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厲的慘叫聲，響徹火葬場上空。
渾身冒火的壯漢，雙手拍打身上火苗，腳下不住後退。
他一退，尚未回過神的其他人，頓時驚叫，惶恐逃散開。
不用蘇景行催促，一個個就恨不得長了三條腿，飛快遠離壯漢。
「啊！！」
壯漢一邊慘叫，一邊試圖滅火，卻怎麼也滅不了。
突然出現的火焰，不僅無法消滅，反而越來越旺。
十秒不到，壯漢停止慘叫，整個人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熊熊燃燒的火焰，則繼續焚燒，將壯漢整個人連通衣服在內，燒成一堆灰燼，才緩緩消失。
現場亦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看傻了，驚呆了。
自焚！
壯漢居然毫無徵兆的自焚，十幾秒時間，就燒成灰燼。
恐懼！
無形的恐懼，這一刻佔據了現場除去蘇景行外的所有人心底。
包括吳守漢，臉龐上也浮現驚懼，眼睛睜開老大。
「怎……怎麼回事？好……好端端的，怎麼就自焚了？」
老吳夢囈般的呢喃，聲音不知覺變的沙啞。
但沒人回應。
其他人是不知道，蘇景行這會兒心頭的寒意，同樣未散去。
壯漢自焚前的那一瞬間，蘇景行捕捉到一股熾熱氣機。
這股氣機極其突兀、詭異、神秘，讓人莫名的感到心悸。
等壯漢渾身覆蓋火焰，熊熊燃燒時，蘇景行更是感應到一股恐怖的危機，包圍自己。
在這股危機下，蘇景行身體緊繃，脊背發涼，差一點就顯化自我武道真意。
有問題！
壯漢體內蹦出的熾熱氣機，不止讓人自焚那麼簡單。
它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能讓人自焚？
又是靠什麼，焚燒身體化作一堆灰燼？
快速冷靜下來，恢複鎮定的蘇景行，大腦轉動。
忽地，扭頭看向肥胖、大頭，兩個搬屍隊員。
「之前你們運送的屍體，也是像這般，突然自焚變成灰燼？」
蘇景行輕聲詢問。
「對……對！」
肥胖搬屍隊員，哆嗦著回答道，「沒……沒有任何徵兆，也……也是和剛才那個人一樣，忽然就燒起來了！」
「對……對了。」他想起什麼，又道，「屍體自焚後，我們馬上打電話給了鎮武司。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快到了。」
蘇景行沉默。
鎮武司先放一邊。
屍體自焚，活人也自焚。
兩者之間的關聯是什麼？
「那具屍體的死因，你們看過資料嗎？」蘇景行思索片刻，又問道。
「看……看過。」大頭搬屍隊員，搶答道，「死因是心臟病突發，來不及救治，才導致的身亡。」
「才不是心臟病原因。」一個細微的嘀咕聲響起。
其他人沒聽見，蘇景行聽見了！
當即，腳尖一點，快速向說話的人，飛撲過去，將對方按住。
「你幹什麼！」
被抓住的青年男子，赫然是自焚死的壯漢同伴之一。
他目光躲閃，身體往後退，面露慌亂。
「放開我，你放開我！」
「告訴我，這個人母親的真正死因，我就放了你。」蘇景行指向化作灰燼的壯漢，沉聲道。
「我……我憑什麼告訴你！」
青年男子掙扎喊道，「你又不是治安隊，更不是鎮武司，我不說，你能拿我怎麼樣？」
「那我呢。」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鎮武司西區分部，指揮使齊兆琛，帶著一群人，快步走進火葬場，向蘇景行這邊走來。
「姐夫，你來的正好，這個傢伙太囂張了，不過是火葬場的一小保安，就想抓人審問，你快抓他，將他抓走，拷回去好好炮製一番！」
青年男子看見來人，滿臉喜色，朝齊兆琛揮手喊道。
姐夫？
這傢伙姐夫是齊兆琛？
蘇景行驚異。
他好像記得，齊兆琛沒娶妻啊，怎麼會……
「閉嘴！」
齊兆琛身旁，一名國字臉大漢，恰好黑著臉，尷尬罵道，「你個混賬胡說什麼？你以為我是誰，說抓人就抓人啊？」
