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蘭表妹，二哥是真的沒辦法了。家裡的孩子要上學，想給他報個技校，將來能當工人，不再像我們一樣，在土裡刨食兒。」
「那一年的學費，就要三千塊。還有生活費、書本費、住宿費什麼的，也得一兩千塊。我們家是真的拿不出來，你看你現在條件這麼好，住樓房，家裡還有冰箱、彩電啥的，幫幫你的侄子吧。」
「表哥借的也不多，兩萬塊就夠了。要不是孩子上學，真的不會跟你開口。」
三表舅接著說道：「是啊，我們家那個孩子倒是不讀技校，可是談了個對象，這不是打算結婚么。」
「人家說讓在縣城買房，那房子可貴了，一套得一萬多，還有傢具家電什麼的，沒有兩萬塊怎麼下的來喲。」
「你說孩子大了，咱不能不給人家結婚吧？這耽誤了，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娶上媳婦。表哥借的也不多，兩萬就行，剩下的，我們自己想想辦法。」
章楊在旁邊差點笑出聲，二表舅這都多大歲數了，你兒子要讀技校？而且技校的費用，什麼時候這麼高了？
三年兩萬塊，你還真敢開口啊。
至於三表舅家，孩子結婚，話里話外的意思，要是孩子結不上婚，就怪我們沒借錢嘍？
楊素蘭本以為兩位表哥借錢也就是一千兩千的，她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借。但是這一開口就要借四萬，還是嚇了她一跳！
她一個月工資才多少，一年算上各種獎金什麼的，也不過三千塊，這還是縣裡對教師待遇好呢，普通的工人，一年也就兩千多塊。
這兩位十幾年沒聯繫過的遠房表哥，還真敢開口啊！
「二位表哥，你們這是為難我了。你看我家裡，連個沙發都沒有。這老房子，還是我們結婚的時候刷的牆，現在都什麼色兒了？」
「再看看我穿的什麼，渾身上下就這麼一個金戒指，還是結婚時我婆婆給的。我們家要是能拿出來四萬塊，還會這樣？」
章楊默默給老媽點了個贊，老爸給她新買的金項鏈，今天正好沒戴。
「素蘭表妹，你們城裡人喜歡攢錢，我都知道。你看你家這些家電，都要好幾千才能買得到吧？我們也都是為了孩子，你就幫幫忙。等過年的時候，我們帶孩子來給你磕頭。」二表舅臉上帶著不悅之色，彷彿他開口了，表妹沒借錢就是錯的！
「表哥，我們家是真沒錢。有錢的話，我會騎那老破的自行車嗎？你知道我上班一年才能賺多少，兩千來塊。你們這一張口，我十年不吃不喝都不夠。」
楊素蘭其實也很不高興，她自己都沒捨得怎麼花錢呢，你們這要的也太多了。
「素蘭表妹，妹夫不是現在開廠子么，跟老毛子合夥做生意，那肯定是賺大錢了。你也不用瞞著我們，我們也不是借多少。再說有錢了，我們就還給你。」三表舅靠在椅子上，一臉的不高興。
「媽，上次大伯打電話，問咱們去年借的錢什麼時候還，聽著語氣可不太好。」章楊忽然說道。
楊素蘭頓時反應過來：「二位表哥，你們也聽到了，我們還欠著別人錢呢。要是真有錢，會欠別人錢？」
「你們妹夫也不是開廠子，是給人家老毛子打工，一年也就那點錢，縣裡還要拿走一些，要給工人開工資，自己兜里能剩下幾個？」
「要是真賺大錢了，我們會住這樣的房子？我們會不借給你們嗎？」
「還有啊，你看我們家章楊今年也考上市裡的學校了，那可是冰城啊，消費高著呢。你們在市裡讀個技校，一年都要六七千，我們家這不得一萬啊。三年高中，那就是三萬，將來再上四年大學，又要多少錢？」
「二位表哥，這次是真的沒辦法幫你們。」
「素蘭表妹，你這話說的不對吧？你們完全可以先把錢借給我，我兒子以後技校畢業了，讓他還錢，再讓章楊去讀大學嘛。」
「就是。素蘭表妹，你侄子結了婚，以後肯定好好孝敬你。欠你們的錢，肯定儘快還上，不耽誤我外甥讀大學。」
「再說了，大哥都說你們家有錢，你就別瞞著了。就算是四萬塊沒有，多少也幫幫我們啊，幾千塊也行啊，都是親戚。」
「就是，你要是不借錢，我們就讓鄰居都看看，你們發達了，看不起我們這些窮親戚。」
這個大哥是誰，楊素蘭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合著這兩個多年不聯繫的遠親，是被大哥支過來的？
看樣子，今天要是不借錢，這兩人是不會走了。這要是兩人耍混，被鄰居看到了，傳出去可不好聽。
「章楊，你去裡屋看看，咱家現在有多少錢，都拿出來。」楊素蘭說道。
章楊皺著眉頭，老媽這是什麼意思，還真借給他們錢啊，他們這是借錢的樣子嗎？剛才說的那些話，也完全是只想著自己啊。
但他還是轉身進去了，大不了不都拿出來就行了。
到了父母的卧室，打開抽屜，看到一個鼓囊囊的信封。章楊拿出來一看，沒有一百的大票，大部分都是十塊的，有少量五十的，這些大概有兩三千。
他數了兩千出來，剩下的放回了抽屜里，但那兩人想要這麼拿走，可沒那麼容易。
看到外甥拿著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出來，兩人臉上有忍不住的喜色。這要都是一百的，得有上萬吧？
大哥果然沒說錯，這個表妹家，真的有錢！
誒，怎麼拿出來的還有一個信紙呢，這是要給誰寫信？
章楊把信紙放在桌上：「打個借條吧。」
「你說什麼？一邊去，大人說話，哪有你開口的份兒！」二表舅臉色一變，還要打借條？
「可是我們找大伯家借錢，都打借條了啊。老師也說，借錢就應該打借條，約定好還錢日期，還有利息多少，這樣不還錢，可以找警~~察。」章楊一副很委屈的樣子嘟囔著。
「表妹，你看這就不必了吧，咱們都是親戚。」
楊素蘭看了兒子一眼，這臭小子，裝的還挺像。
「二位表哥，欠條還是要打的，利息就不必了，都是親戚。但是你們打算什麼時候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