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香火分配,大收穫,太元最後的依靠

佛光,和黎明一同到來,在遠方的大地爆發。

五十丈的金身大佛,脫去不染塵俗的味道,來到人間,用火焰、熔金和光明的手在大地上夯砸。

凡人所見,只是這大佛夯砸著第一世界,亦即物質世界。

但事實上,這大佛還在第二世界努力地橫推。

所到之處,光焰濃郁,魑魅魍魎,一盡退散。

如今的白淵,即便對上四品,也沒有太虛,而說一句四品之下無敵,也並不誇張,這源自於他在每個境界都達到極限的收益。

若是他貪功冒進,只求境界,那麼……現在的他也不過是個強點兒的五品罷了。

若不能步步皆是萬古第一,這境界不登也罷。

正是如此,白淵此時的積累已是恐怖無比,再開了這大佛之身,橫推無敵,絕不在話下。

南國,北國的寺廟,都似感到了世尊的存在,而鐘聲長鳴。

僧侶如潮,往北涌去。

天地光明,萬物鍍染光澤,似在火焰里重生,煥發明媚的生機。

明明是深秋,卻有一種春天到了的感覺。

另一邊……

鏡前花黃,被屋內的熱氣烘出一片氤氳。

紅衣少女在炭爐上煮著甜薯,想著夫君、父親,等著師父。

她忽地也感到了那窗外的喧嘩,便撥弄了下炭架上的甜薯,然後起身,推窗,看向遠方。

「真是好天氣。」紅衣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可一低頭,笑容卻又消失了。

因為視線所及的人間,正是一片生死離別的滄桑之刻,白骨骷髏,餓殍遍野……

她抿著唇,關起窗,來到鏡子前,擦去鏡面上的氤氳,凝視著內里那一張稍有些陌生的臉龐。

忽地,紅衣少女皺起了眉頭。

她急忙湊到鏡子前,又哈了兩口熱氣,繼而再用紅袖擦了擦。

鏡面越發潔凈了,將屋子裡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除了……她。

紅衣少女凝視半晌,猛一側頭,抓起一邊兒的鬢髮,那滿頭青絲里不知何時糅雜了一兩根白髮。

小郡主愣了半晌,嘀咕了句:「看來最近修鍊的太凶,死太多腦細胞了,頭髮都白了,眼睛都花了……還是要早點睡覺才行,不能和師父那個怪物比。」

「呼……」

「呼……」

她長舒兩口氣,再來到甜薯架子前,默然地看著架子上正被烤的香氣四溢的紅薯,雙眸里閃過難言的黯然之色。

「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

……

……

廝殺地附近的隱蔽之處。

夜帝道:「說實話,孤還是不知道他要怎麼解決問題。因為問題的難點不在於阻攔住異族,而在於在不侵害百姓的情況下,分配香火,從而讓原本的合縱之謀成功。

若是不能做到這一點,所有的行為,都不過是一腔熱血、逞一時只能、卻只會壞了大事的匹夫。

他的時間不多了,還有兩天。」

厲帝看著遠處的大佛,嘶啞著聲音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夜帝笑道:「當然是信他,無論任何時候,任何地點,絕對的信任他,這一點……我們那位即將和你一樣,背負起昏君罵名的皇帝,也早早明白了。」

厲帝道:「你說他爹?」

夜帝道:「是。」

厲帝道:「突然說他爹做什麼?」

夜帝道:「他爹今年離開皇都,用極限之術,登臨五品……然後發動了這樣的戰爭,讓龍脈也尋到了最終完成【萬國】的機會。孤即便看了幾千年,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皇帝。」

厲帝常年在外,但如今皇朝皇帝曾經離開皇都一段日子、而他則是入主皇都作為鎮國者待了一段時間。

他是個不管事的人,所以也不知道那皇帝離開皇都是為了用極限之術登臨五品。

本來,厲帝也不會關心別人。

但這個別人若是和白淵扯上關係了,他就有興趣了。

所以,他問:「皇帝為什麼這麼急?」

夜帝道:「那面鏡子吧。」

厲帝道:「我早就好奇了,那鏡子究竟是什麼。」

夜帝道:「它會出現在每一個人面前,然後讓那個人看到未來的命運,還有改變之法……它就像是某個大能預先設定好的。如何設定,卻已超過了我理解的範疇。」

厲帝道:「是那些老傢伙在操縱么?」

夜帝搖搖頭道:「不是他們,也不是異族,而像是……」

他猶豫了半晌,細細斟酌,然後才凝重道:「天道本身。」

厲帝想了想,深深點頭。

大家都不傻,是不是騙人的,都認得清,那些名為幻術的小伎倆,亦或是時間長河裡的某一個片段,總歸是能分得清的。

而修為到了四品的境界,知道時間不可改,過去不可變,而未來若是能被看到,那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

未來曾經發生過!

