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愛的天羅地網

賀培安聞言,卻輕輕一笑:「不,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們從來就沒有得罪過我。」

江澄溪咬著唇,囁喏道:「賀先生,那麼為什麼呢?你為什麼一定要跟我結婚?我們家無權無勢,再說了,我也不漂亮……賀先生你隨便在馬路上抓一個也比我漂亮……」正在此時,賀培安卻轉過了椅子,融融光線裡頭,江澄溪第一眼便瞧見了他嘴角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可他的眼底深處卻沉若深潭,連絲漣漪也沒有。江澄溪頓時噤聲。

賀培安站起身,緩步朝她踱了過來,氣定神閑站在她面前:「江澄溪,無論怎麼樣,你嫁給我,已成定局。」江澄溪又氣又惱又恨,但又沒那個膽子發作,只好忍無可忍,重頭再忍。一再地告訴自己一定要心平氣和,心平氣和,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壞……

好半晌,她才抬頭,望著他道:「賀先生,強扭的瓜不甜。」

賀培安雙手抱胸,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甜不甜也要嘗過了才知道。現在說什麼也為時過早。是不是?」江澄溪呆了呆,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我有喜歡的人了,賀先生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賀培安目光略頓,似笑非笑地上前一步:「誰?培誠嗎?」

江澄溪搖頭:「不……不是賀培誠。」賀培安似極感興趣:「哦,那是誰?說來聽聽,或許我會考慮……」江澄溪心裡一喜,完全忘記了對敵之道,虛者實之,實者虛之。

「是我的高中同學。」江澄溪說完又趕忙補充,「他現在在美國,可是我們說好了,等他回來我們就結婚的。」

反正陸一航遠在美國,就算賀培安他在三元城再牛,也沒有辦法隨時派人去美國查她和陸一航的事情吧。反正拖得一時算一時。當然這個時候的江澄溪並不知道,她後來會為自己的這個隨口胡謅的錯誤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賀培安聽完,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哦……高中同學,原來如此。」接下來便是一陣足以讓人窒息的沉默,似在斟酌考慮。

江澄溪心裡頭還以為有戲,正沾沾自喜。卻見賀培安沉吟了半晌,淡淡一笑:「不過是個口頭約定,根本做不得數。再說了,就算你有喜歡的人,我也不會介意。所以我的決定不變,我們還是按照原定日期結婚。」

江澄溪頓時為之氣結:「你……」她又沒辦法指責他,他只說會考慮。是自己太笨,不能怪別人耍她。於是深呼吸深呼吸再作深呼吸,「賀先生,你可不可以給我個理由,你為什麼要娶我?」

賀培安的手很突然地探了過來,似想碰觸她。江澄溪「蹬」後退了一步,表情戒備地瞪著他,整個人像一隻豎起尖針的刺蝟。賀培安收回了手,雙手抱胸瞧著她,嘴角向上微微一勾:「江澄溪,我看上你了!這算不算理由呢?嗯?」最後的一個「嗯」字似從鼻腔里震動發出的,低低沉沉中帶了一種誘人的磁性!

江澄溪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目瞪口呆地錯愣在了原地。他看上她了!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怎麼會看上她?她向來有自知之明,且別說身邊的王薇薇都比她好看很多倍。哪怕馬路上隨便拉一個估計也不比她難看啊!

江澄溪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到最後卻還是啞口無言。她再傻也知道賀培安在誆她!不過霸道的人做霸道的事,是從來不需要理由的。江澄溪心裡破口大罵:「賀培安你這個瘋子,神經病,烏龜王八蛋。拜託,是我看不上你,好不好?」

她知道自己在對牛彈琴,對牛彈琴……可是再不肯彈,也得硬著頭皮彈下去。她活生生一個人不能跟一頭瘋牛計較!於是乎,江澄溪一再地安撫自己,不斷做深呼吸:「賀先生,這麼說來,今天診所的事情是你派人做的?」

賀培安不可置否地瞧著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江澄溪盡量地放軟了姿態,低眉順眼:「賀先生,你怎麼才肯放我們一馬呢?」

賀培安不動聲色地朝她看了一眼,淡聲道:「你不用求我。答應了,就一切都好辦。結了婚,你父親就是我岳父大人,做女婿的再怎麼也不能對岳父的事情坐視不理吧。」

江澄溪不說話,半晌後,才輕輕問道:「如果我不答應呢?」賀培安聞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我也不強人所難。我派人送你回去。江小姐,你就好好準備這場醫療官司吧。其他的我倒不敢說,不過我敢保證,這三元市裡的律師除非是不想混了,否則的話,看誰會接你這個官司。」

賀培安氣定神閑地一片怡然:「就算有人吃了豹子膽敢接,敢打這個官司……我後面還會有無數的應對辦法,直到你答應為止……」賀培安頓了頓,懶懶得抱拳在胸:「所以,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

