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飛起來或沉下去 VOL.2

半夜,汪水茉在疼痛中醒來。她拿起了止疼藥片,起身去倒水。後來吃過了葯,便覺得舒服了一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隱約地聽見腳步聲,她摸著頭,其實不用想也知道,那個人肯定是他。因房子是精裝修房,他只在兩戶之間打通,略添加了些傢具和裝飾物,所以第二天就可以搬進來住了。

果然,言柏堯一身休閑的裝扮,不帶表情地將托盤遞了給她,語氣冷冷地道:「早餐。」

她看了一眼,亦面無表情地道:「謝謝,不用了。」時間果然比較優待男人,他如此的打扮,彷彿這幾年的時光根本沒有在他身邊駐留過。

言柏堯把托盤擱在餐桌上:「吃掉。」

汪水茉不得已,只得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言柏堯把一個藥瓶擱在她面前:「這是什麼?」

汪水茉垂下眼,淡淡地道:「止疼葯。」

言柏堯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汪水茉遂覺得鬆了一口氣。

這日他不在,她終於不用在他的監視下吃早餐了,一路上心情大好。到了辦公室,曼霓就跟了進來,手上提著一個東西:「汪小姐,你的早餐!」

她愣了愣,說了聲:「謝謝!」曼霓是個好秘書,但從來沒有給她準備過早餐啊。

曼霓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著解釋道:「是有人放在前台,說是指明了要給你的。」汪水茉點了點頭,示意知道了。

朝桌上放著的保溫瓶看了幾眼,淡淡的乳白色,與瓶蓋上的淡粉色搭配得相得益彰。瓶身上還有幾朵盛開的櫻花,如流雲舒展。

她遲疑著伸出手,擰開了瓶蓋,溫熱的食物香氣撲鼻而來。這是她最近這段時間天天可以吃到的燕窩粥,她不傻,自然知道這並不是普通早餐店裡能買到的。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明白肯定是他了。可他不是已經回京了嗎?好一會兒,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將蓋子蓋上,放在辦公桌遠遠的一角。

可一抬頭總是會看到,心裡有說不出的煩躁。汪水茉按了內線鍵:「曼霓,你進來一下。」曼霓很快敲了門,推門而入。汪水茉指著保溫瓶道:「我已經吃過早餐了,你拿出去問一下其他同事,是否有人還沒有吃過。」

曼霓笑著道:「好的。」提著瓶子,轉身而出,剛要關門,只聽汪水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如果都吃過了,麻煩你幫我倒掉!」語氣有些停頓,卻有說不出的堅決。曼霓趁關門的那一剎那,偷瞧了一下汪水茉的神色。只見她一手摸著額頭,正出神,彷彿有事情困擾。

這日中午時分,言柏堯來辦公室接她,被她趕到了會客室裡頭。汪水茉將手頭的文件弄好,這才站起身,一打開辦公室的大門,就聽到外頭大間辦公室里幾個女同事正在私語:「哇,真的跟你們說的一樣帥哦。」

「越看越有型,再看更有型啊!」

「汪小姐和他在一起看起來好登對哦。」估計有人看到了她,所有的話語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她隔著玻璃,自然看到了從會客室里翩然而出,嘴角揚起淡淡笑容的他,優雅成熟,不可否認,比當年的他更具殺傷力。

汪水茉一直到坐上車,才淡淡地問:「你最近很閑嗎?」言柏堯轉過頭,挑著眉看著她,大約是不解她的話。她沒好氣地道:「可不可以請你沒事別來影響別人?」他一來直線拉低她部門的運作效率。

聞言,言柏堯輕輕笑了出來,語調聽起來似乎有點愉悅:「這個別人當中包不包括你?」

她淡然地側過臉:「我已經發過一次水痘了。」言柏堯的笑微微僵硬在了嘴角。水痘是一種一輩子只發一次的皮膚病,生過之後,絕對不會再得此病,意思是已經免疫了。

不過————言柏堯志在必得。不是說烈女怕郎纏嗎?有他在,哪怕她暫時不低頭,但至少也能把所有的狂蜂浪蝶趕光!這便是言柏堯那日摔門而出後,想了幾日,豁然得到的心得!

