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奈何調皮?」
洛羽這話一出口,那幕簾後的倩影,似是無力且懊惱的嘆了口氣,聲音酥麻且略顯鬱悶:「你以為本小姐想呀?父親非要我來,否則就讓我嫁給那昏君。」
「哦?」洛羽走近,單手撐臂跳上了高台,隨意地坐在了台邊。
他撐膝看向了簾後,摺扇輕敲腦門:「讓我猜猜你此行的目的。」
說著洛羽作出一副思量的模樣,隨即漫不經心地說道:「有了,定是燕國覺得趙之皇子與太子相爭,可以從中推波助瀾,好讓趙國陷入內亂。如此燕國則可乘機收復失地蒼州,然否?」
那簾後倩影竟然隔著帘子,毫不避諱地坐在了洛羽的身旁,無奈道:「你說得沒錯,父親說趙國九皇子趙玄有你相助,那太子丹定難成事。所以就派小女子來助太子丹,好平衡一二。」
洛羽若有若無地看了眼那正蹲在牆角的郝公子,見其眉頭微微顫動,他便神不知鬼不覺地收回了目光,摺扇拍腿,笑贊道:「妙~!皇子相鬥於國不利,如此實力看似稍顯平衡,倒也是個辦法。只是……」
說著,洛羽看向了紗簾後那熟悉的倩影,忽然沉聲道:「……汝父未免也太好小看我洛羽?竟然敢把注意打到我弟子的頭上?」
「不……不不!」那紗簾後的倩影,連忙焦急的解釋:「其實父親並無此意,只是那太子丹一心想要取你徒兒……徒兒的性命。」
說著,她靠近洛羽,悄聲附耳道:「父親知道深淺,故而命我假意同意行刺,實則暗中卻保護九皇子。你想啊,若趙玄身死,於燕國也無好處,畢竟只有兩位皇子爭鬥損耗趙國元氣才好。」
洛羽卻掃視了眼台下那看似普通的屏風,隨即譏諷一笑:「哼~大小姐還真是滿嘴跑火車。」
「火車?何謂火車?」那女子疑惑相問。
洛羽則懶得解釋,直接戳穿道:「休要誆我,你以為我不知?趙若是由一個無能的君王當政,對燕國來說,無疑是天大的福音。」
「嘶……!」那女子聞之驚訝聲出:「你怎麼連這都能猜到?」
洛羽不以為意,只抬扇隔著紗簾敲了下她那欲探出的腦門,將其點回去,同時說道:「回去轉告一聲,大勢可順不可逆。若想通了,我五行宗歡迎慕容莊主來喝茶。若想不通,在下也可親登門,只是那時……就不是喝茶了。」
顯然,洛羽話中威脅意味甚濃,一時間閣內氣氛有些沉悶的叫人心慌。
不過片刻,洛羽便恢複了笑容:「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什……什麼你們、我們的?就……就本小姐一人……」紗簾後,那倩影顯得有些慌張。
洛羽嘴角翹起,隨即也不理會她,便直接跳下了高台。
在拍了拍自己衣擺後,他漫不經心地來到了高台旁的屏風前,隨手抬扇敲了敲屏風邊緣:「藏到何時?還不送你家小姐回山莊?」
眾人聞之紛紛驚訝看去,只見那屏風後炫光一閃而逝,隨即已走出了一位神色尷尬的青年。
這青年不是那寒古山莊的穆寒江,又是何人?
顯然,那紗簾後的倩影,正是寒古山莊的大小姐,慕容古嵐。
見洛羽要趕自己回山莊,慕容古嵐頓時掀開了紗簾,氣惱道:「我不走!回去父親又要我嫁給那凡俗的昏君。」
眾人一見這女子打扮得霞帔羅綾,金釵玉點,玉肩裸|露,其容貌雖然一般,但卻膚白玉潤,生得柔若無骨,竟還透著三分俏皮。
無視眾人投來的驚艷目光,慕容古嵐只負氣地望著洛羽。
可不過片刻,她又詭笑故作羞澀道:「洛羽、洛道子、洛哥哥,要不我給你做妾?這樣父親不僅不會助燕,我還不用嫁給那凡俗昏君了。」
此刻洛羽聞聽這丫頭如此奔放,竟然主動要求做妾侍!他是咳嗽連連,驚愕之餘難免尷尬。
而同樣尷尬的自然還包括那穆寒江。
許恆軒和書方儀則在那偷笑連連,就連那蹲著的郝公子和護衛們都在傻笑偷樂。
小凡見了,是上前便對著那郝公子踢了一腳,氣惱喝斥:「笑什麼笑?」
隨即她看向了慕容古嵐,挺著自己的小胸脯說道:「不知羞~我家公子才不會納你,你死了這條心吧!」
慕容古嵐一聽,她也不氣餒,這話題一轉啊,開口便是風雨:「那……先不做妾,做侍女丫鬟總行吧?」
「門兒都沒有!」小凡更是堅決,拍著自己的胸脯傲嬌道:「公子有我小凡就夠了,你想得美……!」
此刻的穆寒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無他……這也太丟人了!
