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深夜遇襲

侍衛剛要呼救,就覺得臉上眼中嘴中火辣辣的疼起來,疼痛火燒火燎般蔓延開來,整個人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李未央,你幹了什麼!」拓跋玉猛地回頭。

李未央笑生兩靨,卻顯得有些完全與她年齡不相符合的冷酷:「七殿下,你看清楚,這毒蟲是從佛珠裡面鑽出來的!」

拓跋玉一震,隨後意識到了什麼,他飛快地揮了揮手,吩咐一旁匆匆從遠處趕來的護衛們:「他不小心被毒蟲咬了,你們把他抬下去吧。」

護衛們剛才離得遠,沒有看清楚,現在看七皇子面色不善,頓時明白過來,忙不迭地拖著人走了。

「這佛珠是有毒的。」拓跋玉的話,是肯定句。

李未央並沒有回答,她在茶盞里滿上芙蓉露,慢慢喝了兩杯,只覺得入喉時如淡蜜,味道十分香甜,隨後她淡淡道:「這是苗疆的毒蟲,平日里是不會出來的,可惜它最喜歡甜味,所以要引出來也不是很難。」

「這麼容易就被引出來,對方有那麼愚蠢嗎?」

李未央輕輕勾起嘴角:「這毒蟲進入佛珠的時間尚短,等它變為成蟲,用什麼都沒辦法引出來。對方原本並不打算將這佛珠現在拿出來的,因為時機還不到,可偏偏我多管閑事,所以人家不得已,沒等到這蟲子成熟就拿出來獻寶了,我這麼說,殿下懂了沒有。」

拓跋玉心裡卻掀起了滔天巨浪,不復平靜,此時已經是黃昏,細碎的光線穿透浮雲照射在他的臉上,映出他輪廓俊逸,眉目端正,彷彿是畫中人:「聽你所言,對這毒蟲知道的很多。」

李未央眉梢不動聲色地一挑,隨即冷然一笑:「也不算很多,不過恰好知道,若是殿下帶著這佛珠一年半載,壽命也會短個十年二十年。」

李未央也不想知道那麼多,可惜,她嫁給拓跋真,身處大曆朝權力鬥爭的中心,就有機會接觸到最關鍵的訊息,而且這信息,還真不是一般的多。這也要多虧了後來拓跋真對她的倚重……畢竟,他也是個人,對自己雖然有防備,可在對付敵人的時候,為了得到她的幫助,透露的還是極多的。

如果自己把佛珠留在身邊……想到這裡,拓跋玉倏地變色,背脊上似乎滲出了冷汗。他想了想,忽而一笑,李未央方才覺得他的笑裡帶著春風,和煦熏人,此刻卻變的不同,真是寒冷如冬,夾著料峭的森冷直撲過來。她頓時覺得渾身不舒服起來,皺了眉頭道:「既然殿下心疼那侍衛,算我多事吧。」

說著,她便要轉身離開。

拓跋玉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目光清亮:「不,我要多謝你,今天若非你幫助,我可能真的會上當。」

「殿下不怪我傷了那侍衛?」李未央揚起眉。

拓跋玉淡淡一笑:「他雖然在我身邊多年,可未必是我的親信。」

這還差不多,李未央點頭,自己算是沒有白白管這個閑事。

「今日的主謀,是否剛才也在這個涼亭里?」拓跋玉突然問道。

李未央眨巴了一下眼睛,道:「你說呢?」

拓跋玉突然笑了:「是太子要殺我?」

李未央搖了搖頭,她似笑非笑,眸中透著譏誚:「看看,恐怕你出了事,都會將主謀這頂帽子扣在無辜的太子身上。」

拓跋玉唇邊依然帶著淡笑,但是眉目間一絲峻峭,隱隱流露出來:「拓跋真。」

李未央淡然一笑,彷彿是秋後的墨菊盛放,清秀無雙,又叫人生出憐愛:「七殿下倒還算不上太笨。」

拓跋玉面色一沉:「他真是痴心妄想!」什麼都打著太子的名號,讓人誤以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主使的,拓跋真的確是個不好對付的人!

李未央唇角一勾,臉頰上浮起淺淺兩個梨渦:「殿下既然知道,就該早有防範才是。」

拓跋玉的側面如剪影一般利落乾淨,他隱約含著笑,道:「其實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又為什麼要幫忙。」

