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膽戰心驚

看到這一幕,王廣率先走上前去,眉目變得冰冷:「裴大公子,這隨從可是你身邊的!現在你作何解釋?」

裴弼面色蒼白,他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麼,可是還沒有等他開口,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彷彿天崩地裂,下一刻就要站不住似的。

王廣皺起眉頭,他不知道裴弼這樣的表現是不是對方正思考什麼對策,還是真的病入膏肓。果然,就聽見裴弼聲音非常陰沉地說道:「王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是我指使人擄走了南康公主嗎?我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廣笑了笑,面色難得深沉,他一字字道:「證據確鑿,裴公子就不要狡辯了。否則你如何解釋隨從身上竟沾了公主房中才會有的香氣?宮女身上有是因為她們近身伺候,戲子身上有說明曾經在綁人的過程中無意中沾染了。你的隨從可是從來沒有進過新房,也沒有接觸過公主,緣何莫名其妙身上染了這香氣呢?」

那隨從此時已經被人拉開,栗子也被牽到了一邊,卻還十分兇狠地沖著隨從不斷地狂吠,隨從面色慘白,瑟瑟發抖地站在那裡,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

裴弼厲喝一聲:「還不跪下!」隨從一愣,立刻撲通跪倒在地,裴弼冷聲說道:「你沒有聽見王公子的責問嗎?他懷疑是你擄劫了公主,不,應該說這裡所有人都懷疑是我指使你所為,你怎麼說!」

隨從面上彷彿無比驚訝,他連連磕頭道:「奴才不明白這狗為什麼會向奴才撲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說奴才的身體上染了這種香氣,奴才沒有見過公主,也沒有接觸到她身邊的人,更不知道這香氣是什麼緣故才會沾染到身上,或許……是有心人故意嫁禍。」

王廣聽到這裡,蹙起眉頭:「嫁禍你?你若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裴大公子的身邊,誰又能近你身?到底是別人嫁禍還是你有心推託其實也不難分辨,不如咱們一同進京面聖,相信陛下一定能將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太子已經站起身來,眼眸如刀,面容凝重道:「在你們還沒有確實證據之前冒冒然就將裴大公子送入宮中,父皇一定會震怒,怪我們辦事不利!依我看還是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兇手認罪伏法,再作此決定不遲!」他的本心當然是偏袒裴弼的,更加不希望這件事情鬧到皇帝跟前。若是李未央他們沒有將裴弼牽扯進來,太子恐怕第一個要進宮面聖,以期進一步挑撥郭氏和王氏之間的關係,可他沒有想到郭家人竟然發現了公主身上特別的熏香味道。這樣一來,裴弼就脫不了干係了……思及此,他不易察覺地瞪了裴弼一眼,責怪他辦事不利。

裴弼扶住胸口,又咳嗽了數聲,突然面色消沉地道:「我來參加這場婚宴本是想要祝福南康公主和駙馬二人鸞鳳和鳴、永結同心,卻不料竟會出此等事,更被有心人誣陷栽贓,真是叫人寒心……」他的話說了一半,面色變得更加蒼白,身形也搖搖欲墜,「哇」的一聲竟噴出了一口黑血。

眾人都是大驚失色地看著他,他身邊的客人連忙扶住道:「裴公子,你沒事吧?」裴弼顫抖著身體,突然抬起手,指著王家的人道:「你們、你們竟然在酒水之中下毒!」客人們一聽都是大驚失色,連忙回過身去,想要將剛才服下去的酒水和美食全都摳出來,那場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李未央瞧著裴弼,眼底卻隱隱露出譏嘲的神色,想要說話,可下一瞬間,她瞧了面色難看的王子衿一眼,卻是忍笑作沒看見。

裴弼搖搖欲墜的模樣,還不忘聲色俱厲地道:「好,果然是一箭雙鵰!明明是你們護衛公主不利,卻不忘將郭家和裴家一同拉下水,厲害!果然是厲害!」他說完這一句話,竟面色慘白地向後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王子衿使了個眼色,從宮中請來的太醫立刻上前去為裴弼診治。眾人都焦躁不安的等待著,很快那太醫站起身來,向著眾人道:「裴大公子是中了毒,可是具體中了什麼毒,還要等我驗過他的血和剛才的酒杯才能知曉。」

大家的臉色都變得異常精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先是公主遇劫,隨後是郭夫人身邊的媽媽與此事有了關聯,再接著竟又牽扯出了裴家的隨從,現在連裴大公子都中毒昏迷,整件事情看起來十分錯綜複雜,不明內情的客人們都是面面相覷:郭氏、王氏究竟誰才是罪魁禍首?是郭家包藏禍心,還是王家護衛不利,又或是裴氏蓄意謀之?若果真如此,裴弼又怎麼會無緣無故中毒呢?

