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練已經走下觀眾席, 帶著自己的球員，朝允和走來。
他沒說話, 帶著球員挨個跟允和的人握手。
陸盼盼沒第一時間過去，而是先給吳祿打了電話。
吳祿沒接，是護士接的。
護士說他完全醒了過來，只是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盡量避免情緒激動。
護士說這話的時候，陸盼盼還能聽到吳祿在那頭問比賽。
還沒等陸盼盼說話呢，護士扭頭就說：「好好休息, 先別關心其他的。」
陸盼盼鬆了口氣，朝球場中央走去。
「王教練。」陸盼盼聲音喑啞，像哭過一般，「謝謝您。」
她又看向嘉實的其他球員。
「謝謝你們。」
寧騁沉默許久，只說了四個字。
「心服口服。」
陸盼盼告訴他們吳祿已經沒事了，按住幾個想走的人，讓他們參加完頒獎典禮。
這時候球場里已經堵很多人，都是羅維他們叫來的同學朋友。
還有不少記者圍在裡面採訪, 一時水泄不通。
顧祁站在人群中央，朝觀眾席揮手。
程雲慧站在那裡。
她笑容淡淡，對顧祁點點頭，沒有走過去。
陸盼盼反正也擠不進人群, 想了想，乾脆朝程雲慧走去。
程雲慧扭頭，溫和地看著陸盼盼。
陸盼盼走到一半, 腳步反而慢了。
怎麼辦，這眼神怎麼跟審視似的，一會兒怎麼開口？說什麼？
陸盼盼還在糾結的時候，程雲慧已經笑著說道：「謝謝你。」
陸盼盼愣住，「啊？謝我什麼？」
程雲慧只是笑著朝陸盼盼招招手。
陸盼盼走近，站在她身邊。
程雲慧再次看向顧祁的方向。
「你應該知道他曾經受傷吧？」
陸盼盼點頭：「我知道，而且還因此退出了少年隊。」
「是的。」程雲慧說，「那時候他習慣用左手，受傷之後，不能再那樣用力了，不得不使用右手。可是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手感也找不到，那一年的比賽幾乎都輸掉了。」
陸盼盼問：「所以是被少年隊淘汰了？」
「是我要求他退出的。」程雲慧的目光越發柔和，「他從小學習好，運動好，被選入少年隊的時候也是教練最喜歡的苗子，但是輸了一年的比賽，是他那個年紀所承受的最大的痛苦。」
「訓練枯燥又乏味，常常累得爬不起來，還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邊緣化，晚上常常哭著給我打電話。我心疼，就帶他離開了訓練中心。」
「後來我一直讓他跟著私教上課，不用比賽，保持興趣就好，誰知道他還是走上這條路了。」
程雲慧側頭看陸盼盼，「他說過再也不想打比賽了，但是今天又重新站在賽場上，應該有你的原因吧？」
陸盼盼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承認。
或許有吧？
「他其實跟他男孩子一樣，就想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掙表現。」程雲慧又說道，「雖然很幼稚，但是這應該是他願意再次回到賽場的初衷。」
陸盼盼看向顧祁，臉不自然地紅了。
當一個男生願意為了你長途跋涉地去奪冠軍，未來任何時候回憶起來，都是戀愛時最驚心動魄的回憶。
如果有一天她老了，拿出這個獎盃，還能想到20歲的顧祁為了她去比賽的樣子，肯定還會心跳加速。
陸盼盼低聲說：「阿姨，您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啊？」
「那次你來我們家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不是他喜歡的女生，他怎麼會麻煩你千里迢迢陪他回家，又怎麼會讓你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他這個人很要面子的。」程雲慧說，「不過後來我知道了你問他要烤番薯還是要你的事情才知道你們在一起的。」
