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記憶卡

翌日一早, 駱佑潛便早早起來準備去上學。

自那一晚後, 陳澄便在他軟磨硬泡下強行住了一間房,另一間房則只好被空出來做了衣帽間,陳澄每每看到就感慨這小屁孩剛賺點錢就亂花。

陳澄靠在床頭,慢條斯理地回了手機里的信息, 便幸災樂禍地看高三考生匆匆忙忙地穿衣洗漱。

「你最近是長高了嗎?」陳澄看著他問。

駱佑潛把桌上的試卷本子全部摞刀包里:「沒啊,老樣子。」

他許久沒再長高了,只是少年的身軀到這個年紀就像是抽條的樹苗, 連帶著肩膀也寬碩許多, 身子一下子就挺拔起來。

因為練拳擊,他本來就比同齡的很多男生都要有肌肉,可還是給人一種瀕臨於男孩與男人之間的少年感,現在這種少年感漸漸隱去,其中更為厚重的東西逐漸顯露出來。

「我去上課了。」駱佑潛說。

他從床頭柜上的土司袋子里抓了兩片, 急匆匆地跑到門口。

陳澄聽著他離開家門的聲音, 然而開門關門的聲音沒有響起,她奇怪地偏過頭去:「你是忘了什麼……」

話還未落,駱佑潛跑回到卧室。

帶著點薄荷香味的唇舌覆蓋上來,是家裡牙膏的味道。

「親一下就走。」

上課的確是快遲到了,駱佑潛沒有怎麼磨蹭, 又很快起身走了。

嘀嗒嘀嗒兩聲,感應門落了鎖。

陳澄還未反應過來,抬眼就看到前邊房間里的全身鏡裡頭的自己,嘴角還帶著笑。

陳澄無奈地笑了笑, 重新縮回被子補了會兒眠,而後起身拿齣劇本開始準備。

劇本講述的是一個發生在民國的故事,軍閥大背景下,陳澄演的是一個深入敵營的正面形象,脾氣不好但卻深明大義。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迤邐而下,從落地窗往外看,便能看見新城湖。

陳澄坐著窗邊,認認真真把劇本從頭到尾都看了遍,完了後長久沒從故事裡出來。

她向來容易進入角色,這也是專業老師誇她適合當個演員的原因,陳澄一直以來接觸到的劇本都不好,這是唯一一個讓她第一眼見就深受觸動的劇本。

手機鈴聲鬧哄哄地炸耳響起來,把陳澄從劇本中拉出來。

「喂?」徐茜葉那頭人聲鼎沸,不得不扯著嗓子喊,「出來浪啊寶貝兒!你家那位現在應該沒空陪你吧?」

陳澄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點:「你在哪呢?」

「啊?」徐茜葉大喊。

陳澄放大了聲音又問了遍。

「酒吧啊!」徐茜葉邊跳舞邊報了個地名,「來不來啊你!」

「我就不去了,在家看劇本呢。」陳澄笑著說,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欸對,你現在可不能來酒吧這種地方了,萬一給人認出來就不好了!」徐茜葉下舞池,飛快地灌了杯酒,「我閑著沒事幹,你在家嗎,我過去找你玩兒?」

「在家呢,你過來吧。」陳澄說。

徐茜葉都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葯,居然大中午的去酒吧玩,音樂放得震天響,可沒幾個人。

她把酒杯里剩下的一口水蜜桃味酒精喝盡了,從皮夾里抽出幾張鈔票壓在酒杯下,便踩著細高跟起身離開。

徐茜葉來得比陳澄意料得還要早。

她把身上的睡衣換掉,蹬了條牛仔褲,上頭是件寬鬆的白色短袖,清爽又利落。

剛換完衣服門鈴就響了。

「來啦!」陳澄朝門口喊,快步走上前,「你這是開飛車來的么?」

門拉開,外頭站得不是徐茜葉,而是申遠,身後還站了個高個男人。

「不好意思啊,突然過來找你。」申遠飛快地說,「有些事情可能要跟你商量一下。」

陳澄愣了下:「……你們先進來吧。」

十分鐘後,陳澄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那天夏南枝在去宴會的路上遭遇車禍,雖然後來靠司機把車開上花壇阻止了,但這一系列的事都讓她留了個心眼。