李未央不免冷笑,立刻便猜出裴弼此舉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攪混這一池水,他若是好端端的,眾人都會逼著他回答為什麼隨從會與此事有關聯。可他這一倒下去,所有人都會將目光集中在王家身上,更別提他暈倒之前還說了那樣一番話,分明就是為了混淆視聽!

王子衿眼底有濃濃惱怒,郭氏與王氏早已有了嫌隙,眾人看到裴弼此舉自然會懷疑是王家人賊喊捉賊。先是陷害郭氏不成,如今又陷害裴家,總而言之王家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如今王瓊和齊國公正在書房商議該如何解決此事。這裡的事情他們偏偏處置得如此的不妥當!剛才就該一舉捉住裴弼,可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王子矜轉頭瞧著李未央,卻見對方一雙眸子靈動如波,美麗的面孔清麗如荷,可是神色卻是無比的冷淡,顯而易見,李未央是不準備替王家洗刷這個冤屈了。

王廣心頭微凜,上前一步向著太子道:「殿下,今次的事情王家一定會親自面見陛下給出一個交代。只是這裴大公子他……」

太子故作為難道:「裴弼身上中了毒,可見此事的確另有蹊蹺,這隨從和裴弼都由我帶回太子府,我會細細審問,等到裴弼醒來,再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吧!至於其他人……都先行回府,若有傳訊再另行決議!」太子說完這句話,眾人便紛紛應諾,他嘆息一聲,率先走出了大廳。自然有護衛扶著裴弼並押著那隨從跟著太子而去。王延上前一步想要阻止,卻被王廣攔住,一直沒有出聲的王季默默瞧著,卻是若有所思。

諸位客人們見到這種情形,也紛紛起身告辭。很快原本熱鬧的大廳就走得乾乾淨淨,剩下的也不過就是郭家人。

李未央回過頭,修長濃睫微閃,黠慧笑道:「王小姐,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告辭了。」

王廣聽到這裡心頭一陣焦慮,他主動上前道:「郭小姐,這個爛攤子你就不管了嗎?」

王季卻攔住了王廣,他輕聲笑道:「郭小姐已經做了她能做的所有事,剩下的事情就該王家來解決了。」

王子矜看著王季的表情就知道對方的意思,李未央的所作所為已經仁至義盡,她沒有必要幫著王家洗脫冤屈。經過這件事情,王子衿對自己的行事處置十分不滿,竟然在關鍵時刻比不上一個擅長觀察人心的李未央,這讓她心中十分懊惱,此刻也不願多言,只吩咐人道:「先去書房稟報齊國公此事的進展,再去南康公主屋中請郭夫人出來。」

李未央聽到王子矜吩咐,只是淡淡一笑,面上卻是不露聲色。

此時元烈得意洋洋地牽了栗子過來,神采奕奕道:「這肉湯的效果可真不錯!栗子最喜歡肉湯的味道了,一聞到就會完全失控,不管不顧的向對方撲過去。」

王季聽到這裡一怔,王廣卻猛地睜大眼睛看著對方道:「殿下的意思是——」元烈哈哈大笑,指著那眼泛綠光的狗,微笑著道:「我吩咐婢女裝作不小心在那隨從的身上灑了一點肉湯,因為動作迅速,他也沒有察覺。雖然只有三四滴,可是我家栗子鼻子特別靈敏,任何一點肉湯的味道都瞞不過它,當然熱情洋溢地撲過去了!」

王子矜搖了搖頭,她還在暗中奇怪,不知道李未央究竟是從何處得知這香氣異於尋常……原來眾人都被她涮了一把!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引出裴家人,如此一來,裴弼的所謂中毒豈不成了笑話一場!簡直是自己鑽進圈套,自投羅網!如今,他們王家也就有了對皇帝的說辭,想到這裡,她微微一笑,看著李未央,聲音溫軟婉轉:「郭小姐的心智果然聰慧,子矜不勝佩服。」

剛才甩手不管,只是為了讓王家人著著急,讓他們知道不是事事都會順心如意的,李未央神色如常,顯得漫不經心:「王小姐不必多禮,我也不過是為了郭家洗刷冤屈罷了。從今日起公主殿下就要居於府上,還請王小姐多加照顧,不要出什麼紕漏才好。」

王子矜點了點頭,眼中也不免添了三分敬重:「郭小姐放心,公主是我的嫂嫂,又是金枝玉葉,我們絕不會怠慢的。每一日的病情進展都會報去郭府,決計不會有什麼閃失。」

李未央眸子清澈動人,只是別有深意地望著王子衿笑了笑,轉身和元烈一起離去。王子矜瞧著他們二人的背影站在一起是如此的相配,她不禁輕輕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王季走到王子矜的身邊,柔聲道:「今天的事情你有什麼看法?」

王子矜從自己的出神之中走了出來,她看了王季一眼,眉梢暗攜一絲黯淡,聲音卻恬溫:「至少沒有表面看起來如此的簡單,你有沒有想過裴弼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公主,還要費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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