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鬼面生(下) 第340章 神通巒天指,煙雨軟妹子

荷塘亭下。

陶德一見錢靈兒同意!

他頓時眼中精光一閃,轉身道:「師妹放心,定萬無一失。」

錢靈兒知道,陶師兄麾下坐擁趙之大半精銳,這些年來聲名更是威震南北。只要他振臂一呼,天地易變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這,她連忙轉身:「師兄!」

錢靈兒喚住了正向亭外走去的陶德,在遲疑片刻後,她略帶請求道:「……若事成,望師兄善待婷諾,善待趙家。」

陶德轉身之際,忽然眉頭一皺,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似有痛苦之色。

錢靈兒連忙關切詢問:「師兄你……身體怎麼了?」

陶德微微搖頭,露出了一抹寬慰的淡淡笑容:「無事,舊創複發而起。」

錢靈兒顯得有些疑惑。

因為陶德為三軍之主帥,只需坐鎮中軍,根本無需衝鋒陷陣,又何時受的戰傷?

而陶德則岔開了話題,回道:「趙家之事,為兄省得,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免得傷了身子。」

說著,他便轉身離去。

見陶德匆匆遠去,錢靈兒依舊微微蹙眉。

她望向了遠方宮闕,呢喃細語著:「不知為何?總感覺……師兄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說著,她已思惆心起『羽……靈兒想桃花村了,你呢?』

……

數日後,北境玄天山脈,玄天宗。

此刻,在那寒風凜冽,呼嘯不絕的玄天山巒之巔,一處古松斷崖旁。正有一位身著雪白單衣長衫的中年男子,盤膝雪地之上。

鵝毛大雪紛飛飄落在,他那如墨般高束的長髮間。其雙眉如劍鋒,顴骨雖顯微微凸起,但他五官卻極為勻稱,平靜的面容上須髯三寸有餘,正隨長發拂凜風激蕩。

此人正是玄天宗當代宗主,燕飛舟。

而在其身旁七尺外,則同樣盤坐著一位面若冠玉的白衣青年,燕飛雪。

二人四周玄氣環繞,一大一小如漩如卷,顯然正在修鍊入定之中。

不過多時,不遠處響起了腳踏積雪的『吱吱』聲。

待得腳步聲於三丈外,停下來後。

來人便垂首恭敬持禮:「鍾離古,拜見宗主。」

此人正是赴天靈聞道而歸的玄天宗長老,鍾離古。

待得鍾離古聲音落下,背對盤坐的燕飛舟,卻依舊面朝寒風,未有半點動作。

只見他雙目閉合,語氣極為平淡的隨意而問:「天靈聞道結束了?何人做了天靈道子?」

鍾離古恭敬依舊,未曾抬頭:「天后親定,洛羽。」

「洛羽?」燕飛舟顯得有些費解:「此名為何聽來如此熟悉?天靈族有洛一姓?」

而鍾離古則補充道:「並非天靈族,而是五行宗洛羽,也就是那狂士鬼面生。」

「嗯!?」燕飛舟頓時雙目睜開!

待發現身旁燕飛雪,心神似有不穩,已出現了將要出定的現象時,他頓時喝道:「沉心,入定!」

燕飛雪聞之,瞬間一激,連忙鎖眉緊閉雙目,再次沉心入定,開始慢慢回歸平復……

而燕飛舟則起身,看向鍾離古,揮手道:「起來吧,說說鬼面……哦對,是洛羽……」

「諾!」鍾離古連忙起身,將詳情一一道出:「老朽等人,本是參加……經過就這樣,之後鍾離古便領著弟子們離開了靈州。」

聽得事情經過,燕飛舟眼中光芒閃爍不定。

不過片刻,他便回歸深邃,竟撫須迎風而笑:「好一個狂士,好一個洛羽。難怪能得君子劍真傳,承繼五行宗的傳承。」

見宗主明顯是在誇讚那狂妄的洛羽,鍾離古驚疑問道:「宗主,此子殘忍殺害我宗弟子,您為何……?」

不等鍾離古說完,燕飛舟已伸手阻止,開口笑容依舊:「此子面對眾人圍困,毫無驚慌失措之舉,反倒殺伐果斷,震懾你等多時,直至龍火神君等來援手。可見其臨危不懼,有勇有謀,難道還當不得一贊?」

說著,他又似有深意地看了眼正盤膝而坐的燕飛雪,接著道:「仙靈宗龍火神君等沖陣而來,顯然是這洛羽感到天靈聞道之前,便已安排的後手。以有備算無備,又在幻天宮地域,你等鎩羽而歸,也在常理之中,不必掛懷。」

望著一臉無所謂樣子的宗主,鍾離古則顯得有些鬱悶,畢竟死的那位宗門弟子,是他的座下愛徒……

想到這,他不甘心的說著:「難道就這麼算了?他可是有飛升之術。」

燕飛舟指向身旁雪松間,正露出的一團針葉球,問道:「若用手掌去握,會如何?」

鍾離古不明所以,想也不想的便回道:「刺痛。」

「不錯,會痛。」只見燕飛舟伸手,撿起松干下的一根針葉,捏在手中:「這針葉隱在群中,抱以成團,不易得之。但若不慎脫落,失去了保護,便可隨手捏來!」

說著,他指尖微微用力,那根細小的針葉便瞬間折斷,跌落於雪地之上!

