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院對於楚晗將近半個月的缺席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扣除了相關補貼把積攢下來厚厚的一摞圖紙讓她儘快完成。
設計院是一所專門負責專業性技術指導，繪製，審核的一個地方。各個相關公司設計好項目圖紙之後都會由專人來送上審核，查找專業性的錯誤或者不合理的地方。
原本設計院負責這個工作的人張工因為自家的女兒快要高考，特地請了假陪伴女兒一起衝刺。也是為了欺負新人，部門經理就讓楚晗接手了張工這一攤。
所以楚晗每天要趁著白天在醫院畫圖紙，晚上又要守夜或者在租的出租房裡查找一些上交的圖改。
剛剛一個星期下來，她的身體就有些吃不消了。
今天上午和孫大姐去房產處更名字的時候就隱隱的感覺頭有些昏昏沉沉的，下午從銀行轉了帳出來簡直就稱的上是天昏地旋。站在公交站台前閉眼緩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氣色。
回了設計院還是平時幫忙打雜的芮芮發現了端倪。「楚晗姐姐，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芮芮比楚晗早來一個月，大學剛剛畢業，小姑娘膽子小家境又不是很好，對於在設計院能有一個已經工作十分滿足了，所以對於其他人讓她打雜幫工的憋屈事兒也都欣然應允下來。但是小姑娘人雖然在設計院沒什麼分量，但是心裡卻是清清楚楚的，誰什麼嘴臉都再明白不過。對於從不支使她做事的楚晗，芮芮也是有些好感的。
楚晗伏在桌子上好一會兒，才對芮芮笑了笑：「沒什麼事兒，可能天氣忽冷忽熱的有些不適應。」
正是打春颳風的時節，患些個感冒什麼的也是難免。
「別不是發燒了吧？我看看。」芮芮匆忙放下手裡的一大堆文件，探過手掌來試探楚晗的額頭。
「有點熱，我去給你找找葯啊等我一會兒。」拿了溫水和退燒藥看著楚晗吃下去小姑娘才問了自己一直憋在心裡的話。
「楚晗姐，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楚晗拿過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想問什麼？」
芮芮尷尬的撓了撓頭，「你看啊，咱們公司就憑你的學歷完全可以不做這種活的，你為什麼偏偏干這個呢？而且姐姐我看你一天好累的。你又剛剛出了院還是多休息才好啊」
楚晗看著小姑娘糾結的眉眼一股柔軟的情緒漫上心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還有個人這樣關心她，好難得。
算是半開玩笑的對著芮芮說：「我需要錢啊。所以才這麼拚命的。」
「不會吧……姐姐你別鬧了，你男朋友那麼有錢……」
「男朋友？我哪裡來的男朋友？」這回輪到楚晗莫名其妙了。
「就是天天給你送花的那個啊。哇塞一身名牌的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是追求者？那也好酷的啊！雖然人丑了點……」
楚晗被芮芮面部豐富的表情給逗笑了。想了想認真的點點頭一臉贊同的說道：「是挺丑的……」
兩個姑娘咯咯的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芮芮皺起眉頭：「姐姐我和你說喔，不依靠男朋友會生活的好辛苦的，就算你受了委屈都沒有人給你撐腰，這個我最清楚了！」
「晚上我打工的那個酒吧雖然門面很大去的也大都是有錢人，但是他們的人品是真的很這個。」芮芮低了聲音對著楚晗伸出跟小拇指：「每次都會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讓我們做，有的僅僅是陪酒，還有的……」芮芮到最後已經不好再開口了。
楚晗是明白的，打小生活在那個圈子對於那裡的人有什麼玩法她是早有耳聞的，只是沒想到芮芮年紀這麼小，就去了那種地方。
「那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工作呢？」楚晗試探的問她。
「想過的，可是媽媽在老家生了嚴重的病，我要每個月都寄錢回去。晚上兼職除了酒吧大概沒什麼賺的多的地方了。她辛辛苦苦供我上學我總要回報她啊。」
原來又是一個為了母親而奔波的姑娘。
「楚晗姐，我以後能在你改圖的時候在一旁看看嗎？我想趁著工作的時候學點東西，將來能找份更好的工作。」芮芮帶著些祈求的看著她。
「當然好，以後你就跟著我一起。」楚晗欣然的點頭答應。她也實在是不願意見到這麼善良的女孩子去那種地方被人侮辱。
此後的一個多月里，芮芮跟著楚晗學會了不少東西，人又乖巧聰明，專業知識上長進了不少。
