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6 只要你給的溫柔

自從那件事,江氏中醫兒科又恢複了往日的忙碌。江澄溪每次回娘家,父親都在診所,這一次也不例外。

對於江澄溪的工作問題,石蘇靜的意見是:無論薪水高低,她必須得有個工作。這年頭誰也靠不住,靠自己最好。有錢傍身,腰桿也能挺得直一些!做什麼也不能在家做全職家庭主婦。雖然她也是家庭主婦,可是她提早退休,每個月還是有收入的。

江澄溪也十分贊成,她在婚後的第一個月,便跟賀培安提出想去父親診所幫忙的想法。

賀培安聽了後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再無任何下文了。這樣的表示應該就是不同意吧,江澄溪便不敢造次。再則,王薇薇也提出了意見,說她如果去診所幫忙的話,按她這迷糊的個性,她和賀培安之間的事情可能會隨時露餡。再三權衡之下,王薇薇建議她還是暫時擱一擱,過段時間再說。

江澄溪婚後回家,基本都是一個人。由於石蘇靜知道女兒不是一個會用手段的料,而賀培安也不是江澄溪可以拿捏的人,所以她這輩子也不會指望這個女婿會聽自己女兒的,乖乖地陪女兒來見她。這種情況下,她自然也不會開口問江澄溪女婿怎麼沒來之類的話。

這天,江澄溪便抱著一大桶冰淇淋和石蘇靜兩個人懶懶地窩在沙發里看電視。她挖著冰淇淋,邊吃邊瞄電視畫面:「媽,這個劇蠻好看的,我也在追。」

石蘇靜則在一旁例行詢問,比如「他有沒有按時回家」「對你到底怎麼樣」之類的,問著問著也不知怎麼突然就啞了聲。江澄溪不明就裡,心想老媽怎麼半天沒吱聲,便抱著冰淇淋桶轉頭,卻見母親的眼神若有所思地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開頭,她還有片刻的錯愣,可下一秒便憶起了昨晚之事,臉火燒火燎地紅了起來。最近的賀培安,估計是吃錯藥了,總是喜歡這樣那樣地鬧她。

早上的時候,她就在鏡子里發現了賀培安昨晚留下的痕迹。天氣已經很熱了,根本沒辦法穿高領,江澄溪在更衣室里挑了半天,才挑了一個最近流行的假領子配了裙子,戴了後,勉勉強強總算是遮住那些曖昧的紅痕。結果她回到自己家裡,窩在沙發裡頭太放鬆了,領子就七歪八扭的,讓母親蘇靜逮了個正著。

石蘇靜是過來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她心裡嘀咕著:看樣子囡囡和那個賀培安倒真的蠻如漆似膠的。她作為一個母親,雖然極度不滿意賀培安這個女婿。可嫁都嫁了,還能怎麼著,終歸還是希望自己女兒幸福的。

於是,她慢騰騰地說了一句:「這個月28號是爸媽結婚二十八周年的紀念日,你帶他回家吃個飯吧。」

老媽居然開口讓賀培安回家吃飯?這真是大姑娘坐花轎——生平頭一遭!

要知道老媽對賀培安一直以來就不待見,對江澄溪擰著脖子嫁給賀培安的事情耿耿於懷。

但是吧,石蘇靜開了口,接下來的事情就輪到江澄溪發愁了。

從鳳姨那裡她知曉了賀培安的身世,自他母親去世後,他就一個人孤零零地生活在大房子里。就算有人,也是一屋子的保姆阿姨,沒人陪他吃飯吧?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他在家的時候,都讓她陪他吃飯呢?

正在喝粥的江澄溪也不知道怎麼突然領悟了,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餐桌對面的賀培安。那個時候,他才六歲多。她六歲的時候,是怎麼樣的,已經不大記得了,但肯定是母親父親圍繞在身旁,含著捧著,寶貝得不得了。

也不知為何,賀培安也抬頭望向她,兩人視線不經意相交,江澄溪忙躲開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她想起昨天老媽交代的事情,橫豎是要告訴他的,索性早點說了算了:「呃……那個……那個下個星期四是我爸媽的結婚紀念日。」賀培安可有可無地「喔」了一聲,端起咖啡緩緩飲了一口,似等她說下去。

兩人相處最多的除了夜晚,便是早餐時間,賀培安一旦出門,回家時間完全不定。如果現在不說的話,晚上等他回來不知要幾點了。江澄溪便接著把話一口氣說完:「我媽說讓我們那天回去吃晚飯。」

他又淡淡地「嗯」了一聲,方將手裡的咖啡喝完,然後起身與門口候著的小丁等人一起出門。

這樣應該是表示知道這件事情了吧。

然而賀培安到底會不會陪她去,江澄溪可就吃不準了。這廝就「喔」「嗯」了兩聲,又沒有明確表態,她怎麼可能猜得到?他上次是陪她回去過一次,可去了一次並不表示會去第二次,去了第二次並不表示會去第三次呀!

