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揍你哦

黃昏的街道,風吹動樹梢,樹葉輕輕搖擺。

寧蓁低頭看著自己的帆布鞋,小聲道:「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耍流氓。」

活了兩世,她仍然乾淨如稚子。

不知道真正的耍流氓,可不單單是這樣。

「脾氣很大嘛,這麼凶。信不信揍你哦?」他說完,自己都忍不住笑。

扯住她書包帶子走,這次倒是不碰她了。

跟遛貓似的,步子悠閑。

寧蓁被他扯著走,她知道這個人不講道理的。

兩人在小藥店停下,陸執手指點了點櫃檯:「買葯。」

老闆是個五十歲的中年大叔,被他額頭上的傷嚇了一跳:「哦喲,腦殼上咋個了吶?嫩個嚴重。」

他說的家鄉方言。

陸執有些不耐煩:「拿葯就行了。」

「來,額給你包一哈,傷成這個樣子啷個得行嘛。」

老闆從櫃檯拿出酒精和繃帶,讓陸執去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陸執不動,臉色不好看。他只是買個葯,不是來聽叨叨逼的。

「那個女娃娃,站那裡做啥子?喊你男朋友坐下來撒。」

「他不是我男朋友。」寧蓁忙擺手。

陸執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慢吞吞坐過去,手上還扯著她書包帶子。

酒精消毒,看著都疼。

寧蓁別過眼。

陸執倒是毫不在意,他浪慣了。

兩人走出藥店時,陸執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他嫌繃帶難看,只讓貼了一個OK綳。

看著有種拽拽的帥感,他自我感覺還挺良好的。

寧蓁用三年後的心態來看,覺得他有點中二非主流。

她就有點兒想笑。

但是不敢,只能憋著。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暖光的陽光下,影子都顯得有幾分溫柔。

「想學跳舞?」

他突然回過頭,挑眉看她。

寧蓁臉煞白。

傳單已經被她悄悄塞褲帶里了,她以為他沒看見的。

「要高三了呀小同學,學習為重懂不懂?」

要是陳東樹在這裡,肯定要笑噴。這是執哥能說的話嗎?他自己浪出天際,連函數是個什麼玩意兒都不懂,竟然還一本正經地教育別人。

寧蓁頓住腳步:「這是我的事。」

他臉上的笑意淡了。

冷冷地勾了勾唇,不再說話了。

也是,他們本來就不熟。

樹上蟬鳴叫個不停,空氣悶熱。

他心煩地罵了句操。

兇巴巴地回頭,,眸光冷涼:「跟著我做什麼?」

寧蓁傻眼。

他不許她跑,她也跑不過他,被威脅跟在他身後。

他脾氣還是好壞啊,不講道理。

算了,反正……

反正又不能打他一頓,她不理他就好了。

她脾氣好,不和他計較。

寧蓁轉身往反方向走。

路上汽車來來往往,揚起漫天灰塵。

她嗓子癢,忍不住咳了兩聲。

陸執就在她身後看著,煩躁地不得了。

算了,和個小蠢貨計較什麼呢。

他才邁出步子。

寧蓁攔了個計程車,纖瘦的身子鑽進車裡。

車子發動,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視野。

陸執冷著臉轉身,一腳踹在樹上。

星期五上課,那群曠課的年級大佬終於來上課了。

七班的同學紛紛行注目禮。

每個人都帶了傷的樣子,一看就有故事。

陸執刻意從教室前門進來。

寧蓁在給夏小詩講題,她講的英語。發音標準,聲線柔和。

陸執聽不懂,步子頓了頓。

寧蓁講得認真,壓根兒沒注意到他。

「嗯……你看呀,這個應該是過去完成時,前面有提示的……在這裡。」

她在紙上畫出一條線,手指按在紙上,白皙的膚色,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真嬌啊……嘖。