晚上，楚晗正在出租房裡修改切面圖上的最後一個比例標誌，剛要下筆放在手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喂？」
「楚晗姐救我！！」那邊芮芮帶著顫抖的哭音一下子透過絲絲的電流聲傳了過來，楚晗心裡一驚，忙問：「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兒了？」
「在魔鬼……」接著電話就被掛斷了只剩下長長的盲音。
魔鬼……楚晗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京城裡最負盛名的夜場。
芮芮在那裡，一定是受了什麼極大的侮辱或者處理不了的事。她一個人在北京除了大學的幾個同學跟本就沒什麼親人，只認識她。
楚晗抿了抿唇果斷地拿了鑰匙出門而去。
魔鬼在深沉的夜色里顯得低調又奢華，楚晗在長長的門廊里穿梭著不斷躲開因喝酒而跌跌撞撞的人。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她有些不習慣的蹙了眉，而身上穿的短衫和長褲也顯得自己與這裡格格不入。
「別碰我！！！」一道帶著哭音的女聲落入耳際。楚晗尋聲望去，大廳舞池下的吧台前，芮芮被一個男人按在吧台上，手也反折著。身上穿的齊腰的背心和短裙都不整齊的掛在身上，分明是被人動了手的樣子。吧台的外圍也站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撥開一層一層的包圍圈，楚晗才看了清楚，按著芮芮的人，正是白衛鳴。穩了穩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揚聲沖著裡面的人說道：
「白衛鳴，有什麼事兒你用嘴說，跟一個小姑娘動手算什麼本事。」
「楚晗姐！」芮芮聞聲哭了出來，像是見到了救星一般。
要說這皇城根底下有什麼暴發戶能在這種場合干出這種事兒不足為奇，可是自己爹在朝廷做官還敢這麼沒節操沒人品的，大抵只有他白衛鳴一個人了。
這哥們兒就像一隻癩蛤蟆，仗著老子當個京官厲害的不得了，什麼歪招損招都能想出來，坊間傳言，他曾經領著兩個大V女進了酒店，第二天有一個是被醫院的救護車拉出來的，另一個赤身裸體的躺在浴室里慘不忍睹。圈子裡的子弟一提起他就跟提起個大鼻涕似的，都噁心的不得了。比他厲害的少爺不願意搭理他，不如他的公子們也不敢招惹他，這一來二去的，就給白衛鳴造成一個天下小爺我獨享的錯覺。因為之前白衛鳴打過楚晗的主意，被楚晗算得上是不留情面的給拒絕了，當時有江北辰給她撐腰，紀珩東戰騁他們給她護航所以那時白衛鳴只能恨的牙根痒痒也沒什麼辦法。
這下見著楚晗出現在這，白衛鳴心裡還哆嗦了一下。隨即就反應過來她，早就不是大院兒里的姐們了。也早就沒了江北辰讓她作威作福，心裡那股當年的火又開始蠢蠢欲動。白衛鳴放開壓著芮芮的一雙大手朝楚晗走來，語調厭惡。「哎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楚晗楚大小姐嗎！怎麼著？今天這是怎麼個意思啊？」
一旁看熱鬧的人也有不少知道楚晗身份的，一時間都開始隱隱的興奮等著看這場熱鬧。
楚晗現在見著白衛鳴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噁心感，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但是她也深知自己早就不是當年的楚晗了，也再沒有人能在白衛鳴的面前給自己出頭砸他一支酒瓶。只得強迫著自己盯著地面冷冷的站在芮芮身前擋住她。「這個姑娘是我朋友，不知道是怎麼得罪你了，要是沒什麼大不了的還希望你白公子高抬貴手。」
白衛鳴聽完之後歪著嘴笑了起來：「還當你自己是誰呢？讓我高抬貴手？你也配！這樣吧，我要請這姑娘喝酒這姑娘不給面子，既然是你朋友，你代她喝也一樣。」
楚晗轉頭瞥了眼桌上的放在冰桶里的酒，白衛鳴看向她因轉頭露出的一截頸子眼神布滿了另人作嘔的興奮。
「我喝了這瓶酒你就讓我們走？」
白衛鳴肯定的點點頭：「當然。」
「楚晗姐！會喝死的，不要啊！」芮芮在她身後扯了扯楚晗的衣角小聲的阻攔，一張臉上滿是淚痕。
楚晗握了握芮芮的手似安慰一般。如果憑白衛鳴的人品僅僅是喝光了這瓶酒就能全身而退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放心。」
綠色的頸瓶里的酒液隱隱的冒著涼氣，楚晗正要拿起它，白衛鳴猛地上前從身後抱住楚晗不堪一握的纖腰，滿臉□□。
「我還沒說完呢！你得把你喝下去的酒喂到我這裡！」
楚晗拿著酒瓶的手劇烈的顫了一下，玻璃落地的聲音清脆的響起。淡淡色澤的酒液在大理石的地面上鋪了一地。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