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咫尺之間,天涯之遠

這一日下班後,樓綠喬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禮物去了言家。現在的汪嘉軒,不,已經正式改名為言嘉軒的小寶,真真正正是眾星拱月裡頭的那個月亮了。特別是言父言母,那叫一個寵,大約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團團地圍著孩子打轉。

由於明日是他正式進入言家後的第一個生日,言父言母重視到了極點,執意要辦個大派對,將言家的親朋好友們都邀請來。估計那小傢伙明天收禮物也會收到手軟的,她索性就今天過去,先給他個驚喜。

水茉亦一臉甜蜜滿足的樣子。看來,她和言柏堯,兜兜轉轉,最終還是收穫幸福了。

汪水茉望著言嘉軒輕輕嘆了一口氣。樓綠喬轉頭,挑著眉頭,裝作嚇了一跳的模樣:「你不要嚇我呀,你是佳兒美夫婿,婆婆又把你當自己女兒般地疼愛。你還嘆什麼氣啊?你若是還有不稱心的,我還怎麼活啊!」

汪水茉眉頭微蹙:「是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得隴望蜀,總是不輕易滿足。」樓綠喬不懷好意地笑:「言大帥哥沒有滿足你嗎?」

汪水茉臉上一熱,伸手捶了她一下:「樓綠喬!」

樓綠喬大笑:「這有什麼好害羞的。如果他……我可以幫他介紹醫生。」汪水茉紅著臉,別過了頭:「不理你了。」就算有個這麼大的兒子,她的臉皮卻沒有厚上幾分。

樓綠喬這才忍住了笑,不再逗弄她:「好了,不笑你了。說,怎麼了?」

汪水茉凝視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兒子:「昨天我問小寶要什麼生日禮物,他說要一個妹妹……」

樓綠喬自然知道她以往的事情,亦知道,對水茉來說,能生下小寶,已是上天對她的恩賜了。想再生一個,基本是無望的。

她安慰道:「不要悲觀,你不是一直在用中藥調理身子嗎?等你調理好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再說了,這些事情也是靠緣分的。」

汪水茉:「我知道。」

「中藥是我們幾千年的精髓,你再調理一段時間看看,或許有驚喜也說不定。」

「柏堯其實無所謂,他昨天說,實在不行,我們就去福利院領養一兩個孩子。有很多生不出孩子的父母,就是從福利院領養孩子的,長大後一樣把養父母當親生父母一般。唉,有的時候真的想不通,孩子那麼可愛,作為父母的怎麼會忍心不要呢?這些父母也真狠得下心。」

樓綠喬從言家別墅行駛出來,在轉彎處猛地剎住了車子。她按著胸口壓在了方向盤上,整個人無一絲溫度。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疼只有自己知道。

她曾經躺在冷冷的手術台上,醫生用冰冷的機械從她肚子里取出了他和她的寶寶。

那孩子如果出生的話,便也是小寶和小鋼琴的年齡。

她一直那麼疼小鋼琴和小寶,大嫂和水茉也只以為她愛孩子,愛小寶而已。其實她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她只是把孩子們當作了替身。

當成她自己孩子的替身!

樓綠喬瑟瑟地環抱住自己,腹部酸痛,彷彿依舊有冰冷的器械在刮著。當孩子一點一點從她身子里剝離的那個時候,他在哪裡呢?當她拋棄所有,不顧一切,以為擁有他就擁有全世界的時候,他在哪裡呢?

樓綠喬想起醫院裡秦慕天與那個女子溫馨的畫面。

她忽然湧起了一種對秦慕天的深深恨意。

憑什麼,自己這些年來一直活在這些陰暗破碎的回憶里。而他功成名就,有事業有家庭有愛人。

憑什麼!

秦慕天,你不應該再出現在我面前。不應該再來招惹我的!

秦慕天,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言家別墅,燈火通明,衣香鬢影。

樓綠喬一件藕荷色的小禮服,下擺是層層疊疊的同色花邊,繁複華貴。抹胸的款式,微露著迷人的鎖骨和細滑的香肩,舉手投足間,慵懶性感。

此時的她婷婷地站在一邊,跟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聊得正歡。秦慕天不著痕迹地隱在人群里,打量了幾眼,認出了那男子就是言柏堯結婚那日的伴郎——唐瀚東。

也不知與那人聊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她唇畔笑靨如花,嫣然盛開。兩人酒杯微碰,皆笑著一飲而盡。而那男子又從侍應生那裡取過兩杯,遞給了她。

