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斷生 第四十九章 進家

驚訝的不止謝瑤一個,此時此刻在場的人都是這個念頭。

怎麼回事啊,謝柔清怎麼又回來了。

大家對謝柔清並不陌生,小時候就以相貌身材聲音人人皆知,礙著東府二房的身份並未受太過的冷遇,被嘲笑取笑也是私下背後,後來她得罪大小姐,在家人眼裡一無是處冷遇便自然而然。

她這輩子原本也就這樣了,就跟三房的謝柔淑一般隨便打發嫁出去就不管了。

但沒想到不知道為什麼大小姐突然讓她在三月三祭祀上打鼓,更沒想到她竟然還成了大小姐的獨鼓伴者,同享山神顯靈異象,一鼓成名。

她這輩子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有名有望,婚事順遂。

但就在這時候又出事了,這就是俗話說的福兮禍兮相依,正因為她祭祀有了名望,所以在遇到礦難是被要求去獻祭。

獻祭就獻祭吧,好歹死了也能在謝家的祠堂里擺上一塊牌位,享受後世永久的香火。

偏偏她獻祭被柔嘉小姐救出了,既沒有獻祭山神又跌斷了腿腳,落得個被山神厭棄不留,謝家都不敢要她這個罪人了,只能在郁山苟且偷生。

她這輩子算是徹底完了。

但沒想到她竟然又回來了,而且還被這些老爺們擁簇著。

可別說是因為她是謝文昌的女兒的緣故,落到境遇的別說是女兒,就是謝文昌的親娘他都毫不猶豫的捨棄。

難道她真的點出砂了?

在場的人想到昨日的事,今日莫非又是她點出砂?

一次是巧合,二次難道還是巧合?

謝大夫人和大小姐是瘋了還會給她第二次巧合!

出事了!肯定是出大事了!

眾人愣愣間,聽到消息的邵氏過來了。

「清兒,清兒。」她哭著喊道,看著走過來的女兒,想要撲過去卻似乎又不敢。

因為昨日的事,她被謝文昌叮囑不要再出現在謝大夫人面前,所以聽聞謝大夫人回府也不敢來看。沒想到卻聽到說謝柔清回來了。

回來是什麼意思?

請回來還是押回來?

她能哭還是不能哭?能抱還是不能抱?訴說歡喜還是咒罵呵斥?

看著邵氏以及身後的兄弟姐妹們的神情,一向神情木然的謝柔清笑了。

笑的很突然,來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如果不是謝文昌一直看著她幾乎都看不到。

這笑讓謝文昌有些尷尬。

「咱們清兒是被冤枉的。」他揚聲說道。「如今沉冤得雪,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邵氏一聲大哭撲過來將謝柔清抱住。

「我的兒啊我的兒啊。」她放聲哭道。

身後的子女們也都圍過來哭著喊姐姐妹妹。

四周的人更加驚呆了。

被冤枉?

謝文昌竟然說是被冤枉的?

難道他是說謝大夫人冤枉了謝柔清?

他竟然敢說謝大夫人!還當眾說!

出事了!果然是出大事了!看著二房一家人哭成一團的離開,門前的人哄的散開了。

謝柔嘉下了車只看到眾人奔散的身影。

「她們不知道你也要回來。」謝文興忙跟過來帶著幾分歉意說道。

本該她走在前邊的,但謝柔嘉卻非讓謝柔清在前。結果謝柔清引起轟動震撼讓人顧不得別的都跑了,本來該柔嘉小姐歸來的震動就沒了。

「一會兒就知道了。」謝柔嘉笑了笑說道,抬腳邁步又停下,似乎不知道該去哪裡。

「嘉嘉,你的院子我讓人去收拾了,馬上就好。」謝文興忙說道。

「我先去看看五叔。」謝柔嘉說道,又回頭看邵銘清,「你先去歇息吧。」

邵銘清點點頭。

「去她的院子。」他對謝文興說道。

現在你們就是祖宗,你們想去哪裡就是哪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別說住一起,就是立刻說成親,我也毫不猶豫。

謝文興笑著點點頭,看著謝柔嘉已經被人帶路走了,他便親自給邵銘清帶路,剛走了沒幾步,門外傳來重重的咳聲。

謝文興回頭看到周成貞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這祖宗竟然也來了,回程的路上沒看到他,還以為去官府了呢,竟然也要來他們家。