間腳下積雪上的兩斷針葉,鍾離古瞬間恍然,面露喜色:「老朽明白了。」

燕飛舟微笑點頭:「下去吧。」

於是,鍾離古行禮告辭而去。

……

片刻之後。

燕飛舟那單衣身影,隨風飄蕩,正靜立於盤坐的燕飛雪身前不遠處,彷彿這雪嶺上的徹骨凜風根本對他沒有半點影響。

燕飛舟遠眺數里外的雪山峰巒疊嶂,觀雲煙浩渺,隨寒風激蕩,眼中深邃如雲霧遮蔽的深淵……

他自言自語的說著:「大風起兮,山海雲動啊!你……明白了嗎?」

盤坐凝神的燕飛雪,頓時睜開了雙目,他想了想便微微點頭:「弟子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燕飛舟語氣平淡,依舊望著重山。

燕飛雪起身,看了眼宗主那凌風而立的高大身影,回道:「鬼面生就是五行宗的洛羽,如今躲藏在幻天宮內,不便圖之。可待其出靈州……」

不等其說完,燕飛舟已憾然搖頭:「這是世人看到的表象,而你……明白了什麼?」

「我……?」燕飛雪陷入沉思,很顯然這是宗主在考驗自己。

見燕飛雪遲遲不答,燕飛舟嘆息了一聲:「~看來此子將是你問道路上最大的障礙!」

燕飛雪心頭瞬間一顫!

而燕飛舟則接著說道:「你不見其長、其優,卻只尋其短、其劣。已深陷狂風漩渦之中,不自知,又豈能清明?心不靜,何以問道?心不明,何以克心魔?」

「弟子,知錯。」燕飛雪頓時驚醒,連忙認錯。

「罷了罷了!」燕飛舟感慨道:「以你資質,隨我身旁數載卻仍未突破,可見你心中牽絆甚多。枯坐已無益,還是下山走走、看看吧!」

燕飛雪心中愧疚,自己在這雪峰山巔,修鍊數載,卻遲遲不能突破至凝星八層。

他知道,自己心中一直忘不掉,當初在斷龍池外險些被洛羽擊敗,和那被強行掠去寶物的屈辱畫面。

自己無時無刻,都在想著一血前恥,能堂堂正正地將洛羽踩在腳下。

至於什麼飛升之術法?他燕飛雪自問天縱之資,要飛升也要憑藉自己的實力登仙。這才是他白衣燕飛雪的驕傲,這才是屬於自己該走的道。自己若是連洛羽都戰勝不了,又如何戰勝青雲其他幾人,又如何談及得道問仙?

似乎是感覺到了燕飛雪心中的執念,燕飛舟忽然轉身看來。

同時,他緩緩展臂指向遠處的雪峰疊嶂,說道:「有時執著是好事,但勿要執念,得與失不過是道途之上的一段經歷。如這屹立凜風中的山巒,即便再想衝天而起,也難免受風雪的阻隔。不染塵埃洗禮,它又如何破陳出新,直衝九天之上?」

見燕飛雪似有感悟之色,他便欣慰道:「在你下山之前,老夫便傳你一指鎮宗神通。」

「鎮宗神通?」燕飛雪頓時疑惑問道:「鎮宗神通不是踏雪逍遙遊嗎?」

燕飛舟則微笑搖頭:「踏雪逍遙遊乃身法神通,真傳弟子皆可習練。還有一指神通,名喚巒天指,非宗主與老祖不可習之。」

「巒天指!」燕飛雪神色驚疑不定。

顯然身為真傳大弟子的他,並沒有聽過宗門內有這等神通,可不過片刻他便已經激動不已。

因為宗主此意,明顯是將他當作未來宗主傳承人來看待了。

只見燕飛舟鬆開撫須的手,只抬手一指遠方山巒,低喝道:「坤元有靈,峰迴九天,一指巒天!」

忽然!燕飛雪只覺一股無形的巍峨磅礴之力,似從宗主那伸出的食指中宣洩而出。

轟隆隆~

霎那間,遠方風雲畸變,座座山巒竟如雨後春筍一般,破雪碎冰而出,怒刺天穹!

雪崩滾滾而下,雲波激蕩退避四方,九天之上如雷音滾滾,聲震心魂……蒼穹長空,都似有破裂不穩的跡象!

一指之威,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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