換句話說……

那就是現在,其實是從未來的某個時間點回溯而來的。

可回溯時間,是何等恐怖的因果,就算是天道本身想要承受,也要付出很大代價。

而「改變未來」更像是一種「微調」,是一種「提示」。

而觀鏡者為了改變未來付出代價,相比那位真正在逆轉過去的存在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的很。

「走了,白鹿城那邊的大戰得看去看著。這邊,就交給他吧。」

夜帝起身,負手而去。

厲帝深深看了一眼那遠方的大佛,亦是轉身離去。

……

……

次日。

第二日。

血戰之後,巍城西邊的泥土裡猶滲著紅色的血。

白衣少年衣袍一塵不染,站在高處,眺望遠方。

異族被擊退了。

可也僅僅是擊退。

但既然在這一層面擋住了異族的攻擊,異族也只能暫停。

因為若是它們還想冒進,那就需要動用更高層次的力量,這必然牽扯出人族更高層次的力量,繼而無休無盡,讓戰場的走向脫離最初的「利益獲取」,而變成毫無意義的「消耗」。

誰都想得好處,而不想動不動就消耗自家高手。

戰爭的勝敗,與武道不同。

武道,求無敵。

戰爭,卻求好處。

沒好處,好處大於或是等同於損耗,那打什麼?打寂寞嗎?

異族的腦子雖然沒有人族那麼九轉十八彎,但這點兒道理還是懂的。

既然被攔下了,那就稍稍停一下,看一看,再動。

武林中人遠眺著那白衣如雪的少年,從今日起,他們算是把無名先生的模樣和身份徹底對上了。

但這才對上,卻又多了許多的猜測。

有人說:「無名先生其實是佛門的如來世尊。」

有人說:「如來世尊自是天賦通神,這一世領悟了無上劍道,但在醒悟後,卻又覺醒了前世神通。」

有人說:「先生就是先生,只獲是得了如來傳承。」

又有人說:「佛門如來世尊下凡歷練,以劍客之身,驗紅塵之苦。」

但無論如何猜測,那位站在高處正看著萬里大地的少年,顯然和佛門脫不開干係。

而佛門僧兵或許會稍晚抵達,可佛門的幾位耄耋之年的禪師卻已至了。

禪師飄然而落,站在白淵身後,卻也不仿世俗那般道一聲「見過世尊」,老僧們皆是沉默不言,因為他們不想打擾世尊。

佛門,一切講究個「然」字。

然者,水到渠成,天地自然,觀然而欣喜,故而見花開而微笑,見花謝亦不悲傷,遠不同於詩人的傷春悲秋,萬物皆然,有何悲傷?

既然來了,世尊知道來了,便可,何必多言?

待到傍晚,晚霞漫天,城鎮里傳來喧嘩的聲音,裊裊炊煙瀰漫於天地,生出紅塵的煙火氣息。

而高處,白淵重新恢複了10點氣運後,才緩緩轉身,看著身後不知何時已然成列的禪師,道了聲:「我不是佛。」

禪師們雙手合十,紛紛頷首,卻無人敢接話。

白淵說完那四個字,便飄然而去。

他用了世尊的力量,用了世尊的聲望,今後原本置身事外的佛門,必將入世救濟天下。

如此一來,原本橫行於人間疆土的妖魔鬼怪便是更加不敢肆無忌憚了。

可是,他不想去沾染佛門那些事,因為那會浪費太多時間。

他回到了巍城的小齋。

紅衣少女正在啃甜薯皮,見到他會來,便去給他拿甜薯,又問:「師父,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她很好奇,師父無論去哪兒都會帶著她,可這次沒帶。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