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反客為主

皇后宮中,太子向裴後道:「母后,兒臣已經按照您所說去齊國公府宣了旨意。」

裴後微微一笑道:「哦,那郭家人作何反應?」

太子冷冷一笑:「他們還有什麼反應?我瞧那陳留公主年事已高,郭夫人病怏怏的,這回即便是讓他們逃過一劫,也活不了多久!」

裴後卻是開口道:「那郭嘉呢,她說了什麼?」

太子蹙了蹙眉頭,道:「若是母后擔心那個女人,大可不必,我瞧她也不並非什麼三頭六臂,面對這樣的情況更是無計可施,不得不乖乖地在府中禁足。如今只待欽天監上一道摺子,說明她就是那個命犯帝王星之人。咱們就可以輕而易舉讓這個女子從大都消失,母后就再也不必為她煩心了,才真是永絕後患!」太子說著,面上浮起一絲詭譎的微笑。

裴後瞧他一眼,卻是冷笑一聲:「郭嘉要是這麼容易伏誅就不會這麼為我所忌憚了,你不要將她看得太過容易對付,這對你可沒什麼好處!」

太子卻是不以為然道:「母后也太杞人憂天了,若她真有您所說那麼厲害,為何這一次只能束手就擒?」

裴後輕巧地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一株株盛放的花樹,淡淡一笑道:「凡事謀定而後動才是此人個性啊。」

太子思索了片刻,向裴後道:「母后,依兒臣看不如趁著齊國公不在大都,索性將他們這些人一網打盡。」

裴後回頭瞥他一眼:「不必心急,貓捉到老鼠的時候可不是一口吞掉。想想郭嘉對付你兩個妹妹的手段,若是讓她這麼容易死了,我又有何面目去見安國和臨安呢?」

聽到裴後這樣說,太子心念一動,一直以來母后對於安國就十分縱容,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嬌慣。雖然並未見到多少慈愛,可從比對待自己要好上很多。難道只有安國才是母后所生,自己和臨安的身世都存在著疑問嗎?他想到這裡,目光之中便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傷感和隱隱壓抑著的憤懣。

裴後見他神色變幻不定卻也並未放在心上,只是開口道:「好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你無需在意。」

太子有些不滿地上前一步道:「母后,您不是說過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辦了嗎?現在事情還沒有辦完,至少那郭嘉還沒有死,咱們怎麼能就此收手!」

裴後微微一笑,絕美的面容上掠過一絲淡淡的嘲諷:「你是越發大膽了,我說過的話你什麼時候可以置疑了?」

聽到裴後這麼說,太子心中就是一跳。他連忙跪倒在地道:「兒臣不敢,一切謹聽母后的吩咐便是!」說著他躬身退了出去,誠惶誠恐的模樣依舊顯的十分恭敬。

太子離開之後,就看見簾幔輕輕一動。贏楚從帳子後面走了出來,他看了太子離去的方向一眼,向裴後道:「娘娘,請恕微臣多言,太子恐怕對娘娘還懷著異心,娘娘不可不防。」

裴後冷冷一笑:「這個蠢東西,不管我做什麼說什麼,他都沒辦法消除自己這種荒謬的想法。可見這郭嘉還是真是厲害,不知不覺中,就讓我陷入了這樣可笑的懷疑!你說若是不將她徹底剷除,我又怎麼能放心?」

贏楚神色平靜地微笑道:「微臣已經傳令王恭軍中的探子將消息透露給大曆,想必前線很快就會有吃了敗仗的消息傳來。到那個時候咱們就能名正言順地處死郭嘉,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娘娘不必著急,還不如好好地趁著這段時日折磨折磨她。」

裴後微微一笑,目視著對方道:「好,前線的事情都交給你了,不論他們誰勝誰負,我樂得坐山觀虎鬥。但是郭嘉……光是殺了她可不夠,她從前那般折磨安國,總也要讓她嘗嘗錐心之痛。」

贏楚道:「娘娘英明!剛才我聽太子所言,陳留公主年紀漸長,而郭夫人又一直是卧病在床、身體時候好時壞,這樣說來齊國公出征在外,他就是對齊國公府眾人最大的打擊了。」贏楚說到這裡頓了頓,笑容更深道:「娘娘,微臣現在就去齊國公府傳話,說那齊國公率軍出征,在沙場上受了重傷。」

裴後轉眸笑了笑:「受了重傷?」

贏楚笑得越發得意:「是,受了重傷,恐怕將會不治。」

裴後微微蹙起來眉頭:「可是那齊國公並未受傷,此事遲早會被證實,假傳噩耗之事一旦敗露,豈不是……」

贏楚冷冷一笑:「娘娘放心,戰場上山遙路遠,這消息真的傳過來早已是半月之後!這條消息一傳過去,就算要不了陳留公主的老命,也能把郭家人打擊的一蹶不振。娘娘,微臣會儘快捏造一份軍情戰報送到郭家人手中。陳留公主看到以後,一定會確信無疑的。」