不過,江澄溪倒沒想到因父母結婚紀念日這個機會,接下來會用到王薇薇那個查崗的法子。

由於父母的結婚紀念日在星期四,而賀培安自那天早餐後就不見蹤影。星期二、星期三還是沒回來。

若是平時,這樣的情況正中江澄溪下懷,絕對不會多嘴問一字半句的。可是吧,答應了老媽回去吃飯的,賀培安不去的話,一來多少會讓父母傷心,二來父母又會開始擔心她的婚姻問題,日夜擔心得沒法好好過日子了。

無論怎麼樣,也得有賀培安陪她去,拖也得把他拖去!

於是到了星期三那日的傍晚,賀培安還沒回來。江澄溪終於忍不住了,叫來了小九:「他到底去哪裡了?」

小九聞言先是愣了一愣,最後才反應過來她在問賀先生的下落,於是老老實實地回道:「賀先生去了洛海。」

省城洛海,倒不是太遠,至少還在省內。江澄溪沉吟了一下,又問:「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小九怎麼可能會知道賀培安的行程,見江澄溪這麼一問,便道:「賀太太,要不我打個電話問問向先生?」向念平是賀培安的左右手,從來不離他左右。

她「嗯」了一聲。小九見狀,趕忙到一旁打電話。很快,他便折回來,回道:「向先生說賀先生明天一早回來,大概中午就會到。」

江澄溪鬆了口氣,這廝明天會回來,那還來得及。

於是,一夜好眠。清晨的時候,江澄溪半睡半醒間聽見屋內有人走動,她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睡姿,繼續睡。浴室梳洗的煩人聲音越來越響,她迷迷糊糊中還以為在自己家裡,心中惱道:「老爸今天怎麼動靜這麼大?」

又過了不知多久,聽見有人站在床邊叫她:「起床陪我吃飯。」江澄溪仍舊神志不清,以為是父親,便蹭了蹭枕頭,賴在床上怎麼也不肯起床:「老爸,好老爸……我困死了。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我保證。」

下一秒,她忽然意識到:這聲音不是老爸!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划過,她已經結婚了,她跟賀培安住在一起。

她整個人猛地清醒過來,倏地睜開眼:眼前的這個人果然是賀培安。

他從洛海回來了?不是說中午嗎?怎麼會這麼早就到了!

賀培安正在穿襯衫,慢條斯理地在戴袖扣。他不動聲色瞧著她半晌,方淡淡地開口:「你跟小九打聽我行蹤了?」

江澄溪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加上睡醒後反應遲鈍,慢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偷瞧了一眼賀培安的神色,不咸不淡,如常的喜怒不辨。這廝到底是不是在惱她查崗呢?江澄溪心裡也沒底。

她抓了抓頭髮,蹙眉想了想,憶起了王薇薇說的隨機應變,於是便垂下眼帘,不敢看賀培安的眼:「賀培安,雖然我是心不甘情不願跟你結婚的。可是結都結了,你已經是我老公,我這輩子可沒想過再找另一個。既然你是我老公,我有時候想知道你在哪裡,詢問一下,這樣應該不過分吧?如果……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以後就不問了……」

賀培安深深地看了她幾秒,眼睛裡閃過一道犀利的光,彷彿要將她整個人看穿一樣。然後他若有所思的視線又緩緩落了下來,定定地落在江澄溪微敞的領口處。

江澄溪在他凝固的視線下,又開始覺得連呼吸都困難。她眼睜睜地看著賀培安緩緩走近,他的手一寸寸地撫上了她的肌膚,四周都是他強烈的氣息。他的手指一點點纏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每根手指都帶了火苗,熱得灼人。江澄溪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便如風中柳絮般凌亂起來。

賀培安牢牢地盯著她,嘴角淺淺上揚,露出一抹含義不明的微笑:「江澄溪,我晾你也不敢再找第二個。」每次只要他一接近,江澄溪就會窒息一般地發熱難受。此刻,那種又悶又熱又難受、窒息的感覺又來了。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快點逃,但賀培安哪裡會給她這種機會。他一點點湊到她耳邊,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你要是敢的話,看我不把你的脖子擰下來。」

不知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氣息濕濕熱熱地噴在她耳邊,江澄溪立刻察覺到全身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江澄溪當然不敢,就算想,她也沒膽子啊。目前來說,還是先想怎麼擺脫他吧。

賀培安的手緩緩下滑,落在了她柔軟的腰畔,江澄溪感覺到他炙熱的身子或許在下一秒就會壓下來。不知怎麼地想起了那個哄字,父親說的要以柔克剛,鳳姨說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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