街上很是熱鬧,車子因紅燈停了下來,汪水茉的眸光移動,停在了某處,遠遠地,有一面布置得很獨特的櫥窗吸引了她的目光,模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裙子,外罩一件鵝黃的長袖小針織衫,黃白的搭配,清爽可人。

那條V字領的白裙,似乎跟當年加州街頭的那條有些類似。隔了那麼久,就算是跟當年一模一樣的,也只是枉然,更何況只是類似的而已。街上熙熙攘攘,有很多擁著、牽著的情侶,那甜蜜而滿足的笑容,帶著滿滿溢出的幸福,彷彿當年的他和她。她的眸光漸漸地垂落下來。

兩人在靠玻璃幕牆的角落坐了下來,從吊頂一直垂落下來的小珠串,很好地將一桌一桌隔成了略帶几絲隱秘的空間。

言柏堯倒是會挑地方,這裡鬧中取靜,因是午後,太陽散發著溫暖的光線透了進來,帶著几絲讓人睜不開眼的閃亮。也因正是春天,這陽光讓人心生喜歡。

在吃到接近尾聲的時候,他看了一下手上的腕錶,自顧自地道:「等下我有點事情要先到一個地方轉轉。」

汪水茉用筷子撥動著碗里的米飯,不置可否地道:「什麼地方?」明明說好是要去接小寶的。

言柏堯喝了一口湯,才漫不經心地答道:「醫院。」汪水茉「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醫院離得很近,距餐廳不過十多分鐘的光景。言柏堯停下車,便不容拒絕地吩咐她道:「你陪我一起上去。」

汪水茉看了他一眼,索性把疑問說了出來:「我又不看醫生。我上去做什麼?」

言柏堯盯著她,吐出了幾個字:「是我不舒服。你陪我上去。」奇怪的是他們沒有去門診樓,而是進了醫院最深處的行政樓。汪水茉只好跟著他上了電梯,亦步亦趨的,一直到他停下來,才發現已經到了院長的辦公室外面。

他輕敲了一下門,裡頭便有人道:「進來。」推門而進,入眼的是一間頗大的房間,會客的沙發上坐著兩個人,一位五十多歲的年紀,而另一位則滿頭華髮,怎麼看也應該有六七十歲了,精神卻十分抖擻。

言柏堯含笑著朝那五十多歲的男子打招呼:「單叔好。」又對那白髮的醫生客氣地道,「錢醫生,您好。這次真是麻煩您了。」

那單叔笑呵呵地站了起來,自自然然地拍了一下言柏堯的肩膀道:「不錯,今天很準時。」

言柏堯給雙方做介紹道:「這是單叔,單氏醫院的院長。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名醫,錢永年錢醫生,這是汪水茉小姐。」

她亦客氣地微笑點頭致意:「單院長好,錢醫生好。」

那單院長和錢名醫客氣得很:「你好,你好。」

有秘書模樣的人端上了茶水,言柏堯與他們閑聊了幾句後,竟然伸過手,拉著她和錢醫生進入了隔間的辦公室。

她掙脫也不是,不掙脫也不是,還在猶豫中,那錢醫生已經坐了下來,客氣地道:「汪小姐,請坐!」怎麼回事?他不會是給她看病吧?她愕然地轉頭看著言柏堯,只見他將她按在了椅子上。

結果她就是在這種霸王硬上弓的情況下被人把脈的。錢醫生不愧是名醫,搭了脈後,說了一大堆中醫名詞,大致就是一個意思,她身體很虛弱,要好好調養,假以時日,體質還是可以調好的。對於她的子宮腺肌症他亦建議保守治療為宜,建議平時飲食清淡,不宜吃發物,忌食辣椒等刺|激性食物。

再接下來,汪水茉就被迫配了一個月的中藥。好在醫院有代煎,錢醫生開了葯後,便有人過來將藥方取了下去,自行去配藥和煎藥了,說是下班前就可以來取了。

直到上了車,汪水茉才反應過來,他居然誆她來看病。他是何時開始注意到她不對的呢?

車子里靜默無言。言柏堯許久才低聲開口:「錢醫生說你得了子宮腺肌症,那個來的時候會疼得死去活來,是不是?」汪水茉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若不是他發現了那個止疼葯,顯然她是永遠不會開口告訴他的。她還是在無言地抗拒他!

言柏堯陰霾著一張臉,汪水茉覺得他莫名其妙得緊。不過他不說話,也中她下懷。於是,車上就一路無言沉默。

小寶見了他,一臉雀躍興奮的笑容,眼睛開心得眯成了兩條彎彎的線,甜糯地叫著:「言叔叔!」

言柏堯的撲克臉早換成了笑臉,一把將孩子抱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圈,又在孩子的小臉上一連親了幾口,稍稍滿足後,才寵溺著開口:「小寶,有沒有想言叔叔啊?」

小寶笑著點頭,誠實地承認:「有想言叔叔,想死言叔叔了。」

聞言,他心情更是大悅,又湊到小寶臉上親了幾口:「言叔叔也想死我們家小寶了,更愛死我們家小寶了。」

兩人正親昵地互動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正牽著她媽媽的手從大門裡出來,見了小寶,停了下來,奶聲奶氣地說:「汪嘉軒,你爸爸真帥,比你帥多了。」說起話來,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三個大人一聽,都忍俊不禁。小寶的臉一紅,從言柏堯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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