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片落葉敗城主,赴宴太子府

劍之道,竟能達到如此地步,實在是神乎其神。

無論是小佛爺,還是葉霞衣,甚至是墨娘,都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白淵出手。

不。

他沒有出手。

他的劍只是出鞘三分,便回鞘了。

可即便只是這半個簡簡單單拔劍動作,卻已經讓葉霞衣和墨娘看的不知說什麼好,就好像是凡人看到了雲上的仙人,只能仰望,卻雲里霧裡看不真切。

小佛爺也是目瞪口呆,他心心念念追求著、卻因天賦所限、因瑣事所限而無法踏入的境界,無名先生卻已經走到了這境界的盡頭,站在了一個他覺得終其一生都未必能追上的位置。

而在白淵這半個拔劍動作做完後,葉星辰則是閉上雙目,陷入了一種沉思之中。

沉思里,他正在和剛剛的白淵對峙。

他正在一次次的出劍。

可無論他如何出劍,終究比白淵慢了半拍。

他無法進,只能退。

只有退了,才可能後發制人。

這在白雲城主的生涯里是很少見的,甚至可以說是絕無僅有。

他雙目緩緩睜開,隨著睜開,兩點漠視一切生命的寒芒在月光里綻放,緊接著他右手溫柔地握向了劍柄。

就在五指握住劍柄的一剎那。

葉星辰已經消失了。

他化作了一道流星,往後退去,但令人視線折磨和思想矛盾的是,他的人在退,但他的劍卻在這飛快地退後中飛快地前進。

以至於,剎那裡,他退到了十丈之外,可當他的劍出鞘的時候,他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原地。

劍光如驚芒掣電,長虹經天,雷神震怒,充斥著一種來回激蕩、絕殺孤狂的氣魄,狂暴的戾氣哪怕沒有斬殺到人,卻還是一涌而出,讓小佛爺,葉霞衣,墨娘都生出一種冷入骨髓的感覺。

白淵也覺得冷。

很顯然,正面拼,他還真不是白雲城主的對手。

如果說南國世子是宵練劍氣隱蔽無比,陰姬是需要在帶有水的環境里繼續水劍,那麼……這白雲城主就是無時無刻、沒有缺點的強大。

南國世子藉助彌陀霞衣,而不停地動用冰晶大佛,進行無差別轟殺,看起來似乎很是威風霸氣,但細細想來,何其浪費。

殺人,只需要在把刀在恰當的時機,放在恰當的位置,這是一個悄無聲息的過程。

再美的花也會凋零,凋零有聲音么?

再大的星辰也會於宇宙里毀滅,毀滅有聲音么?

沒有,

都沒有。

非要轟轟烈烈,特效無邊地將生命抹去,那豈不是落了下乘?

葉星辰卻沒有轟轟烈烈,他的人、勁、氣、劍全然合二為一,運用自如,隨心所欲,沒有一分浪費,甚至連激蕩空氣的聲音都沒有,似乎浪費對他而言就是恥辱,他是真真正正的月下死神,可以任意地收割人命,從來只需一劍的那種刺客。

像葉星辰這種人,才是真正的絕世妖孽。

他的技,勁,氣極可能都是九星層次的,而且在水準上不是巔峰,就是圓滿。

這是什麼樣的怪物啊?

又需要付出多大的犧牲,才能達到這一步啊?

比起葉星辰,他不過是藉助了【妙道】的力量而已。

白淵默默感慨。

但同時,他也算看明白了,這是白雲城主在破他的招。

他剛剛運用的【飛仙劍道】。

【飛仙劍道】專註拔劍一百年,對於同層次的存在,可令對方感到時間停止,對於高一層次的存在,能令對方感到「時間流速大幅度減緩」。

所以,葉星辰以退為進,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完成了「既在退後」「又在攻擊」的矛盾操作。

而現在,他的劍出完了,他又開始等,充滿期待的等。

他似乎在說「你出招,我破招,現在……又輪到你了」。

四人眼裡……

白淵沒有出劍,而是微微仰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好像是在沉思,在思索著生命的意義。