一個晚上下來,樓綠喬一杯一杯地,喝了不少酒。秦慕天默默地將一切瞧在眼裡。

言柏堯執了酒杯過來:「秦兄,感謝你的光臨。腳都復原了嗎?」

「托福,已經康復了。醫生說這段時間不劇烈運動就OK。」

「聽說師兄最近以個人名義收購了一個彩妝品牌。」

「小生意而已,不足掛齒。倒是聽說你們銀行最近收購了加拿大一家銀行的股份。」

「托師兄福,總算是順利完成了收購。」

兩人閑聊片刻,但在這一過程中,秦慕天的目光一直未離開樓綠喬左右。

只見唐瀚東扶著樓綠喬出來。秦慕天在服務生的托盤裡擱下酒杯,上前:「我來。」

唐瀚東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正欲開口,言柏堯已經上前:「瀚東,你過來,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聊。」

汪水茉亦走了過來,對秦慕天道:「秦師兄,我扶綠喬上樓休息。」已然暈乎的樓綠喬卻道:「我要回家,回家……」

秦慕天扶著她,無可奈何地微笑:「那我先送她回去了。」

「秦師兄。」汪水茉喚住了他,似有話說。但秦慕天轉身,汪水茉欲言又止了數秒,輕輕地道,「秦師兄,請你好好照顧綠喬。」

「你放心,我會的。」秦慕天看著懷裡的樓綠喬,如起誓般回答道。

秦慕天將她抱進了屋子。他跪著替她脫了高跟鞋,又去浴室找了卸妝液,擰了熱毛巾,替她卸妝擦手。

指尖下,是她軟綿瑩透的肌膚。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秦慕天貪戀不已,只覺得心上某處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了。

許久,秦慕天才起身去浴室,換一條熱毛巾,準備給她敷腳。然而等他出來,卻是呆了。

樓綠喬不知何時已將禮服裙脫去了,她幾乎全|裸地躺在寶藍色的薄被之中。秦慕天只覺得腦中轟一聲作響,血液幾乎都往身上某一處集中。

樓綠喬迷迷濛蒙地微睜了下眼睛,旋即又閉上,長而卷的頭髮如同波浪一般,層層疊疊地鋪在枕上,彷彿致命的罌粟花。

明知道一碰會萬劫不復,可秦慕天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他一分一分地伏了下去,她的瀲灧紅唇在眼前一點點地放大……

她忽地喃喃著道:「Eric,不要走啦,陪人家嘛!」她的聲調嬌柔媚惑,如酒醉人,回蕩在寂靜的房間內,像是蘸了蜜的飴糖,甜得膩人,久久化不開去。

可秦慕天卻如同被人用了定身術定住了一般,僵硬在了那裡,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她的唇依舊在眼前,咫尺之地,可是他卻無法動彈半分。天涯之遠,海角之寬,他和她隔在了兩地。

樓綠喬反客為主地吻了上去:「Eric。」

她的身子如藤蔓般地糾纏了過來,她的嬌喘嚶嚀,她的柔嫩肌膚,無一不銷魂蝕骨。

世上再沒有更甜美之事了,秦慕天心甘情願地沉淪了下去,願意從此永劫不復。

窗外的夜色一絲一絲地斂去,一點點地亮了起來。

綠喬依舊在沉睡,大概是酒醉的緣故,到現在也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她的發間香氣隱約,秦慕天貪戀地一嗅再嗅。

昨晚的一切,太過於美好了,以至於秦慕天到現在也不大能夠置信。就算現在她靜靜地依偎在他懷裡,可是……可是他還是帶著迷離的錯覺,這是不是真的?

這些年來,很多很多扛不住的時候,支持著他的,不過是這麼一個信念:他會把她找回來的。

這日深夜,秦慕天無力地靠在車椅上,看著她從一部深藍色的車子上下來,笑著揮手與車裡的那位俊彥精英告別。

此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光景了,說早不早,說晚卻亦不晚,是很多人正high的光景。可他卻一連幾天,痴痴地守候在她家樓下,僅僅為了能看到她一眼。

那日早上,她醒來,平平靜靜地進浴室梳洗,平平靜靜地出來換衣,平平靜靜地跟他說:「我去上班了,你記得幫我關門。」

彷彿兩人之間什麼都未發生過。

他亦去過她的辦公室:「我們能不能聊一下?」

她平平靜靜地從文件中抬頭:「好。關於廣告的話,目前的進度是這樣的——」秦慕天打斷了她的話:「昨晚發生的一切,我會負責的。」

樓綠喬似聽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大笑不已:「負責?秦總,你真是會說笑。請問秦總要怎麼負責呢?」

「只是男女之間的一|夜|情而已。莫非秦總沒玩過?」樓綠喬譏笑道。

秦慕天倏然變色,他握緊了手,輕輕地問她:「真的只是這樣嗎?」

樓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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