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爭生 第三十一章 化了

邵銘清組織的搜查很快被東平郡王叫停了,謝文興帶著人也從城裡趕過來了。

「飛鴿傳書字數有限,到底怎麼回事?郁山竟然有了劫匪?」他一臉焦急的說道。

屋子裡周成貞木著臉不說話,東平郡王含笑搖頭。

「是大家誤會了。」他說道,「他只是被驚了的馬摔下來而已。」

周成貞騎著驚馬的事謝文興自然也知道,當時他一面派人尋找跟隨周成貞,一面給東平郡王報信,東平郡王卻早一步接到護衛報信追去了。

聽到原來是這個,他心裡更撲騰了兩下。

還不如遇到劫匪呢,至少麻煩就能推出去了。

謝文興一臉自責愧疚。

「都是我的錯。」他說道,又挺直脊背,「我這就殺了那匹瘋馬先給世子爺壓驚。」

周成貞哼了聲。

「那是我的馬,豈是你說打說殺的。」他說道。

東平郡王皺眉。

「怎麼就是你的馬了?」他說道。

「不,不,的確是世子爺的馬。」謝文興說著笑起來,「這匹馬瘋了,我們原本是要射殺的,對我們來說這匹馬已經是死了,世子爺馴服了這匹馬,那就是世子爺的了。」

周成貞靠在椅背上不說話。

東平郡王含笑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謝大人饋贈了。」他說道。

謝文興忙施禮。

「時候不早了,就請殿下在這裡歇息一晚。」他說道。

東平郡王頷首,謝文興退了出去。

夜色已深,院子里漸漸安靜下來,謝文興卻還沒有睡意。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低聲喝道,看著眼前站著的邵銘清,「是不是跟嘉嘉有關?要不然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到了郁山才摔。」

邵銘清笑了,點點頭。

「我還沒見到她,不過我猜應該是。」他說道。「所以才急找老爺你來。」

還真是她!

謝文興眉頭擰成一團。

「她幹什麼呢?」他低聲喝道。

「我想她是誤會了。她不認得世子爺,看到自己的馬被他騎著,一定是要奪回來。所以才……」銘清攤手說道。

謝柔嘉的性子謝文興如今也是看清楚了,對自己還敢冷冰冰的講條件換好處,那看到馬直接動手搶也是絕對能做出來的。

謝文興吐口氣。

「真是胡鬧!」他低聲喝道。

卻並沒有喊打喊殺,邵銘清心裡再次確定。謝文興不敢輕易拋棄這個與謝柔惠有著一樣面容的二小姐,或許是因為哪天祭祀跳出的震撼人心的巫舞。一次能挑出,兩次也能跳出,能替代一次,說不定也要替代第二次。