自家這位小主,那好歹也是寒古山莊的大小姐啊,竟然不顧顏面,要做人家的侍女?關鍵是,人家還不願意,這要傳出去寒古山莊顏面掃地不說,估計莊主都先瘋了。
只見他連忙向著洛羽匆匆行禮:「小姐任性無忌之舉,不過玩笑,洛道子莫怪,我這就送小姐回去。」
洛羽苦笑:「去吧去吧。」
說完,穆寒江便衝上前去,抓住掙扎耍蠻的慕容古嵐就走。
可那正被拉走的慕容古嵐,卻依舊在氣惱的嚷嚷:「喂~洛羽!本小姐認定你了,你考慮考慮……一定要考慮……」
望著二人終於離去,洛羽苦笑搖頭,這才來到了一臉陪笑的郝大公子身前,隨即問道:「說吧,誰指使你的?」
那郝大公子一聽,眼中微微一顫,隨即小心翼翼地吐掉口中摺扇,顯得十分疑惑道:「這位俠士何意?我不明白你再說什麼。」
對於洛羽這沒來由的一問,許恆軒等人顯得有些疑惑。唯有書方儀眉頭忽然皺起,隨即盯著那郝公子,眼中精光閃過若有所思。
眾人眼中變化自然落入了洛羽眼中,於是他看向了書方儀,喚道:「書兒。」
「弟子在。」書方儀抱著小白狐,躬身行了一禮。
只見洛羽指向郝公子:「讓這位郝公子明白明白。」
見師尊發話,書方儀露出了笑容:「遵命。」
說著,他看向了那郝公子:「你早就知道我等身份了吧?」
「我……!」這郝公子還未開口。
卻見書方儀,已經輕撫著小白狐,打斷道:「無需辯解,先前你故意令護衛挑事,吸引我等注意,乃是為那四名刺客製造行刺的機會,是也不是?」
「你胡說!」郝公子頓時否認:「我堂堂曲中府承之嫡長子,又怎麼會與那些刺客為伍,妄圖刺殺九皇子殿下?」
此言一出,那護衛長,甚至是許恆軒等人都齊齊看向了他。
隨即,他似乎反應了過來自己好像說錯了話,頓時慌亂的閉口垂首不言。
書方儀則咧嘴,指著滿臉怒意的趙玄道:「不打自招,我可沒說他就是九皇子!你既知我師弟乃是九皇子,又何敢招惹?」
「我……我……!」那郝公子支支吾吾,隨即連忙向著趙玄行禮賠罪道:「先前在下實是不知九皇子殿下,殿下恕罪……請殿下相信我……」
不等其作揖說完,趙玄已怒喝道:「住口!還敢欺我?」
望著驚惶抬頭的郝公子,趙玄已然反應了過來,他沉吟道:「你不知?你不知我身份,那為何先前師尊與那女子對話,言及皇子紛爭和方外仙人時,你卻沒有半分驚訝?」
「這……這……!」那郝公子頓時啞口無言。
「還敢隱瞞?說!」趙玄怒喝道:「是誰指使你加害本殿下?是不是太子丹?」
聞得九皇子震怒,郝公子已冷汗直流,慌亂擦拭告饒:「殿下恕罪、恕罪……在下……在下是被謝雲松逼迫的……」
「謝雲松?!」趙玄驚疑聲出:「已故謝老丞相的嫡長孫,太子府臣,謝雲松?」
「正是,正是。」郝公子磕頭如搗蒜:「謝家累世公卿,士林威望極高,謝雲松更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啊!在下豈能得罪?他逼我前來,說若事成許我平步青雲。可若不來,我郝家一門將死無葬身之地……!殿下、殿下,我是被逼的……」
說著,他竟跪爬到趙玄的跟前,乞求連連。
見此,趙玄滿臉厭惡,一腳便將其踹開,沉吟咬牙厲喝:「太子丹!我趙玄雖不喜歡你,可念及兄弟之情,從未有過殺你之心。可你……身為太子、身為兄長,卻實時想要害我!如此無情、陰險之輩焉能為君?」
此刻,許恆軒則看向了趙玄,問道:「師弟,不如殺了這紈絝子,將此人頭顱送與太子丹……」
那郝公子一聽要殺他,頓時哭嚎著哀求。
望著此人如此貪生怕死,趙玄更是厭惡。
而洛羽卻淡淡開口:「殺與不殺,何異?」
趙玄聞之,眼中回歸清明,他已經明白了師尊的意思。
這郝公子不過一顆棋子,且還是過了河的棄卒。即便他們不殺,回去之後也是必死無疑。
因為太子丹絕不會讓此人存世,落下他謀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