陸盼盼：「……」
卧槽這個人怎麼連這個都說啊！
她不要面子的啊！
若陸盼盼剛剛的臉只是微熱，現在就是燙得像烤番薯了！
球場中間，還被圍在中間的顧祁突然看向觀眾席。
只見程雲慧笑眯眯地看著陸盼盼，陸盼盼卻像只煮熟的蝦似的，頭都抬不起來。
顧祁突然撥開人群走去。
岳從嘉瘸著個腳，蹦了兩下，問道：「你去哪兒啊？」
顧祁頭也不回，大聲說道：「我去解救我女朋友。」
岳從嘉：「？」
他回頭問：「他那個異地戀女朋友來了？」
在場誰能知道，都一頭霧水。
只有羅維發出一聲早已看破一切的笑聲。
然而其他人都只是好奇地看著顧祁的背影，只有岳從嘉，心驚膽戰。
卧槽，異地女朋友來了，那盼盼姐多尷尬！
隨後，他們就看見顧祁走到陸盼盼和程雲慧面前。
霍豆咽了咽口水：「顧祁喜歡比他大的？」
羅維：「嗯。」
霍豆震驚了：「那這也大太多了吧！我估計都能當他媽了！」
羅維：「……」
「傻逼啊！」羅維說道，「他女朋友是盼盼姐！」
霍豆：「？」
岳從嘉：「？」
羅維又說：「我早就看出來了，在一起很久了！上次在大巴車上顧祁說的異地戀女朋友是騙你們的，一直就是盼盼姐！」
肖澤凱：「？」
全隊人：「？」
顧祁走到觀眾席時，程雲慧正好要走。
「沒想到這場比賽打了這麼久，我趕時間，就不留在這兒了，你們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陸盼盼還是紅著臉說好。
「知道了。」顧祁說，「媽，你剛剛跟她說什麼了，把她弄得那麼害羞？」
陸盼盼：「！」
她立刻扯住顧祁的袖子：「沒說什麼，你別耽誤阿姨的時間了！」
程雲慧笑了笑，起身離開了。
目送她離開場館後，顧祁還在追問：「剛剛到底說了什麼？」
「你還問我？」陸盼盼摸了摸自己的臉，「你為什麼要把烤番薯的事情跟你媽媽說，我臉都丟完了！」
「這有什麼丟臉的。」顧祁漫不經心地說，「我媽是過來人，她懂你的。」
陸盼盼：「……」
這邊跟顧祁說完了，陸盼盼一回頭，才發現還有十幾道目光盯著她。
行吧。
那邊還有大的挑戰呢。
「走吧，該去領獎了。」
顧祁牽起陸盼盼的手。
那一刻，陸盼盼似乎又看見對面的人集體石化。
還沒等陸盼盼和顧祁走近，肖澤凱已經崩潰了。
「我一直以為你們倫理道德有問題，結果你們都是騙子！騙子！還害我為你們憂心了那麼久！騙子！」
陸盼盼：「……」
顧祁：「……」
全隊：「……」
不是，這位兄弟你又突然給自己加什麼戲？
肖澤凱演完了，發現沒人理他，只得訕訕地說：「我那會兒真以為你跟盼盼姐是彩旗飄飄。」
岳從嘉聽得一頭霧水：「你意思是你早就知道了？」
「對啊。」肖澤凱說，「我有一次看到他們在飯桌下牽手。」
岳從嘉：「……」
頓時，十幾道目光齊齊刷向顧祁。
「好，你夠兄弟，這種事情都不告訴我們。」
顧祁無辜地看著陸盼盼。
陸盼盼眼觀鼻鼻觀心，說道：「就是，你可真夠意思的！」
顧祁：「不是，你……」
「你還想凶人家盼盼姐？」岳從嘉搶著說，「這種事情難道你讓人家女孩子說？」
陸盼盼：「就是！」
顧祁：「……？」
最後，一群人鬧鬧嚷嚷地去領獎。
作為冤大頭，顧祁被勒索了一周的晚飯。
領了獎後，他們沒有多停留，直接奔向醫院。
陸盼盼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看了一眼，回頭說：「吳教練醒著。」
外面一下子安靜了。
陸盼盼慢慢走進去，吳祿掙扎著要坐起來，還問道：「怎麼樣了？」
陸盼盼按住他，讓他躺好。
「您先別著急，不要激動，對病情不好。」
吳祿大口喘著氣，又看向門口。
羅維和顧祁先後走進來。
因為是病房，他們不方便全體進來。
羅維和顧祁站到床邊，都低著頭，沒說話。
吳祿嘆了口氣，躺回床上。
「沒事，能走到總決賽已經很好了，咱們明年繼續加油。」
羅維和顧祁都點頭。
「好。」
比賽結束，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