好在夏南枝未婚夫就是刑警隊隊長,有時暗地裡調查一些事很方面。

通過那天車轍痕迹的檢驗,判斷出司機極有可能是故意將卡車撞向他們,但並未想要他們的命,所以控制著事故狀況踩下了剎車。

汽車是最天然也是極為隱蔽的作案工具。

連輕傷都不能界定,只需司機一句沒注意到有車就可以輕鬆擺脫故意殺人的嫌疑,隨後賠償罰金也就可以了。

而對夏南枝來說,就是一次無聲卻擲地有聲的威脅。

但是申遠暗中調查,卻發現司機的賬戶在那之前有一筆大額收入。

「你們懷疑是楊子暉?」陳澄問。

「就是楊子暉,我們暗地查過那個賬戶,是楊子暉身邊的人的。」申遠說,「但是這種轉賬記錄並不能證明他們的金錢交易。」

夏南枝捧著熱水杯,指腹在杯壁輕輕摩挲,靜靜地問:「你們來找我……是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嗎?」

始終坐在申遠旁邊的男人朝陳澄伸出手,說:「你好,我是夏南枝未婚夫,也是警察,紀依北,今天來是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陳澄跟他握了下手:「您問。」

陳澄和楊子暉接觸不多,紀依北問得很有針對性,都是關於她遇到楊子暉前後的經過,然後在聽到陳澄在冬季曾遇到過疑似楊子暉指使的飛車時皺了下眉。

「那個時間段,已經距離你們上一次見面好幾個月了吧?」他問。

「嗯,我也覺得奇怪,起初也沒往楊子暉身上想。」陳澄頓了頓,「可我認識的人不多,交惡的更是幾乎沒有,也是鄧希提醒我注意點楊子暉的。」

紀依北:「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我們在處理這類案件過程中,會首先考慮在這段時間內是否有發生什麼會刺|激到嫌疑人心理的事。」

陳澄盤腿靠在沙發上,撓了撓眉心:「我想不出來,可能是因為我參加了那個節目,他要壓制我?」

紀依北不懂娛樂圈的事,偏頭看申遠。

申遠皺著眉解釋:「不至於,以後有的是機會壓制,哪用得著冒這風險。」

「陳小姐,之前那個錢包,你有看過裡面有什麼嗎?」紀依北問。

「我只看了裡面名片上的聯繫方式,不過——」陳澄一點點收斂起笑,抬眼看過去,「我記得我那時給他時,他也特地問了我有沒有翻過裡面的東西。」

「那也說不通啊。」申遠說,「他如果那時候就懷疑,也不會在這麼多個月後才突然這樣。」

紀依北摸了摸下巴,垂眸沉思。

陳澄也一時想不明白其中隱情,房間一時陷入了寂靜。

直到門鈴再次響起打碎沉默。

門口站著的是徐茜葉,陳澄跟她講了下如今屋內的情況,又怕她不認識申遠和紀依北會覺得彆扭,在門口悄聲囑咐她:「他們就是來了解點事,你先待會兒,啊。」

「好嘞。」徐茜葉毫不在意地應了聲,進屋換了拖鞋。

事實證明,擔心小交際花徐茜葉會不會尷尬這種事只會讓自己尷尬。

「喲!徐小姐啊!」申遠一見她進來就起身迎上前,跟正在換鞋的徐茜葉握了個手。

徐茜葉回頭:「欸?這麼巧啊,我們家陳澄之前提起的經紀人就是你啊?」

夏南枝:「……」

申遠連連點頭,兩人寒暄了一陣才算完。

徐茜葉湊近陳澄耳邊,輕聲跟她解釋:「我前不久不是去我爸公司上班嗎,跟他打過幾次交道。」

那邊紀依北開口:「陳小姐,那天你撿到錢包以後,是把它放在衣服口袋裡還是包里?」

「我也不記得了。」陳澄想了想,「估計是包吧,他那個錢包不是很小。」

「那個包還在嗎,我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陳澄一頓:「我去拿給你。」

她起身走進卧室,外頭徐茜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從冰箱拿了支果珍粉給自己泡了杯果汁。

申遠偏頭紀依北:「你懷疑什麼?」

「我懷疑他有什麼東西掉在包里了,類似於小紙片、小型U盤、儲存卡一類的東西,但是最近才發現不見了。」

三分鐘之後。

從帆布包的夾層縫隙中發現了一枚記憶卡。

包廂內霧蒙蒙一片,偶爾有幾縷刺眼的鐳射燈光掃過鏡頭,照亮房間內晦暗不明的骯髒。

視頻里的女人赤身裸/體,帶著些含糊吞吐的咕噥聲,雙眼似乎睨視著鏡頭,可卻渙散開,雙目無神。

忽然,畫面內容被一團清白煙霧擋去了大半,也把女人的臉隱於煙霧之後,而後又慢慢顯現出來。

應該是正在錄視頻那人吐出了一口煙霧。

再往後的畫面就顯得有些限制級而少兒不宜了,陳澄作為一個剛剛開葷不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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