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7 蒼涼的往昔

每個女人都曾經在腦海里,設想了無數次遇見舊情人的情景。大約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如何的光彩照人、自信從容。最好是挽著更出色的男子,優雅含笑地對那箇舊情人說一句:「嗨,好久不見。」

江澄溪也曾經這麼想過。她一直以為應該會在同學聚會上遇到陸一航,但她沒想到會在完全沒有預料的情況下與陸一航見面。

某一日早晨,賀培安說了一句:「明天晚上有個宴會,推不掉,你陪我去。」就這麼簡簡單單一個吩咐後,他便去上班了。

這廝吧,如今她倒發現了一個長處,便是工作很認真。手臂才剛痊癒,他就在家裡待不住了。她吧,對此,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當然也不敢有什幺意見。

什麼性質的宴會,要穿什麼,她一概不知道。反正要丟也是丟他賀培安的臉。第二天下午光景,吳姐來到二樓的起居室,說有訪客,還說是賀先生讓她們來的。

十三位美女,穿了同一款制服,見了她,紛紛道:「賀太太。」

其中一個為首的,上前一步,道:「賀太太,是賀先生吩咐我們來為你打理的。」

於是在三個美女的巧手下,弄頭髮、配衣服、化妝等足足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終於大功告成。本來還有一道美甲程序,因江澄溪不喜太過花俏,遂只做了最基礎最簡單的指甲。

江澄溪看到鏡子裡頭最後的成品,一剎光景,打心眼裡對化妝產生了濤濤不絕的敬佩之情。

她下樓的時候,在客廳等候的賀培安也愣了愣。他一眼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的裹胸式禮服,上身是黑色面料與黑色蕾絲的精緻結合,下擺是層層的藕粉色,從腰上散落開來。也不是什麼很特別的衣服,可是她這麼穿著,露出一片白皙水嫩的皮膚,自有一種清新嫵媚。

賀培安眉頭一皺,這兩個詞怎麼能結合在一起?他又瞧了江澄溪一眼,想再度確認是否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但是,他發現自己沒有。眼前的她確實給他這種感覺,清新,但嫵媚。

第一眼的感覺是清新,像是一條透明澄凈的小溪。在酒店包廂里,他推門而進的時候,她正側頭與賀培誠說話,烏黑的中分長發柔順地披在肩上,也不知在說什麼,一直眉眼彎彎地望著賀培誠,嘴角的梨渦淡淺,若隱若現。賀培誠則一副興趣極濃的模樣,連說帶比畫的。

他怎麼也是賀培誠的大哥,這麼多年來,賀培誠屁股撅一下,他就知道他想幹什麼。現在這副眼神熱烈、春心蕩漾的樣子,擺明了對這個女的極其地感興趣。

因他的到來,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他注意到她也抬了頭,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繼續笑盈盈地與賀培誠說話。

那是第一次,他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孩子這麼對他不關注。可他卻注意到她有一雙很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如鑽石版晶亮盈動,偶爾還透著一絲可愛的狡黠,還有一對梨渦,隨著表情,忽深忽淺。至於其他她方,乏善可陳,不說也罷。

那天他算是給足了周士強面子,當眾喝了半杯酒。然而在三元居然還有她這樣不識相的人,賀培誠不喝,那是因為他好歹也是他大哥,結果她居然也不喝,甚至連手也沒抬。一直到周士強的女友給她使眼色,她才勉強喝完杯中的飲料。敢這麼忽視他的人,三元她倒也算第一個。

再一次見到她,是在明道的門口。他在自己專屬包廂用晚餐,在門口正準備上車的時候,便聽到身後清脆的驚呼聲,還有賀培誠的聲音。

賀培誠又有女朋友了?賀培安甚感興趣地轉頭確認,便看到了她被賀培誠半抱在懷裡。賀培誠中意的女人!賀培安一聲冷笑。

於是,他上車後,問向念平有沒有這個女人的所有資料。只要賀培誠身邊出現的人,連公的他向來都會查個一清二楚,更別說是個女的了。

結果,這個叫江澄溪的女人令他大開眼界。一把歲數了,居然連一場正經的戀愛都沒談過。這年頭,居然還有這樣的奇葩。

再後來,他安排的人來報告,說賀培誠追這個女的追得正緊,每天去她工作的地方報到之類。於是,他讓向念平按往常慣例處理。結果,這個女的,不受各種勾引誘惑,簡直到了水火不侵、油鹽不進的地步。他沒一個計畫可以成功實施的。

這年頭居然還有這樣的女人?不知道怎麼的就想起了她黑白分明的眸子,眸光掃過的時候,彷彿碧藍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他一時間來了興緻,讓向念平把偷|拍到的照片拿給他。並安排人每天跟著她,然後再想其他辦法。於是乎,賀培安每天接收很多她的照片。