陳東樹坐在後排打遊戲,他和林子川雙排,他倆操作都菜,對方太猛,輸了三把了,嘴上狂罵。

就想喊上陸執,乾死對方那兩個龜兒子。

一抬頭,發現陸執杵第一排過道上。

在看……兩個女生講題。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跟個蛇精病似的,是個人都聽見了。

七班的人紛紛回頭。

林子川摘下耳機,一巴掌打他背上:「媽的,傻逼啊。」

陸執早過來了,冷冷看他一眼。

陳東樹訕訕閉嘴,操啊,有殺氣。

這個時候他突然開竅,識相得很。

「執哥打遊戲來不來?」

陸執也沒事,乾脆坐下來,三個人一起打。

他手指修長,操作快,腦子也靈活。

但是陳東樹屬性二愣子,神也帶不動那種……

三個人又輸了一把。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都不服輸。

又開一局。

陸執不知道哪來的火氣,換了身裝備追著其中一個人砍,把人家砍死了又等著復活。

三個人民幣玩家耍無賴還挺可怕的。

沒一會兒就把對方砍得罵娘。

對方開了語音。

「我操你媽逼啊,老子刨你家祖墳了嗎?龜孫子今天還來勁了是吧?」

上課鈴響了。

人民幣玩家三人組不吭聲,默默又搞了對方几回。

那邊氣得下線了。

陸執摘下耳機,索然無味,沒意思。

講台上,物理老師在講電磁感應。在他們這群學渣眼裡,就是嘴巴在嘚啵得,講鳥語。

前幾排的學生,個個抖擻著精神,嗷嗷待哺。

陸執掃了一眼,滑手機屏幕的手指頓了頓。

回頭問陳東樹:「我看起來很兇?」

陳東樹摸不著頭腦,執哥抽風嘛這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他伸出大拇指:「不凶不凶,執哥帥呆!」

陸執揚眉:「帥你媽逼,說正經的。」

陳東樹為難道:「唉,好吧,是有點凶。」

一本書砸他腦袋上。

操……他就知道說不得實話。

物理老師看了他們倆好幾眼了,忍無可忍拍講桌:「陸執,陳東樹,你們倆上課在說什麼呢?有沒有點紀律了?站起來,你們來回答這道題,答對了就坐下去。」

林子川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

陸執和陳東樹站起來,陳東樹笑嘻嘻地:「張老師,我不會。」

他們倆連題都不知道是什麼。

班上的人都回頭看過去,一眼就能看到靠窗倒數第二排的陸執。

陽光細碎,落在他身上,像是渡了一層光。

都回頭了,寧蓁不回頭的話會顯得怪異,她猶豫幾秒,也轉過頭去。

恰好對上陸執的眼神。

他舌頭頂了頂臉頰,笑容有點野:「我也不會。」

「那就站著聽!」物理老師說。說完也不管他們了,回頭寫板書。粉筆刷刷地寫,寧蓁垂下眼,認真跟著做筆記。

嘎吱一聲響,椅子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音。然後後門被打開,陸執和陳東樹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

物理老師臉都要青了。

風扇吹動她額前的劉海,寧蓁沒有回頭看,拿筆演算書上的例題。

三中的教學制度出了名的寬鬆,高一高二都有周末,高三才只放周日。

所以到了周五,每個人的心情都格外輕鬆愉悅。

最後一節課是宋寶芸的。

她嚴肅地道:「下周四就要進行月考,都是快高三的人了,時間過得很快的,不抓緊轉眼就高考了。這次放假回去,利用周末好好複習,爭取考一個好成績。」

這番話幾乎各科老師都說過一遍,學生們都快會背了。

其實宋寶芸也不想這麼啰嗦,但是這個高二七班,是她帶過最頭疼的班級了。

班上第一名在年級上排名第八,這對任何一個老師來說都是丟臉的事情。

而且說來也怪她倒霉,年級上最混的那幾個富二代,都集中在了七班。

這幾個都是拉低平均分的杠把子……

以至於七班的排名總是特別靠後。

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像被放出籠的鳥兒,帶著笑意結伴往外走。

童佳蹦蹦跳跳地下來:「蓁蓁,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啦,我們班季菲過生日,好多人都要去給她慶祝呢,你自己注意安全哈。」

寧蓁點點頭:「那你早點回家,別讓叔叔阿姨擔心。」

「安啦安啦我心裡有數。」

童佳性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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