「老爺你帶柔嘉小姐走。躲一躲?」邵銘清低聲試探問道。

「你傻啊。」謝文興瞪眼低聲喝道,「被馬摔下來了,這話難道說一說就成真的了嗎?他們不信。我們也不信,互相都盯著對方。這時候我帶她走,不是自投羅網嗎?」

邵銘清由衷的點頭。

「老爺明智。」他說道。

謝文興看著他冷笑。

「你也明智。」他說道,「這些日子樣子可裝好了,別讓人順藤摸了瓜。」

天色亮起來的時候,院子里傳來倒水的聲音,江鈴忙披衣出來,看到未散的晨霧裡安哥俾正將水倒進水瓮里。

「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了?」她低聲說道。

「我要去上工了。」安哥俾說道,又指了指廚房,「鍋里的水已經燒開了。」

「你吃飯了嗎?」江鈴問道。

安哥俾點點頭。

「我吃過了。」他說道。

江鈴含笑點頭。

「那就好,小姐說了你在這裡要跟家裡一樣,別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她說道。

安哥俾嗯了聲,放下水桶。

「那我走了。」他說道,轉身大步跑開了。

江鈴看了看廚房裡的鍋,茶湯小菜蒸餅整整齊齊的,她笑了笑,聽到屋子裡傳來動靜。

謝柔嘉哎喲哎呦的趴在床上。

「該!」江鈴捧著草藥進來說道,「讓你再在從樹上往下跳。」

謝柔嘉哼哼唧唧。

「沒擦破,內傷更難看,一片淤青。」江鈴一邊上藥揉按,一邊說道。

「安哥呢?」謝柔嘉哼哼唧唧的問。

「去礦上了。」江鈴說道,「把飯也做好了,這人看起來笨笨的,竟然什麼都會做。」

謝柔嘉嗯了聲,趴在床上出神。

沒想到他們又住到一個屋子裡了,不是江鈴的勸說,而是自己主動,不,不,這怎麼能說又呢,跟那一世完全不一樣,他們沒有成親,將來也不會成親。

她長吐一口氣,手一撐床沿,哈的一聲起身。

雖然磕磕碰碰的,但小姐的精神越來越好,江鈴笑著收拾了草藥端來了早飯。

謝柔嘉呼嚕呼嚕的很快吃完了,起身向外走。

「幹嗎去?」江鈴忙問道,「傷還沒好呢,又說惹了麻煩,怎麼還出去?」

「我去礦山。」謝柔嘉說道,對著她一笑,「躲在山石後,不露面。」

說罷跑了出去。

「還跑,傷不疼啊?」江鈴在後無奈的喊道。

天色大亮,謝家大宅里人馬亂亂,準備啟程。

但屋子裡東平郡王等人一直沒出來。

「我不走。」周成貞說道,歪在椅子上。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綁著你走,不太好看吧?」東平郡王說道。

周成貞瞪眼跳起來。

「十九叔。」他說道,「我已經聽你的不把這件事鬧大,但是。我挨了打不能白挨。」

「那你想怎麼樣?殺了這些山野的孩子們?」東平郡王說道,「因為他們有眼無珠衝撞了你這個貴人?」

周成貞哼了聲。

「你用不著諷刺我。」他說道,「我怎麼挨打,就怎麼打回來,犯不著用身份壓他們。」

東平郡王笑了笑。

「不過我覺得,你找不到的。」他說道,神情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周成貞嘴角勾起一彎笑。

「那也得找。」他說道。「找也不找。太不像個樣子。」

聽說周成貞不走,謝文興和邵銘清對視一眼,帶著幾分果然如此的瞭然。

他要是肯乖乖走了才有問題呢。

「城裡沒意思。我覺得這山裡挺好。」周成貞說道。

謝文興沒有絲毫的遲疑。

「好,那殿下就在這山裡轉一轉。」他笑著說道,「我們這郁山風光還不錯。」

「老爺放心。我一定陪好世子爺。」邵銘清說道。

謝文興和東平郡王帶人離開,邵銘清搬到謝家大宅與周成貞為伴。周成貞沒有再讓尋這山野人家的孩子們,也並沒有纏著邵銘清。

「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不用管我。」周成貞說道。

邵銘清也沒有客氣。

「世子爺請隨意,有事叫我。我就在礦上。」他說道。

周成貞在郁山呆了四天,第五天的時候讓人來說了一聲離開了,也沒有讓邵銘清相送。邵銘清得知消息時正在礦山。

「世子爺這是做什麼?」小廝低聲問道,「你說他一心報仇要找出那兩人吧。他這幾日並沒有帶著人四處搜尋,只是每日打打獵,要麼就是在宅子里喝茶。」

因為他只怕是已經猜到那兩人跟謝家有關係,也猜到謝文興和自己大概知道是誰打了他,所以才要留下來看看能不能從自己這裡找到蛛絲馬跡。

這樣才對,要是這位世子爺真的就信了打他的是山野孩子,那才怪呢。

「貴人們的心思咱們怎麼猜的到,他高興就好。」邵銘清說道,抬頭看向礦山。

山頂上有號子聲傳來,一聲聲高亢,仔細聽能夠聽到其中尖亮的女聲。

「柔嘉小姐!」

「柔嘉小姐!」

伴著偶爾傳來的喊聲,邵銘清嘴邊浮現笑,似乎看到那女孩子猴子一樣在山間攀爬。

這臭丫頭,過幾天就能去見她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說打就打,就好像當初跟自己初見一般。

周成貞回到彭水城時,東平郡王正在城外江邊的茶樓飲茶,春光明媚,風景怡人,茶樓里外,江邊之上踏春的人成群,多是女子們,換上了春裝,花枝招展鶯聲燕語。

「你肯回來了?」東平郡王說道。

周成貞一腳歪在窗邊,搭著窗戶看外邊的大姑娘小媳婦們。

「他們放心了,我就回來了。」他說道。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東平郡王笑了笑沒有問也沒有再說,飲完一碗茶起身。

「走了。」他說道。

周成貞坐著沒動。

「我剛回來歇口氣。」他說道,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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