「世子爺快請。我這就讓人安排上房。」謝文興說道。

周成貞笑著搖頭。

「不用。」他說道,笑著搭上邵銘清的肩,「我跟邵兄弟住一起就行,上次沒住幾次就分開了。我還怪想你的。」

邵銘清笑了笑。

「好啊。」他說道,「不勝榮幸。」

說著又看周成貞身後,只有八斤跟著,並不見其他人。

「世子有膽量啊,竟然不用高人相隨了。」他笑道。

周成貞哈哈笑了。

「那是,我從來都是有膽量。」他說道。拍了拍邵銘清的肩頭又低聲,「再說他們進來也沒用啊,這裡有你就夠了。」

謝文興的視線在他們二人身上轉了轉,也懶得去理會他們話里的機鋒,自在前邊帶路。

謝柔嘉跟著人來到了謝文俊的住處。

謝文俊還是住在成親時的院子里,只是門外顯得有些凋零,門也上了鎖。

帶路的人低著頭有些惶惶的催促著人開了鎖。

謝柔嘉制止他們要通報,自己推開門進去了。

院子里有人正在收晾曬的衣裳,顯然已經聽到開門聲。

「今日怎麼這麼早來送飯菜了?」杜嬌娜說道,一面轉過頭來。

她淡施脂米分,衣飾得體,臉上還帶著笑意,一如既往,絲毫沒有不安惶恐哀怨。

看到謝柔嘉她神情愣了下,謝柔嘉沖她一笑。

「嬸娘。」她說道。

杜嬌娜臉上再次浮現笑。

「就說了嘉嘉很厲害的,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笑道,一面沖謝柔嘉招手,一面轉頭看向屋內,「五郎。嘉嘉回來了。」

謝柔嘉還沒拉住杜嬌娜的手,謝文俊就從屋子裡驚喜的出來了。

「這麼快。」他說道。

「或者我是被抓回來的。」謝柔嘉笑道。

「那怎麼會,嘉嘉不會辜負祖母的。」謝文俊笑道。

祖母用命送她出去,她怎麼會輕易就被抓回來。

謝柔嘉臉上的笑意散去。嘆口氣。

杜嬌娜瞪了謝文俊一眼,拉著謝柔嘉在廊下坐,一面去倒了茶來,看著謝柔嘉一連喝了兩杯茶,二人都有些驚訝。

「出什麼事了?」他們問道。

「沒事。一直沒好好喝水,渴了。」謝柔嘉笑道,看著二人擔心的神情,放下茶杯將這兩日發生的事說了。

謝文俊和杜嬌娜聽得驚訝不已。

「她承認老夫人是因為她而死的?」謝文俊說道。

「雖然她說是這樣說,但我想她還是認為祖母是因為我死的,為了我做出違背祖訓的事,若不然也不會死。」謝柔嘉說道。

謝文俊沉默一刻。

「五叔覺得謝家這次顏面掃地了吧。」謝柔嘉說道。

謝文俊笑了。

「謝家這顏面早就該掃了地了。」他說道,「早就不像樣子了,還以為多光鮮啊。」

「我還逼的謝大夫人答應以選定丹女。」謝柔嘉說道,「謝家丹女神選的規矩就成了笑話了。」

謝文俊再次笑。

「這是撥亂反正。不是笑話。」他整容說道,「嘉嘉,我知道今日你做出這樣事,心裡不安,你不用擔心,也不用忌諱,你做的事都是對的。」

謝柔嘉笑了又點點頭。

「我已經決定這樣做了,我沒有不安。」她說道,說到這裡又捏了捏手指嘻嘻一笑,「最多有那一點點傷感。」

血親刀劍相向。的確是讓人傷感的事。

杜嬌娜伸手撫了撫她的肩頭。

「那你真要比了嗎?」謝文俊問道,與其說是問更像感嘆,他端起茶杯。

謝柔嘉笑了搖搖頭。

「我不比。」她說道。

謝文俊和杜嬌娜都一愣。

不比?

嘩啦一聲脆響,從謝大夫人的院子里傳來。

此時院子里空無一人門窗緊閉。但其內的聲響還是零星的傳了出來。

「你這個廢物。」謝大夫人看著謝柔惠喝道。

謝柔惠沒有像往常那樣見到發怒的謝大夫人就跪下來,低頭看了眼腳邊碎裂的茶杯神情漠然。

「還比?你就是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答應比的那一刻,你就輸了!」謝大夫人接著喊道,看著謝柔惠。

回來的路上已經換下了被雨水澆頭沾滿泥水的衣裳。但妝面和髮鬢都沒來得及收拾,跟乾淨的衣裳對比看上去人更加狼狽。

她想到謝柔惠被雷聲嚇得滾下山石,想到謝柔惠在當時的哭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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