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東風壓西風,龍虎勢難休 第三十二章 男色

雖說剛才一番狡辯,畢竟還是沒給權仲白留下話柄。但蕙娘如今可沒那麼輕視權仲白了,以他的反應來看,那一番託詞,恐怕只是更坐實了祖父的說法而已。這人老了,就愛亂點鴛鴦譜,當年她真箇、真箇只是對著文娘隨意誇了權仲白幾句,以她身份,哪想得到後來會有如此這一番孽緣?祖父就算從雄黃那裡聽到了這麼一番話,應該也是隨意放過——沒想到老人家雖然老了,可老而彌辣,多少年前的話居然還都記得那麼清楚,一見是時機,立刻就毫不猶豫地把她給賣了,害得她在權仲白跟前大抬不起頭來,往常的優勢地位,似乎是一去幾萬里,就連在這種事上,他都主動起來,要在從前,他可一向只有被戲耍的份……

「誰要給你考察驗收。」蕙娘自己都察覺到自己面紅似火,她死死地壓在枕頭上,不讓權仲白翻她過來。「你走開,別、別逼我揍你!」

這個權仲白,哪裡是什麼端方君子,自己對他有過那麼一點虛無縹緲的好感,在祖父的推波助瀾之下,倒是被他坐實了,可他自己呢?沒個半點表示,反倒是求歡來了,這算什麼,黏糊糊的,話也說不清楚……

可要蕙娘主動去問,她也是問不出口的,並非是不敢——說到底,還是不想。她是惱怒的,氣祖父,也氣權仲白,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問的倒是問得起勁。權仲白拍了她幾次,她都使著勁和他對抗,不比從前半推半就,這一回,焦姑娘是真的不肯把身子翻過來了。

「唉。」那個可惡的老菜幫子也居然就鬆了手,在她耳邊嘆息,「這怎麼好,往常你要的時候,我倒是都很肯配合的,我難得要求個一會,你倒是心硬。」

蕙娘差點把唇瓣給咬出血來了,她不敢松齒,害怕一鬆開就禁不住要尖叫起來:這能一樣嗎?她可沒有在權仲白真箇疲憊萬分的時候,硬是要求著他用手指或者是……

想到這裡,即使是焦清蕙,也都不禁被腦中浮現的景象逼得更崩潰了,她捂著耳朵,堅定地表示出自己的態度:說什麼我都不會聽的,今晚,您還是歇菜吧您。

「嗯,」老菜幫子還是挺能察言觀色的,他有點遺憾,「看來,你是寧肯對著死物練,也不肯對住活的了……也好,那你就好好休息。」

這種事,只要她本人不肯配合,料權仲白也不能迫她,蕙娘多少放下心來,她的手漸漸地鬆開了,過了一會,忍不住道,「那你還不轉回去休息,別這麼粘著我,熱死了。」

「等等。」權仲白沒動,他那略帶葯苦的體味還熏著她,伴著淡淡的、溫良的皂香,「既然你不肯幫忙,總要讓我自己解決一番吧?」

「你不會在你那一邊解決呀?擠死我了!」蕙娘趕快又做抵抗狀,恐怕自己一個疏忽,就被老菜幫子翻過身來了。「翻過去啦,你都要把我擠到牆角了!」

「碰不能碰,幫不肯幫,我瞧著你意淫一會兒,你都不肯?」權仲白的聲音里有淡淡的笑意,有蕙娘十分熟悉的,那居於上位而顯得特別優越的溫和——這本來是屬於她的態度!「唉,這個是沒辦法,得要擠你一會了,你忍忍啊。」

一邊說,蕙娘一面就聽到了衣物悉悉索索的聲響,這肌膚摩擦之間,皂味陡然就濃厚了不少,還有權仲白意舒之下的一聲輕吟,他的聲音又低了下去,這為她漸漸熟悉的宮弦輕輕地被撥了兩下,蕙娘便能感覺到那熟悉而潮熱的形狀貼著了她的背,權仲白自己的手握著下部呢,頂端一點,已經濡濕了她的薄衫。

臭流氓、不要臉、登徒子、安祿山!她伏在自己臂彎之間,心驚膽戰地往回看了一眼——卻恰恰對上了權仲白滿含了笑意的眼睛。這雙眼本來就特別地亮,特別的純凈,即使現在正坐著這樣羞人的事,也顯得如此從容而寧靜。可這寧靜、這從容,卻令得她更為羞赧、更為彆扭,更為……

男色當然可以很誘人,焦清蕙也很能欣賞男色,只從前那基於理性淡然的讚賞,在今日已經寸寸灰飛煙滅,隨著權仲白的每一個動作,每一下蹙眉,每一聲情不自禁的低吟,她漸漸覺得體內燃起了一團撩、人的火,這火直往上燒得沸滾,令她那糾結複雜暗流處處的心湖洋洋大沸,她頭回感到自己全面為權仲白壓制,他在戲耍她,他在玩弄她,享用著她的不適與逃避,此時此刻,兩人心知肚明,即使並非真箇在那交媾一刻,他也實在是她的主人——