裴後微微一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郭嘉啊郭嘉,這是你咎由自取,我要你的家人在飽受一番折磨之後,再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此時的齊國公府,陳留公主因為擔憂在外出征的兒子,所以一直在佛堂念經。因為太過憂慮,竟感染了風寒。在請示過在外面看守的禁軍之後,特意請了太醫入府為她診治。郭夫人、江氏以及李未央便都在一旁陪著。李未央看見了陳留公主揮退了送葯的婢女,便柔聲地道:「祖母,您這樣是不行的,若是父親和哥哥們歸來,看見您的病情加重,還不知道有多麼憂心。」

陳留公主重重咳嗽了兩聲,輕嘆了一口氣道:「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又有什麼要緊,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平安歸來。」

聽到陳留公主說這樣的話,李未央和郭夫人對視一眼。郭夫人便親自從婢女的托盤中端過那一碗葯,走到陳留公主的面前道:「母親,老爺在走之前曾經再三叮囑過,無論如何要我一定守好門庭,照顧好母親。若是您真的生病了,不吃藥怎麼行呢?當初您還笑話我說我怕苦,怎麼今日輪到您,您也這樣了?」

陳留公主看到郭夫人憂慮的神情,不由搖了搖頭:「這些日子實在是辛苦你了,你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又何必來伺候我?我身邊有很多的婢女,還有嘉兒在,你放心回去休息吧。」

郭夫人卻是堅持不肯離去,就在此時郭導掀開帘子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屋中的情景,卻是不動聲色地對著李未央道:「嘉兒,你怎麼還在這裡呆著,我有要緊的事情要和你商議,你先出來一下。」

這話說得十分突兀,完全不像是郭導的為人。李未央笑容一頓,心中若有所悟,面上只是點了點頭,便要和郭導出去說話。

陳留公主卻突然叫住了他們:「有什麼話不可以在這裡說?」

郭導面上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祖母,您還生著病的呢,放心吧,一切有我們在。」

陳留公主卻是並不相信,她是再了解郭導不過的,天大的事情到了他的面前也裝作若無其事。從剛才進門開始她就一直在觀察這個孫子的表情,郭導的神情不對勁,她怎麼能不知道呢?她握住郭夫人的手,強撐著站了起來:「有什麼事情,若是你不告訴我,就是嫌我的這個老婆子太礙事了!今後郭家的事情我再也不管,由得你們去吧!」

郭導聞言面色一變,連忙跪下道:「請祖母恕罪,孫兒不是這個意思。」

李未央知道郭導心急如焚,面上只是微微一笑,輕柔地道:「祖母,五哥也是一片好意,生怕您擔憂過甚,您就不要責怪他了。」

郭夫人蹙眉道:「不要瞞著我們的了,有話就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郭導看了李未央一眼,見她對自己點了點頭,才輕聲地道:「贏楚來了,要見祖母。」

李未央聞言,不禁緊緊地皺起了眉頭:「贏楚,他來做什麼?」

郭導顯然心頭也在疑惑,他只是搖了搖頭道:「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親自稟報祖母,卻不知道究竟有什麼事。我問他,他也不予理會。」

黃鼠狼給雞拜年,又能安什麼好心?李未央淡淡一笑,向著陳留公主道:「祖母,這件事情就交由我們去處理吧。」她隱隱覺得事情有點不太對勁,所以不希望陳留公主出面。

陳留公主心中不安,自然不肯聽從:「你父親不在,我便是一家之主,又有什麼事情要瞞著我?贏楚突然來訪,一定是有要事,否則的話也不會半夜到齊國公府來。我倒要看看這個人究竟要說什麼!」說著,她掙扎著邁動步子向外走去,長時間的躺卧讓她全身發軟,還沒站穩就是一個踉蹌。郭夫人連忙扶住她,關切道:「母親!」

陳留公主止住了她未出口的阻攔,只是輕輕抹了抹自己的白髮,一絲不苟地道:「我一定要親自看看對方究竟要說什麼!」

郭夫人輕輕一嘆:「母親這個脾氣真是難改,也不知道愛惜自己一點。」

陳留公主聞言,卻是微笑,神色莊嚴而鄭重:「常言道人老了就越發像個孩子,你們就當我這一回是太過任性,便依我所言吧。」郭夫人無奈,只能吩咐婢女取來披風,親自扶著陳留公主,一行人到了大廳之上。

香霧縈繞中,贏楚正悠閑地坐在那裡飲茶,見到陳留公主來了,他便微微一笑起身行禮:「贏楚見過陳留公主、郭夫人。」

陳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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