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新生 第七章 決定

江鈴抹了一把眼淚,繼續挖坑。

謝柔嘉蹲在一旁看著兩隻孔雀,水英也好奇的看著,忍不住伸手摸孔雀的毛。

「是不是能做成扇子?」她問道。

謝柔嘉點點頭。

「嗯,能。」她說道。

水英哦了聲,繼續摸了兩下。

「那埋之前把毛拔了吧。」她憋了半響還是說道。

江鈴將手裡的木板一扔。

「它們都死了!你還要扒光它們的毛!你可真心狠啊!」她喊道,「這是五老爺送給小姐的。」

五老爺送給小姐的,五老爺對小姐可好了。

現在五老爺也不管小姐了,五老爺送給小姐的孔雀也死了,什麼都沒了。

江鈴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下來。

水英扁扁嘴。

「不拔就不拔,哭什麼啊,我只是覺得,埋了怪可惜的。」她嘀咕說道。

謝柔嘉忽的笑了。

「對,你說的對,埋了真是太可惜了。」她說道。

江鈴愣了下,水英則眼睛一亮。

「那拔吧?」她說道。

謝柔嘉伸手將一隻孔雀抱了起來。

「就這樣埋了太可惜了,死也不能白死啊。」她說道,視線看向山下,「江鈴,抱著孔雀。」

江鈴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刻擦了眼淚應聲是抱起另一隻孔雀。

「水英,你去把米菜糧筐背上。」謝柔嘉又說道。

水英哦了聲,轉身就去。走了幾步才停下。

「我才不管……」她說道,回頭看謝柔嘉和江鈴已經向山下走去,她咽下了嘴邊的話,走到了廚房裡將米糧筐背上,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謝老太爺在院子里已經轉了好幾圈了。

「老太爺,您坐下歇歇吧。」丫頭們笑著勸道。

「歇什麼歇,在這裡都歇的快長毛了。」謝老太爺沒好氣的說道。握著手裡的茶壺。一邊轉圈一邊嘀嘀咕咕,「清風樓里李鐵嘴的書該說完了吧,柳行的斗促織不知道幾場了。上次輸的錢本來就能贏回來了。」

丫頭們看著嘻嘻笑。

「老太爺,不如我們坐車去趟城裡吧。」她們說道,「天黑趕回來就是了。」

謝老太爺意動。

「這不好吧。」他說道。

「有什麼不好啊,反正你在還是不在。老夫人都不在意的。」丫頭們說道。

這話怎麼聽的這麼彆扭?

謝老太爺伸手指著丫頭們。

「小壞蹄子們!」他罵道。

丫頭們嘰嘰咯咯笑成一團。

正熱鬧著,門外有婆子慌張的跑進來了。

「不好了不好了。上門了,上門了。」她喊道。

院子里的人都嚇了一跳。

「什麼上門了?」謝老太爺皺眉道,「都說山裡有狼,難道大白天的狼來了?」

婆子伸手指著門外。

「不是。老太爺,是,是二……是。是柔嘉小姐來了。」她說道。

柔嘉?

那孩子終於還是忍不住找來了。

丫頭們頓時都不敢笑了,神情不安。

「她來幹什麼?」謝老太爺皺眉說道。「讓她回去吧,老夫人不會見她的,求情也沒用,何必自取其辱。」

婆子搖頭。

「老太爺,她不是來找老夫人的,她說,她要吃的。」她說道。

要吃的?

「家裡沒送嗎?」謝老太爺問道。

「送了,每五日送一次的,足夠的。」婆子說道。

「那這借口太爛了。」謝老太爺搖搖頭,帶著幾分瞭然,「讓她回去吧,沒用的。」

「老太爺,她說家裡送的東西有毒,怕自己被毒死,所以她要咱們這裡的吃的。」婆子忙說道。

有毒?

謝老太爺瞪眼,丫頭們也面色驚愕,旋即神情變得不自然。

大宅內院,有的時候是下人,有的時候也會是有身份的主子,噹噹家主事的人認為不該存在的時候,她們就會莫名其妙的消失,或者吃東西拉肚子拉死了,或者不小心掉進井裡湖裡,總之有很多你想不到的意外。

所以,對這個意圖謀害丹女的柔嘉小姐,終於還是要讓她消失了嗎?