焦清蕙銀牙一咬,她猛然就翻過身來,由得那東西繞著她的身子滑了半圈,從權仲白口中逼出了訝異的低吟。

「還是這麼慢!」她一抬下巴,羞固然還是羞,可終究,她又是那個盛氣凌人的焦清蕙了。「你這個人,不行就不要作怪!」

她的手觸到了權仲白的手,微涼碰著了微熱,權仲白肩頭跳動了一下,他的眼睫毛上下一扇,眸色暗了下來。

「唔。」和從前她迫他那幾次不同,要說從前是她在享用他的窘迫和無奈,那麼現在,是他在享用她的服務,他的手沒有勁力,鬆鬆地圈著那東西,隨著蕙娘的動作上下移動,長睫半垂雙頰潮|紅,唇色透著水潤艷紅,看著實在是——

「我學得如何?」蕙娘一心想要找回點場子,她現在多少有些得意了,指尖忙忙碌碌地,柱前柱後地忙活,時而輕點頂端某眼,時而又往下探到更深的地兒去,權神醫的眼睛,這會已經全合攏了,他的手沒了力氣,某處倒是綳得很緊、很大,要比從前第一次,蕙娘霸王硬上弓的時候激動了不少,她很有幾分自得:「這門功課,我看也不是頂難——」

見權仲白有往她手心裡頂的意思,蕙娘眼神一閃,她忽然猛地收緊了拳頭,緊緊地抓握著那處,權仲白倒抽了一口氣,他慍怒地睜開眼來,終於失卻了從容。「焦清蕙!」

「求我。」蕙娘跨坐在他腰間,故技重施,壓住了權仲白的掙扎。她點著權仲白的胸口,像是要把場子全找回來,這兩個字,都說得鏗鏘起伏,「求、我!」

四目相對,她還沒看清他的神色呢,權仲白從喉嚨里吼了一聲,他抽開手握著她的腰,快得令她來不及反抗,就已經被壓在了身下。

這一震驚,手自然鬆了,可還沒來得及撒開呢,就被權仲白的手掌給包住了。

「功課做得不好。」他咬著牙在她耳邊說。「你最好是換個老師。」

「誰說的!」清蕙一生人,最憎別人說她功課不好,她直跳起來,「哪裡不好,做得不好,你會這麼快就想要——」

「手勁該輕不輕,該重不重。」權仲白捏了捏她的手,他緩緩地帶著她重新開始動作。「跟我重學,這會才剛開始,我中意你輕點、慢點……」

有這麼一個名師教導,蕙娘這門課,哪還能耽誤?也是權仲白今日格外動情,沒有多久,他便再已經喘息連連、眸光水蘊,握著蕙娘的手快了幾分,「這、這會要快,要猛——」

蕙娘嫣紅著臉,滿是不高興地將他送上了極樂,權仲白還不止欺負她到這樣,他竟垮在了她身上,幾乎壓得她透不過氣來,兩人呼吸相交,他灼|熱的呼吸吹得她更是難受。

「躺開啦……」她的聲音到底是帶上了幾分不情願的嬌滴滴,「壓著呢。」

權某人動了動,卻沒有讓她爬出去,他到底還有半邊身子遮蓋著她,甚而還伸出一手,把她往自己懷裡摟了摟。

「嗯……後半場,還是能打個甲下。」他還吝嗇呢,連甲上都不給,蕙娘啐了他一口,順手就把手在權神醫身上抹了抹。

「睡覺。」她沒好氣。「不許再亂了。」

室內於是就沉默了下來——又過了一會,權仲白再生事端,他輕輕地頂了頂蕙娘。「睡了沒有?」

「你還要再來啊?」蕙娘大為恐慌。

「還能再來啊。」老菜幫子嚇唬她,見蕙娘驚得一跳,才摁住了她,「再來,那都得後半夜了……也就是你,才會動不動就想到這種事上去了。」

胡言亂語倒打一耙的,現在倒變成他了……蕙娘哼了一聲,聽權仲白續道,「好叫你知道,你的確是說中了,我喜歡嬌柔些的姑娘……」

他輕輕地咬了她的耳垂一下,低聲說,「不過,我也未必就只喜歡這一種人。」

蕙娘不說話了,她瞪著花紋隱隱的帳頂,瞪著隱約透了一點燭光的床帳,過了好久好久,她一開口,卻是風馬牛不相及,「沖粹園裡,是不是種了些石楠花?」

「是啊,種在扶脈廳左近。」權仲白有些莫名其妙。

「砍掉。」蕙娘嫌棄地皺了皺鼻子,「這個味道,臭死了!」

她一吐舌頭,半是賭氣,「我以後都不要再聞!」

權仲白不禁大愣,過得許久,這才絕倒,笑了半日,笑得蕙娘心火又起,「你到底要不要睡覺,難道還和你兒子一樣,想吃夜奶?」

這話一出口,頓知不妙,還沒等權仲白回話呢,趕緊一回身,把某人的嘴給捂住了——到底是帶了點告饒的意思。「快睡、快睡,我明兒要到問梅院去幫忙家務,真沒心思折騰了。」

雖說權神醫寬宏大量,到底還是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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