要不是瑞士那邊傳來消息,說溫愛儀得了癌症,要讓賀培誠娶妻生子,甚至賀培誠在瑞士訂了高價首飾,並特意在戒指上刻了她的名字,他也不會脅迫她,讓她跟他結婚。賀培誠想要的,他永遠不會讓他得到。再說了,遺囑上規定他若是三十四歲前不娶妻的話,賀培誠就會得到所有的財產。反正他遲早要娶個老婆的,娶誰都一樣,索性就娶她好了。至少娶她還有一個娶別人沒有的好處,就是有事沒事給賀培誠添添堵。

當然,他願意娶她的前提,是因為他覺得她看上去還蠻順眼舒服的。至少比她身邊的那個朋友,叫王薇薇來著的,看上去順眼多了。女人嘛,反正都差不多。況且這世道,有了老婆又不是說就不能在外發展了。娶就娶吧,橫豎他又不吃虧。大不了,離了就是。

在決定後的第二天,他就找上了她。

只不過這一切她不知道,而他也不會讓她知道。

此時,江澄溪靜靜地坐在他一旁,烏黑的長髮鬆鬆地挽了起來,身上披了淺灰色的薄披肩。

黑鑽般閃動的眼眸只在上車的時候望向了他的方位,與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只下一秒,她便如往常般移開了視線。賀培安知道,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便當他不存在一般。

也確實是如此,江澄溪自賀培安進車裡後,就將視線移到了車窗外,似一直在欣賞外頭流動的風景。

車子里都是無聲無息。

江澄溪到場才知道是個西式的喜宴,在主人自家別墅的大草坪上舉辦,以綠白為主題,布置清新唯美,恍若仙境。

她隨著賀培安亦步亦趨,見了許多人,居然還見到了王薇薇。當王薇薇踩著高跟鞋,著了一身灰紫的曳地長裙婀娜走來的時候,江澄溪都不得不感嘆王薇薇的美。一個美人應該就是這樣的,每—步都似踏在蓮花上—般,微微顫顫,搖曳生姿。

王薇薇挽著的那個男子,並不是周士強。江澄溪不免小小驚訝了一下,反倒是身邊的賀培安,一直都是一副從容談定的模樣。其實江澄溪在很多時候都會忘記賀培安那縱橫三元城的身份,因為一段時間的接觸下來,他的外表不只看上去很斯文,言談舉止也很有教養,甚至身上連一個文身都沒有。

王薇微挽著的那個男子顯然對賀培安極客氣,握手時態度謙恭:「賀先生,在下方名笙,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見,榮幸之至,榮幸之至。」

事實上,這場面上的每個人對賀培安都十分十分的客氣。

賀培安噙著淡淡的笑意:「方先生,你好,好久不見了。」

他如前面一般,不咸不淡地說了幾句場面話。江澄溪趁機逮了個空,與王薇薇去了一趟洗手間。

江澄溪不免問王薇薇:「你跟周士強怎麼了?」

王薇薇補妝:「沒怎麼,分手了唄。」

江澄溪訝然:「分手了?前不久不是還跟我一起吃飯來著?」

王薇薇眼波流轉地白了她一眼:「合則聚,不合則散,就你死心眼。我跟周士強算久了,已破了我的歷史記錄。」

江澄溪:「那現在這位方先生呢?」

王薇薇不知怎麼的,古怪地看著她,表情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過玩玩而已。」

王薇薇跟方名笙到得早,在跟眾人寒暄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草坪場上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間都集中到了入場處。接下來,她便聽到周圍有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看,賀培安來了。」

她抬眼便看到賀培安與江澄溪相攜而來的畫面。賀培安一身黑色修身西服,外加一個領結,穿著再普通不過,這會場里的男士,哪個不是這身裝扮?可是不知怎麼的,在夕陽西下的時刻,襯著背後的漫天彩霞,他整個人便似黑色絲絨里托著的珠寶,瑩瑩般發光。

江澄溪則穿了黑粉相拼的小禮服,由高大的賀培安拖著手,小鳥依人地緩緩入場。王薇薇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江澄溪也可以叫人如此的驚艷!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裡似被人用針戳似的疼,極度不舒服。

洗手間是公共之地,江澄溪也沒有多說什麼。一出來,那位方名笙見了王薇薇,便執著酒杯迎了過來。江澄溪朝王薇薇眨眨眼,意思是我不當電燈泡了,便去尋賀培安。可是她掃視了一圈,竟沒在草坪上看到賀培安的人影。

她站了一會兒,正準備去休息區坐一下。忽然有人出現在了她面前,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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