李未央既不能實情相告,也不想欺騙他,所以只是沉默。

「李未央,」拓跋玉明白了她的心思,知道她不想說,便也不再逼問,反倒唇畔噙笑,「你平日和別人一起,也是這樣經常笑嗎?」

「唉?」李未央微愣,聽出他話里調侃的意思,臉上不由一冷,「殿下不要誤解我的好意。」

她可不是無知少女,別以為隨便兩句話就能騙出什麼答案。

拓跋玉笑道:「幸好我遇到你,不然今次可真有的受了,」他偏過頭,突然換了話題問道,「到了這裡後,還習慣嗎?」

李未央有點奇怪,盯著他不說話。

「鄉間的生活雖然辛苦,卻比京都要平靜很多。這裡的勾心鬥角,你還習慣吧。」他淡淡道。

李未央十分的驚訝,然而拓跋玉笑容慵懶,彷彿剛才那句並不是他說的。

李未央下意識地向遠處看了一眼,那邊的花叢已經走過來好幾個人,這時他們已經隱約可以看見這裡,李未央的心又綳起,這裡有這麼多眼線,要是讓人覺得她在和七皇子說秘密的事,她就麻煩了。

拓跋玉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忽然就開口。

「李未央,」他望著她,濃黑如夜般的眸子猶如上好的黑曜石,蘊含著光彩,「剛才的劉悅,我會想法子處理了,而那些侍衛們的嘴巴,也會跟蚌殼一樣。」

李未央襝衽行禮:「多謝殿下。」

拓跋玉微微一笑,忽然靠近一步,李未央一時沒有動作。

「京都危機重重,不是你能想像的,」拓跋玉輕輕在她耳邊說,「千萬不可像今天這樣莽撞了。」

李未央身子一顫,睫毛輕輕垂下,在眼下棲起一片淡青的剪翼,答道:「是,謝殿下。」說完,她轉過身,穩住紛亂的心思,迅速的離開了。

走出了涼亭,一直等拓跋玉看不到的時候,李未央才鬆了一口氣。

白芷看著她,驚訝道:「小姐,我還以為你一點都不緊張呢!」

李未央笑了:「怎麼會不緊張,我的心都在砰砰跳呢!你看他那樣子,冷冰冰的,跟個冰塊一樣,跟他說話可真是費心思。」

墨竹湊上來道:「小姐,剛才我守在外面,你進去涼亭沒多久,就有兩個丫頭走過來,她們說要請小姐去前面,我說小姐走了好久,腿都走乏了,所以在這裡歇歇……」

「她們相信了?」李未央問。

「應該是的,」墨竹嘻嘻一笑,「我一直纏著她們問東問西,她們根本就沒辦法靠近涼亭,就算是懷疑,也聽不見小姐和七殿下說了什麼,你放心吧。」

李未央笑了笑:「看不出你也有點鬼機靈。」

墨竹道:「跟著小姐久了,木頭人也會變得聰明的。」

李未央突然止了笑容,道:「那是三公子嗎?」

白芷睜大眼睛,朝著李未央看的方向望去,卻看到李敏德的身子在花叢中一閃而過。

白芷吃驚道:「好像是呢!」

李未央腦中一個念頭飛轉而過,忙問白芷:「除了敏德,有沒有看到一個灰衣侍從?」

白芷一怔,說道:「沒有呀,奴婢只看到三公子一個人。」

那就是說,白芷根本沒看到那個身形高大健壯的灰衣人了。這時候,一旁的墨竹道:「奴婢剛才看見三公子和一個灰衣人在一起。」

李未央對墨竹道:「你認識那個人嗎?」

墨竹直搖頭:「當時我還緊張小姐吩咐的事,根本沒有注意,再說他的裝束也是一般侍衛,自然沒有注意這麼多了。」

白芷皺眉:「小姐的意思是——」

李未央笑笑說:「我最近總是覺得敏德有些奇怪,但是卻又找不到究竟奇怪在哪裡,現在算是有了點頭緒,但不能心急。」

李未央剛要走過去,卻突然聽到一道聲音響起:「縣主留步。」

抬起眼睛,卻看見拓跋真自假山後微笑走出來,旁邊還跟著一個眼睛骨碌碌亂轉的「八皇子」,不,或許應該叫她九公主。

九公主笑道:「縣主剛才和我七哥說那麼久的話,都說些什麼呀?」

這裡跟涼亭足足有百米遠,涼亭周圍又都是拓跋玉的侍衛,李未央不怕他們聽見什麼,不禁燦然一笑:「七殿下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九公主笑眯眯地靠過來:「來來,我最喜歡聽秘密了。」

李未央輕輕咳嗽了一聲,道:「他說,九公主偷偷跑出來,還裝成八皇子到處亂逛,他很頭痛,不知要如何向皇帝陛下交代。說實話吧,怕九公主被懲罰,不說實話吧,又覺得對不起陛下——」

「什麼?他連這個都告訴你!七哥太過分了!我去找他!」九公主小臉漲得通紅,一下子跳起來,頓時忘記了追問李未央的話,怒氣沖沖往涼亭的方向去了。

拓跋真突然笑起來:「縣主真是聰明,知道九妹的軟肋在哪裡,三言兩語就把人打發了。」

他剛才被永寧公主請去飲茶,拓跋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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