彼此?需見,見而無恙,嗔痴自解。」

此刻,壓制心魔後的珈男,自然明白極樂尊者話中之意。

這情生於自己心中,而生心魔,而那揮之不去的身影,不過是嗔痴慾念的身外幻象,只要自己能直視面對他,而不為所動,不起波瀾,心魔便可化解。

但……話雖簡單,卻又千難萬難……

只見她苦澀搖頭道:「弟子明白,但……他雖在神罰之中,但我卻身困苦海魔淵,出不得此塔殿半步,短短八十一日清明,恐不能再相見。」

顯然,珈男心中所指乃是洛羽。

只因當初青雲之爭時,洛羽於擂台之上孟浪而大膽地握住了她的手,加之言語……便叫她那顆從未嘗過男女之情,本以為不會被塵世七情六慾所動的伽南心,霎那間悸動了起來。

她知道,那人心裡其實沒有自己,且已有了道侶。這股悄然而生的情愫萌芽,便被自己無聲無息地掩藏,似從未有過半點波瀾……

但,直到方才戾氣滋長乍現後,慾望無法剋制的釋放而出時,自己才知道,那個人已深深地烙印在了自己的心裡……

彷彿他的一舉一動,一笑一言,哪怕就靜靜地站在人群中,都顯得與眾不同,無法忘懷,成了自己揮之不去的心魔。

此刻,極樂尊者已幽幽聲出:「一切自有因果數,該來時,自會相見。」

說罷,他已在珈男不解的目光下,抬手指向了身前碧波中那朵半黑半青相兼,還未完全綻放的蓮花。

他氣息低靡,喃喃著:「萬物相生相剋,混沌青蓮未成時可滋陰,然一霎綻放時,便化青紅而陽烈。你可煉其至陽子果,一舉驅除體內戾氣,削弱心中業障反噬。但,你之心魔已成,終需自渡……」

待囑咐片刻,極樂尊者似乎已虛弱至極!

他無力地耷拉下了腦袋,靜坐入了禪定,彷彿即將肉身圓寂。

珈男望著眼前,似即將圓寂的極樂尊者,已留下了懺悔的淚水。

可就在這時,眼前入定如寂的極樂尊者明明沒有張口,但其聲竟自四方幽幽如清風而來:「孩子~不要在我的身後哭泣,我……從未長眠。

我願化身清風,撫過西天雪原的凈土;我願做那溫潤的細雨,洗滌世間痴嗔的罪惡;我願成虛空暗夜中的星辰,指明無邊苦海的彼岸。

我心……伽南,善哉,善哉……」

大願慈聲似乘風遠去,極樂尊者已霎那間氣息全無,身如金輝沐罩,寶相合十似寂!

唯有,那頭頂懸浮的八十一數念珠,依舊金光轉動,梵文輪映,如大日耀空。

伽南尊者大願九九終缺其一,肉身……圓寂。

……

兩個時辰後,聖山腳下。

此刻,眾邪修強者已等的有些心焦。

他們奉命前來,一者,自然是為了恭迎聖女出關;二來,按規矩不久後,聖殿將開啟百年一次的朝聖之爭。

但,如今似乎與以往有些不同了……

只見有人相互悄聲議論道。

「你說殿下融煉聖血出關,這聖血都沒了,那朝聖還照例舉行嗎?」

「我看……懸嘍~」

「正是,沒了聖血,就算進入聖殿禁地,又能有甚好處?」

「是啊~沒好處不說,說不得還要死在那十二冥衛的手中!」

談起那聖殿十二冥衛,眾人紛紛忌憚地望了眼,聖山上的十二根星辰巨柱,沒來由的心驚膽顫。

顯然,眾邪修是對不久後,那按例即將開啟的朝聖之爭,有些悻悻然了。

而就在此時,那山巔聖殿晶頂上,竟忽然風雲旋動如暴風之眼!

眾人遠遠地,隱約可仰望見一玄衣紫霞身影,正傲立在晶雕露台之巔。

與此同時,山巔聖殿之下,已現身三名黑衣聖使。

當中一人,俯瞰山下眾邪修,冷喝威嚴道:「聖女出關,爾等還不參拜?」

眾修聞之猛然驚醒,連忙欲向那塔殿上的身影大禮參拜。

而此時,那惡戰卻遠遠見得聖女四周如常,並無半點強大的氣息外泄,更無預想中的聖相顯現。

見此,他頓時心中狐疑,喝止眾人道:「慢著!」

只見他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對著傲立雲巔的身影隨手遙禮,敷衍反問道:「敢問聖女殿下,既得聖主之血,何以不見聖相顯身?」

眾人一聽,皆暗道一聲是啊!

聖女殿下既然是聖主的血脈後裔,這融煉了聖主強大的精血,自然應該邁入聖相之境才是。

可如今……怎麼感覺聖女還和過去一樣呢?

難道……聖女修伽南異道日深,已背離了我族?

而那黑衣聖使,則斷喝如雷,怒指山下惡戰:「惡戰狂徒!竟敢無禮藐視聖女殿下?」

過去聖殿主位空懸,黑衣聖使這尷尬的職位,自然也顯得雞肋。

但如今可不同,聖女回歸聖地,坐鎮聖殿,他們這些聖使那可是水長長高,威風八面。

此刻,那惡來魔尊正眉頭微皺,顯然其心中也有幾分懷疑。

別人不知,他身為強大聖相之境,自然清楚。

一旦步入聖相,短時間內是很難內斂氣息的,又何況剛剛融煉完成聖血,獲得聖主傳承的聖女呢?

也就是說,只要邁入聖相之境,其體外必然會難以克制的顯露聖影。

除非……此刻的聖女,沒有邁入聖相之境,又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融煉聖主的精血,依舊還是伽南異端!

見黑衣聖使興師問罪,不等其弟惡戰還以顏色。

惡來魔尊已抬手阻止,輕哼,傲然而視黑衣聖使道:「~聖使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聖女乃我主血脈後裔,今得傳承、融血歸位,自我族天大的盛事。我等期盼無盡歲月,欲瞻仰一番聖女顯聖之輝,有何無禮之處?又有何藐視之舉?」

惡戰聞兄長鼎力之言,獰笑道:「正是!難道聖女有什麼難言之隱,亦或不屑示於我等?」

「你……簡直狂妄!」那黑衣聖使,已怒不可遏,聲音都有些顫抖。

而就在此時,聖殿之晶巔,暗夜流雲狂卷之下,那晶台之上,卻傳來了無比空靈的女子聲音。

「退下。」

此聲如不沾凡塵的仙音聖樂一般,竟讓人心顫敬畏,不禁側目仰望。

那黑衣聖使聞之,連忙向天恭敬深禮:「尊命。」

當此之時,九天之上,晶台內天籟之音,已夾雜著無形威壓,再次傳動八方。

「惡戰,汝……可知罪?」

此聲未落,但見那晶台上冷傲倩影的身後,竟猛然乍現丈余高魔影,且面目全無,狀若彌天遮雲之勢!

眾人一見,已大驚失色,紛紛驚呼:「無……無相聖魔影!」

而此時的惡來魔尊,亦面露驚駭!

他身為聖相魔尊,自然能辨識得出,這聖女所現的聖影,雖然與傳說中的無相之影極為相似,但威勢大小要弱上不少。

顯然,聖女並沒有真正的邁入,那至高的聖相無相之境,甚至連半步無相都未到。

可……即便是這連半步都不到的無相之境,也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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