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鳳凰城主 第一百零九章 來日再見

大陽回家跟他娘顯擺, 「娘,我今天喝了鳳凰湯。」

他娘看他爹一眼,心說, 不知道的你把你爹燉了呢。李鏡問, 「不是去看鳳凰鳥了么。」

想到景安帝竟然眼瘸的把兩隻五彩雞養在珍禽園這麼久, 秦鳳儀一臉興災樂禍, 抖著腿,擺擺手道,「什麼鳳凰鳥啊, 就是咱們南夷的五彩雞, 那雞生在山裡,尾羽拖的老長,還五彩斑斕的, 其實, 還不如孔雀好看。不過, 吊湯極鮮的。我巡視南夷時吃過, 今天大陽也嘗了嘗。」

大陽點頭,「香!」

秦鳳儀摸摸兒子的大頭,道,「趕明兒咱們回南夷,爹還叫人做給你吃。」

大陽問,「娘,我妹呢?」大陽時常進宮跟景安帝玩兒,還會到裴太后那裡去, 大美則多是跟她娘在一處。李鏡道,「去你外祖家玩兒了。」

大陽登時坐不住了,道,「那我也去外祖家找阿壽哥玩兒。」

「去吧。」秦鳳儀召來心腹侍衛,送大陽過去。

秦鳳儀與妻子商量回南夷的事,李鏡道,「我算著,咱們也該回了。只是,走之前你再辭一辭方閣老去。」

「我曉得。」秦鳳儀道,「親戚朋友的,都要說一聲。」

秦鳳儀這裡想著回南夷的事,戶部程尚書卻是對開採金銀礦的事很上心,哪怕景安帝說了,那幾處礦藏,怕不是什麼富礦。程尚書道,「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這種民間俚語都出來了,可見程尚書對此事之熱衷,程尚書道,「何況,這金銀礦的位置,山蠻們怕是已知曉,倘朝廷不開採,若有些不守規矩的山蠻偷偷開採,豈不養大了他們的心。」

景安帝道,「鎮南王那裡人手不夠,他還想哪裡遷些人過去呢。如何能騰出人手來開採金銀礦。」若是別個地盤兒,不過景安帝一句話的事,但秦鳳儀不同,他要是拒不合作,景安帝也實在拿他沒辦法。

程尚書道,「事在人為。」

景安帝便道,「那這事,朕便交給愛卿了。」

程尚書:……

程尚書找了個時間過去拜訪鎮南王,秦鳳儀一聽說程尚書到了,立刻跟媳婦說,「就說我不在啊。」

李鏡拍他一記,「少來這套,程大人說不得有要緊事。」

「能有什麼要緊事啊,我與你說,程尚書就是個錢串子,肯定是為銀子的事來的。」秦鳳儀道,「去歲見他一次,叫我損失上百萬。我可不見他了。」

李鏡好笑,「你不見,那就沒事了。別掩耳盜鈴了,去看看,到底程尚書有什麼事?」

「金銀礦的事,我不用去也知道。」秦鳳儀換了個躺姿,改趴著了,「給我捏捏肩,捶捶腰。」李鏡給他屁股一下子,問他,「金銀礦什麼事?」

「就是先時山蠻占的金銀礦。」秦鳳儀道,「我去瞧過了,要開採可不容易。」

李鏡道,「莫不是陛下有開採的意思。」

「我早說了,朝廷愛采就采唄,反正,咱們南夷沒那多餘的閑人。」秦鳳儀道,「不是我說,有採金礦費的那事,還不如多做幾趟生意來錢快呢。」

李鏡問,「是不是戶部不大寬裕?」

「戶部何時寬裕過。」秦鳳儀道。

外頭侍女又來問了一回,李鏡拍拍丈夫的腰,道,「程尚書都主動過來了,你就去見見唄。」

「不見不見。」秦鳳儀道,「這做人哪,不能忒好說話。」

李鏡實在拿秦鳳儀沒法,秦鳳儀要是拿定主意,那是神人都勸不過來的。於是,第一次上門,程尚書無功而返,人都沒見著。

京城素來沒有秘密,故而,一時間就傳開了,都曉得戶部程尚書在鎮南王這裡吃了閉門羹。據說,還有一回,明明倆人走了個對頭,結果,鎮南王一看前頭是程尚書的轎子,立刻打馬調頭,跑的遠遠的,根本不見程尚書。

程尚書也非凡人哪,他再去愉王府直接就不走了。

李鏡見不得秦鳳儀這藏頭縮尾的窩囊相,道,「你是藩王,他是尚書,有事說事,怕他什麼啊!看這樣兒!」把秦鳳儀攆去見程尚書。

秦鳳儀也覺著,程尚書如此契而不舍,他不能再躲著了。不然,傳出去,不知底理的還得以為他做了什麼心虛的事了。於是,秦鳳儀打扮一番就去見了程尚書。秦鳳儀到時,程尚書正閉目養神,聽到響動,程尚書緩緩睜開雙眸,見是秦鳳儀終肯露面,起身見了一禮。秦鳳儀擺擺手,「不必多禮,我真是愁的沒法啊。」