忽地,他緩緩走了兩步,走到一處角落,然後微微彎腰,抬手向著黑暗摸去。

四人頗為好奇地看去。

黑暗裡,是一簇盛開的正美的薔薇花。

但他卻沒有摘花,也沒有摘葉,而是彎腰撿起了一片地上的落葉。

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葉星辰頗為憤怒。

這種怒火併不是讓他失去理智的憤怒,而是一種疑惑不解,一種為劍鳴冤的憤怒。

他問:「你就這麼在乎生命嗎?」

白淵反問:「不該嗎?」

葉星辰道:「你若真在乎生命,那就不該持劍,劍是需要生命去餵養的。」

白淵道:「所以我才說,劍……是殺人的兇器。」

葉星辰道:「劍是神靈,神靈高高在上,難道也沒有資格去定人生死,主宰一切生命?」

白淵直接道:「沒有。」

然後又加了句:「誰都沒有。」

他穿越前是個普通人,穿越後也就多了個【妙道】,若是世上真有那種能隨意主宰別人生死的存在,那麼……無論是他,還是數億數十億數百億個像他一樣的人,豈不都是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豈不都會過的悲慘無比?

所以,這樣的存在不該有。

若是有了,那就必須被推翻。

他也不可能因為自己通過【妙道】擁有了力量,而改變心性,搖身一變,成為那種漠視生命的存在。

人人如龍的世界才是個好世界,我自為龍他人皆為螻蟻,算什麼?

諸多思緒閃過,白淵仰頭望月,開始默默動用【難知如陰】……他看好了,葉星辰此時和他的距離大概是九米多,足夠了。

而兩人的對話,卻完全是理念的衝突。

葉星辰是真正的劍客,

他沒有想那麼多。

白淵卻尊重生命,

因為他是穿越者。

嚴格來說,兩人都沒錯。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兩人之間又沉寂了下來。

十秒時間,轉瞬過去。

忽然之間,

一片葉子,靜靜悄悄地出現在了葉星辰白袍的底側。

然後緩緩飄落。

隨之飄落的,還有一個小小的線頭。

這片葉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葉星辰身側,又不知何時斬斷了白袍上突出的一個線頭,然後在葉星辰察覺過來時,卻又一起飄落。

飄落的時間,連一秒鐘都不到。

因為視線和隱蔽的緣故,無論是小佛爺,葉霞衣還是墨娘,都甚至沒有看到這個過程,也沒有感到這個結果。

葉星辰後知後覺,側頭看向那飄落的葉和線頭,身形如冰雕一般凍住了。

葉霞衣感到有些不對,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擔心道:「爹,你怎麼了?」

葉星辰沒說話,他的心因那一片斬了他衣袍線頭的葉子而起了軒然大|波。

白淵淡淡道:「承讓。」

說著,他轉身離開,從葉星辰身側走過,葉星辰卻依然沉浸在思索中,而未曾有所反應。

小佛爺也愣住了,這是……勝負已分?

可是……這是什麼勝負?

誰勝,誰負?

墨娘也隨著白淵走開了。

她雖然沒看明白,但感覺是先生贏了。

所以,她也有些開心。

兩人走了一會兒,白淵忽問:「六子恢複的怎麼樣了?」

墨娘柔聲道:「這兩天我都讓他早睡早起,而他在神醫的治療下,也恢複的很快。

只是……只是他的腦子還是有些不對。

我想為他糾正一下錯亂的記憶,但他總是固執地喊我娘,又固執地說你是他爹。」

說到後面的時候,墨娘微微有些低頭,抬手無意間撩撥了一下耳側的雲鬢。

白淵忽道:「抱歉。」

墨娘愣了愣,然後明白了白淵的意思。

白淵是擔心「六子喊他爹,卻喊墨娘為娘」,這會壞了她的名聲。

於是,她笑道:「我沒事的,玉墨身世不好,從小父母就不在了,隨著舅舅長大。後來有了夫君,夫君卻又死了,再接著弟弟也死了……

玉墨本就是個苦命人,在夫君和山盡死後,早是心如止水,只想著看著六子長大。

但現在能通過六子和先生建立起這樣的聯繫,雖只是假的,但玉墨心底卻也開心,只是……這麼一來,就給先生添麻煩了。

所以,該說抱歉的是玉墨才是。」

白淵道:「無妨。」

墨娘露出笑,隨在他身側。

白淵道:「明天讓六子準備準備,我教他一些東西……不過,若是明天我沒來,那便後天。」

墨娘輕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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