這等私密之事,可不是她們這些丫頭該聽到的,她們也不想聽到啊。

「什麼事?」謝老夫人的聲音從後傳來,帶著醉意。

謝老太爺沖婆子擺擺手,自己忙站到走出來的謝老夫人身邊。

「已經決定要除掉她了嗎?」他壓低聲音說道,「誰下的手?不是阿媛吧,做的這樣毛躁,還被人嚷出來……」

「滾滾滾。」謝老夫人沒好氣的喝道,推開他邁步站在廊下,「到底什麼事?」

謝柔嘉將孔雀放在地上。

「孔雀死了。」她說道,「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死的。」

「對。」江鈴跟著說道,將孔雀也放下來,「被人毒死了。」

兩個婆子看著她們又看看孔雀,神情緊張。

「怎麼證明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一個問道。

「你瞎了嗎?自己看啊。」江鈴瞪眼說道,指了指扔在地上的孔雀吐出的碎鐵石。

這個死丫頭,還以為自己是誰啊?

婆子們臉色難看。

「這誰知道是誰喂的。」一個婆子深吸一口氣搖頭說道,看著謝柔嘉意味深長,「柔嘉小姐,你說是不是。」

一個連長姐都敢下手的人,實在是沒法讓人信啊。

謝柔嘉抬手制止要說話的江鈴。

「我來也沒別的意思。」她說道。「就是跟老夫人說一聲,我現在不想死。」

她說完對水英擺擺手。

「水英,放下筐,我們走。」她說道。

水英哦了聲將筐放下來。

謝柔嘉轉身,又停下。

「要是別的東西死了也就算了。」她又回頭說道,看著地上的孔雀,「這是五叔送我的。我不能讓他寒心。」

院子里丫頭們低頭屏氣噤聲。看也不敢多看一眼扔在地上的孔雀。

「她這是什麼意思?是說誰毒死了孔雀?」謝老太爺嘀嘀咕咕,「她做出那樣的事,家裡不忿的人多得很。又是兩個畜生,指不定誰拿著出氣故意噁心她一下,也不一定就是要毒死她……再說,是她自己故意這樣做。栽贓被人陷害她也說不定……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她自己作惡在前。才有今日的禍患,又能怪得了誰……」

謝老夫人坐在搖椅上閉著眼搖搖晃晃。

「她還說什麼?」她問道。

婆子搖頭。

「就說了不能讓五老爺寒心,別的沒說走了。」她說道。

「還知道不讓五哥兒寒心,早幹嘛去了?」謝老太爺嘖嘖說道。

謝老夫人猛地起身。謝老太爺嚇了一跳。

看著謝老夫人轉身向屋子裡走去,婆子有些不知所措。

「老夫人,她扔下的食糧……」她忙說道。

「扔下就扔下吧。她不是不想死嗎?那她就是有辦法自己吃飽的。」謝老夫人說道,說罷抬腳進去了。

婆子神情愕然。

那。真的不管了?真讓這三個丫頭喝西北風啊?

太陽還是掛在了西邊山頂,一眨眼就要落進山坳里,山坡上三個小身影被夕陽的餘光拉的很長。

不知是誰的肚子咕嚕的叫了一聲,打破了安靜。

「小姐,看來他們真是要餓死咱們了。」江鈴說道,收回了期盼的視線。

「怎麼可能。」謝柔嘉說道。

「怎麼不可能啊,現在老夫人也沒給送吃的來。」江鈴說道,「我們把吃的也扔那裡了,現在什麼也沒有了。」

「我是說,我們不會餓死的。」謝柔嘉說道,她叉腰看著四周,「我們被禁錮的是山裡,不是在一個屋子裡,不是有句話叫靠山吃山嗎?這麼大的一座山,鳥獸都沒餓死,難道我們就會被餓死了?」

江鈴抬頭看著她。

「哦,小姐,你是說我們自己找吃的啊?」她問道。

謝柔嘉點點頭。

「昨天打的魚還有吧?」她問道。

水英哦了聲。

「還有。」她說道。

「我昨天下山的時候還看到一窩野雞蛋。」謝柔嘉說道。

江鈴高興的站起來。

「野雞蛋嗎?」她說道,「在哪裡在哪裡?」

謝柔嘉笑嘻嘻的抬腳。

「跟我來。」她說道。

江鈴哎了聲跟上去。

「水英你去烤魚。」她不忘叮囑一句。

看著主僕二人高高興興的向山上跑去,水英哦了一聲。

「說好了只打魚的,現在還讓烤魚。」她說道,又想到自己適才還背了那麼重的背簍,「說話不算數。」

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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