江澄溪抬頭,與賀培安的視線交匯,她看到了賀培安眼裡的勢在必得。下一秒,只見賀培安薄唇輕動,緩緩吐出了一句:「江澄溪,娶你我是娶定了!」

他的語氣居然那般的篤定,似天崩地裂宇宙洪荒也斷不更改。江澄溪心裡驚了驚,有種十分不好的預感夾雜著害怕恐慌似藤蔓一般的沿著背脊而上。

後來婚後,江澄溪也一直認定了他爸爸的事情就是賀培安搞的鬼。每次想到這件事情,心裡都對他都是暗恨不已。等知道冤枉他的時候,已經是LONG LONG LONGTIME 以後了。

可事情確實就那麼湊巧。賀培安掛了小九的電話後,便對身後的向念平說:「這事也太巧了點。就這節骨眼的。」向念平一貫恭敬的表情,半天說了一句:「連老天也在幫賀先生。」

賀培安沉吟數秒,吩咐道:「你跟我這麼多年,知道我一向不信這些。還是給我查清楚比較好。到底是人為的巧合還是真是天意?我可不希望等中了招才知道這是別人設的套。」向念平:「是,賀先生。」

不過當時的江澄溪覺得已經無法跟他溝通了,也不想浪費時間了,轉身便走。不料賀培安卻叫住了她:「等等!」江澄溪心跳欲狂地止步,暗暗竊喜:難道這廝改變主意了?

賀培安的視線落在了歐式角几上擱著的某物,淡淡的語氣中透著一種江澄溪可以察覺到的嫌惡:「把你的破相機帶回去。」江澄溪轉身瞪著他,隨著他視線,果真看到了自己的寶貝相機孤單單地被人遺棄在角落,於是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像抱住寶貝一樣雙手緊緊地摟抱住相機,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江澄溪從小被父母教育:「天無絕人之路。」也一直相信「上天對你關上一扇門的時候,會在其他地方為你開一扇窗戶的。」然而江澄溪經過再三碰壁之後終於了解到,這個世界上祈求老天幫助的人實在太多了,老天爺很多時候也忙不過來,所以沒辦法做到面面俱到,事事周全。

她試圖找賀培誠,想通過他的關係讓賀培安放一條生路。可是怎麼也聯繫不到賀培誠。除了人不再出現,手機也停機了。就知道這傢伙不靠譜,可關鍵時候居然會不靠譜到這種程度。一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她會陷入這個的境地,完完全全就是因為賀培誠的緣故。當然這也是LONG LONG TIME以後的事情了。

病人的家屬要求巨額賠償。母親石蘇靜倒是同意的,說這事情可大可小,最好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家裡吧,雖然沒有這麼大一筆錢,但把家裡住的房子和門診的兩個店面賣掉,再加上把手上的一些股票基金的割肉割掉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可她們不知道,這件在她們母女看來能用錢來解決的事情,對江陽來說,卻是比天還大的事情。江陽吧,一輩子聽老婆的,但在這件事情上卻犟得很,怎麼也不同意賠錢私了。說什麼事關江家祖宗幾代的聲譽,事關他行醫幾十年的清白。況且這事情都還沒查清楚,不明不白的,堅決不同意私了。

哪怕是石蘇靜把住的房子掛在中介急售了,收了買家的定金。江陽還是不同意,怎麼勸說就是不肯簽字。江澄溪第一次看到母親難得的好脾氣,居然一聲不吭地順了父親,暗地裡雙倍的退還了定金,父親說什麼就是什麼,從頭到尾不說半句反駁的話。

這麼一拖,病人家屬不耐煩了,把江陽和診所告到了衛生局,找了人在診所門口拉橫幅,找了電視台,聲勢浩大極大,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態勢,一時間在三元城裡頭鬧得沸沸揚揚。診所的生意在這聲勢下,一下子蕭條暗淡了。畢竟,小孩子被誤診這種事情可大可小,重則誤終生。計畫生育下,現在的家庭幾乎都是六個家長一個小寶貝。所以很多家長是寧可信其有,也不會信其無的。

江澄溪在王薇薇陪同下找了一家又一家的律師事務所,然而情況果然如賀培安所說的,當他們一聽說是江氏中醫兒科,都會忙不迭地跟她說:「抱歉,我們不接這個CASE。」「不好意思,江小姐。這種醫療糾紛我們無能無力。」

稍微好點的會給她一些小建議:「江小姐,這種醫療糾紛還是私了比較好。畢竟醫療鑒定難度大,時間長,程序複雜。」

這日,一夜未眠的江澄溪頂著兩隻熊貓眼,早早地起床。她聽見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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