「我……」
「說了讓你閉嘴，你還什麼你！」國字臉大漢不給青年男子反駁機會，再次罵道。
同時，目光狠狠瞪向青年男子，一個勁使眼色。
這一下，青年男子總算反應過來，快速瞥了眼面沉如水的齊兆琛，縮了縮脖子，低著頭，不敢再吭聲。
「沒事，讓他說。」
齊兆琛平靜開口，「小蘇隊長，麻煩你了。」
他向蘇景行點了點頭，蘇景行鬆開青年男子。
「老吳，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齊兆琛又看向吳守漢，說道，「這事我們會追查到底，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不是一件事，而是兩件了。」被青年男子一鬧騰，獃滯茫然的吳守漢，終於回過神，聽到齊兆琛的話後，幽幽嘆道。
齊兆琛聞言，眉宇一皺，「什麼意思？」
「五分鐘前，又自焚了一個。」
蘇景行指向壯漢化作的灰燼，沉聲道，「就是那，對方剛才正和我們鬧騰，結果突然就自焚了。這個人的母親，正是之前的死者，屍體自焚的那位。」
「換言之，母子倆都自焚了！」
齊兆琛，「……」
國字臉大漢一行人，「……」
要不要那麼邪性？
母子倆都無故自焚？
「屍體的死因，資料上記載的是心臟病發。但這位朋友剛才卻說，死因不是心臟病。」蘇景行指了指青年男子，「我問他是什麼，他不肯說。」
「快說！」
不等齊兆琛開口，國字臉大漢聽罷，立刻喝道，「混賬東西，這個時候，你還隱瞞什麼？快說，死者真正的死因是什麼！」
「氣……氣死的。」青年男子縮著脖子，尷尬道。
「氣死的？」國字臉大漢臉色一沉，「你再說一遍？」
「真是氣死的！」
青年男子見狀，慌忙道，「我沒騙你，姐夫，真的，真是氣死的！虎哥賭輸了錢，要賣房，結果，把他娘給氣死了！當然，他娘本來就有心臟病，但真正源頭是虎哥賭輸錢，要賣房，心臟病不過是病因。」
國字臉大漢默然，扭頭看向齊兆琛。
後者看向蘇景行，「這虎哥又是怎麼自焚的？或者自焚前的狀況？」
「他很憤怒，又憋屈。」
蘇景行將之前的情況，快速講了一遍。
齊兆琛聽完，沉吟道，「所以，這母子倆自焚，是因為憤怒過渡，怒火攻心導致的？」
額~
現場寂靜。
包括蘇景行在內，所有人都心生古怪。
怒火攻心導致的自焚？
這「怒火」要不要那麼厲害……不，恐怖？
一個攻心後，死了，屍體自焚。
一個攻心當場，化作灰燼。
什麼時候「怒火攻心」有這麼強大的效果了？
當然，這只是齊兆琛的猜測，真相究竟是什麼，還得深入調查。
虎哥自焚，現場所有人都是見證者，沒什麼好說的。
他老娘自焚，只有肥胖、大頭，兩個搬屍隊員看見。
所以，兩人還是跟隨齊兆琛，去一趟鎮武司，監控錄像也拷貝帶走。
吳守漢身為火葬場場長，又是氣虎哥的源頭，自然隨同一起去。
走之前，吩咐蘇景行看好火葬場，不要引起恐慌。
但虎哥自焚的時候，看見的人太多了，這事根本瞞不住。
很快，整個火葬場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忽然自焚，恐慌到底還是引發，不過，力度不大，不到人心惶惶的境地。
加上火葬場幾個管事快速展開行動，慌亂還沒爆發，就抑制住。
甚至找了個借口，說虎哥自焚，是來火葬場之前，就被人在身上動了手腳，才導致的突然自焚。
雙管齊下，火葬場恢複平靜。
其他人改為好奇、疑惑，蘇景行沒有，心底的悸動，依然沒徹底消散。
虎哥自焚前的熾熱氣機，焚燒時的恐怖危機，都讓蘇景行莫名煩躁。
直覺告訴他，這事沒那麼簡單。
什麼怒火攻心，不過是表象罷了。
真正的源頭，絕非憤怒。
到底是什麼？
蘇景行巡邏的路上，陷入沉吟。
回到辦公室後，取出拾取到的卡片，看看卡片上有沒有什麼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