程尚書笑道,「臣就是來為殿下解憂的。」

「你別說這話,我見你就肉疼。」秦鳳儀道,「金銀礦的事我早跟陛下說了,朝廷愛采就采,但我們南夷沒有採礦民夫的。我們那裡,山高林密,人口稀少,我說讓陛下幫我遷些百姓過去,他都不肯,哪裡有人能採礦啊。」

程尚書聽了秦鳳儀這一通抱怨,不好對天家父子之事多言,何況,他深知秦鳳儀的性情,倘是他偏著陛下說,秦鳳儀必然翻臉,這開礦的事就不必再提了。倘是偏著秦鳳儀說,程尚書覺著,也不大好。於是,程尚書只說開礦的事,程尚書道,「不讓殿下白出力,殿下得三,朝廷得七,如何?」

秦鳳儀道,「我是真的興趣不大,朝廷還缺那幾兩銀子不成?」

程尚書嘆道,「每年進項是不少,只是,花銀子的地方也多呢。千頭萬緒的,哪年每年多增一百兩銀子,也能多干一百兩銀子的事呢。殿下就當為百姓,操勞一回吧。何況,金礦擺在那裡,殿下自然看不上那幾兩銀子,但倘有心人知道,倘是偷偷開採,豈不是要再生事端。」

秦鳳儀道,「那你說說,哪裡來的人手?」

程尚書道,「論理,百姓們每年都有四十天徭役。」

「這你甭想,我修橋鋪路都鮮少徵調民伕。」秦鳳儀立刻擺手,「難道我不曉得徵調民伕省錢?只是,百姓們夠苦的了,就少打他們的主意吧。」

程尚書微微欠身,感慨道,「殿下慈悲心腸,臣多有不如。」

「行了,咱們之間就別說這些漂亮話了。你也知道我們南夷,地方瞧著大,其實山地多,平整的地方少,廣種薄收,難哪。」秦鳳儀道。

程尚書道,「我聽聞殿下軍中皆是健卒。」

「幹嘛,讓將士去開礦!」

「殿下聽我說,在西北,本地百姓也是人口不多,朝廷便想了個兵屯的法子,將士們忙耕種,閑時戍邊,兩不耽擱。」

秦鳳儀擺手,「這你甭想,就是現在我麾下將士每日訓練,我都說他們尚欠火侯,倘是像你說的,抽了健卒去開礦,以後打仗用誰去。這是萬萬不能的。」

在別的地方的常法到秦鳳儀這裡都不好用,便是程尚書也得說,鎮南王委實不大好說話。秦鳳儀無法,道,「我聽聞,殿下城中若有些修路之事,必招百姓為工,付予工錢。不若,就仿此法,殿下看可否?」

秦鳳儀一雙狐狸眼微微眯著,把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湊過去,與程尚書道,「這還算有些誠意。」然後,秦鳳儀道,「明天等我合約吧。我先說好,這銀子是給招工的百姓的,我一分都不會截留。你們戶部要開礦,總不能白使喚我南夷的面姓,是不是?他們日子過得難啊,全靠天吃飯。我那裡也難,自從去歲被你敲了一筆,我現在都要喝東南風了。程尚書啊,你也得體諒我的,是不是?」

「是,是,體諒體諒。」程尚書笑,「殿下是真的一心一意為民做主的。」其實,程尚書與秦鳳儀都非貪鄙之人,不過是各司其位罷了。程尚書自然想用最小的代價來開礦,秦鳳儀卻是不肯叫治下百姓吃虧,難不成白出力氣,不叫百姓們得些個銀錢。秦鳳儀斷不是那樣的人,程尚書也不會因此就對秦鳳儀有什麼意見,相反,程尚書反是敬佩秦鳳儀為人,非如此為民著想,不能收復土人下人哪。何況,南夷還有剛馴服的山蠻。

如今,二人先把事情定下來,待秦鳳儀打發人送條款去戶部,再令各自屬下進行細緻的進一步的商議。

程尚書把此事定下,神清氣爽。

秦鳳儀也多了三成的金銀礦收入,雖則勉勉強強吧,不過,聊勝於無了。

秦鳳儀去方家辭行時,方閣老與秦鳳儀道,「大仗基本上都打完了,剩下的,就是治理藩地了。治理地方,是個長期的活計,要有耐心,沉得住性子。」

秦鳳儀點點頭,「今年得是一年太平日子,待送夏糧時,我讓阿悅帶著囡囡一道回京一趟。」

方閣老還道,「回不回來,有甚要緊。」

「您老就嘴硬吧,還沒見過大捷吧,長得可嚴肅了,我跟您說,時常板著個小臉,我一見他,就跟見著駱先生似的。」秦鳳儀給方悅家兒子取的小名兒——大捷。因秦鳳儀正打了勝仗,見著方悅家長子,一高興,給孩子取了個小名兒大捷。

秦鳳儀一向說話風趣,方閣老笑,「男孩子,就得穩重才好。」

「絕對穩重,胎裡帶的穩重。」秦鳳儀又與方閣老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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