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鳳凰城主 第十七章 范正

秦鳳儀在范正這裡吃了回海鮮大餐, 吃得很是滿足, 晚上范正自然請秦鳳儀在縣衙安歇,秦鳳儀跟范正是同科同窗的交情, 倆人做庶吉士時一道住過翰林院, 秦鳳儀見了范正媳婦還說呢, 「那時老范最愛跟我一爭高下, 晚上還悄悄打發書童去瞧我什麼時候熄燈睡覺。我其實晚上從不看書,不過,我知道他這事兒後,我就剪個小人放到燭前,用燭火一照, 在窗上打出影子來,好像我還看書似的。其實我早睡了, 老范先時不知, 為了跟我比用功,半宿半宿的熬,我們早上念書時,他黑臉圈兒跟畫上去一般。」

范太太看丈夫一眼, 抿嘴笑道, 「相公那時候, 回家就說, 殿下念書了不得,別人花好幾天才能學會的功課,殿下一聽就會了。」

「哪啊, 我那是裝的,其實我可用功了,我念書比他們都用心,我都是一邊念書一邊喝首烏湯,不然頭髮嘩嘩的掉。幸虧現在不用念了,不然,我早掉成禿子了。」秦鳳儀一面說一面就樂,范太太還是頭一回見著這樣親民的藩王,亦是忍俊不禁。

范正道,「殿下沒提前知會我一聲,眼下給殿下打掃房舍也來不急了,殿下就睡我們這屋兒吧。被褥都是新換的,你要是覺著哪裡不舒坦,再與我說。」

「成,挺好的。」秦鳳儀笑眯眯的問,「我住你們的屋,你們住哪兒啊?」

范正道,「我們去書房安置就行了。」

秦鳳儀點點頭,並未推辭。

這一日乘舟,晚上又吃的海鮮,秦鳳儀便早早睡了。倒是范太太覺著自家屋舍簡陋,私下還問丈夫,生怕秦鳳儀受委屈,范正道,「這有什麼委屈的,咱們縣本就貧苦,就是縣裡的財主家,也比咱們縣衙強不了多少。」

范太太道,「我是覺著,你看殿下生得,就是一幅嬌嬌貴貴的模樣,殿下啊,一看就是個嬌貴人。人家是好意過來,跟老爺你還是舊交,晚上給殿下吃些不值錢的蝦爬子貝殼子不說,哎,明兒包餃子給殿下吃吧。」

「別,我看他就愛吃這些個蝦爬子貝殼子,他小時候在揚州長大,愛吃個魚啊蝦的,何況,今兒過來,也不是為了吃喝。你明兒包了餃子,待他走時可吃什麼呢?待他什麼時候走,再包餃,就包鮁魚韭菜餡兒的。」范正說著,自己都樂了。

范太太問,「那明兒早上做什麼給殿下吃啊?」

范正道,「殿下性子活潑,必不在縣衙吃的。做些實誠飯實給殿下帶來的隨從親兵們,他們要護衛殿下,在外沒空吃飯,別薄了他們。」

范太太應了,夫妻二人說著話,范太太先去廚下交待了一聲,范正又去了章巡撫那裡,正房給了秦鳳儀住,章巡撫、馮將軍、羅賓客,就只得在客房委屈一宿了。大家出來,也沒什麼委屈不委屈的,范正主要是打聽一下明日安排的事,章巡撫笑道,「番縣的好日子要來了,殿下修建新城,擇址便在番縣。」

范正其實心裡也有所準備,倒不是他提前有什麼小道消息,秦鳳儀打發風水師過來番縣,還有,番縣連帶周邊的三界縣、永鄉縣的土地房舍禁止買賣一事,范正心裡就有些個預計了。如今聽章巡撫這般一說,事實坐定,便是以范正之穩重,也不禁喜上眉梢,笑道,「真乃番縣百姓之福啊!」

范正道,「殿下向來言出必諾,上回下官到南夷城面見殿下,說起自南夷城到番縣的路不大好走,近些來,許多商賈過來番縣看路況,還有的過來看碼頭,聽聞一併要給修碼頭的。大人可知,這新城何時建?」

章顏笑道,「這急什麼,總要整個城的圖紙畫出來,再說建興新的事。我先與你說一聲,你心裡有個數才好。」

「自然自然。」范正道,「有什麼要縣裡配合的地方,大人只管吩咐。」

「眼下也沒什麼了,你縣裡的事,你心裡都有數。我擔心的,也不是你這裡。」章顏道,「明日殿下必然要往縣裡走一走的,治安上留些心,別個都無妨。」

范正連忙應了,秦鳳儀這一過來,他斷沒有不留心治安的。

二人說了會兒話,章顏便讓范正休息去了。

知道新城就修在他們番縣,范正直待回了書房都是臉上一派喜氣,與媳婦道,「明兒就包餃子,早上中午殿下定是在外頭用餐,晚上把餃子包出來就好,包鮁魚韭菜餡兒的。」

范太太笑道,「這是怎麼了,忽地這樣高興。」

「現在還不能說。」范正笑道,「照我說的辦就是。」

范太太笑應了。

范正與秦鳳儀做過同窗,一道在翰林院念過書,對秦鳳儀還是比較了解的,秦鳳儀第二日只帶了親衛與章顏、范正、馮將軍、羅朋四人,一道往番縣裡逛逛,早餐是秦鳳儀請的,他就瞅著,哪家鋪子人多,他就去哪家。然後,就去了一家螺獅粉的鋪子。

秦鳳儀還念叨哪,「好幾年沒吃螺獅粉了!來來來,看這鋪子人氣多旺,一看就好吃!」

這鋪子里就夫妻倆,男人管著下粉,婦人管著招呼客人,但是,人真的是坐得滿滿的,秦鳳儀他們過來後,只得坐外頭的,屋裡都坐滿了。好在,南夷氣侯暖和,在外面吃也無妨。范正看秦鳳儀不似介意的模樣,也便沒有讓手下清場。那婦人一看秦鳳儀這一行的穿戴就不同啊,而且,又有縣太爺作陪,那婦人連忙誠惶誠恐的過來服侍,秦鳳儀的親衛們是用過早飯的,攬月也吃過了,數一數人頭,秦鳳儀道,「五碗螺獅粉。」

婦人連忙讓當家去下粉,料也給的足足的,還給擺了兩大盤炒螺獅,秦鳳儀先聞一聞,贊道,「就得這樣酸辣酸辣的,方是正宗。」挑一挑這螺獅粉,吃了一大口,又贊了一回,「就是這個味兒。」

范正不急不徐的吃著,道,「揚州也有這東西吃嗎?」

「如何沒有。揚州本土菜偏清甜,因為揚州水質好,揚州的船菜,就是在京城也是有名的。不過,揚州商賈繁華之地,各地商賈都有,有許多菜,其實便混雜了各地風味兒。像燒豬頭,就是濃油赤醬,味道偏重,其實有些偏北方菜了。揚州主要是守著長江,吃的是江菜,長江是淡水,咱們南夷守著海,吃的便是海味兒了。這螺獅啊,我看有水的地方就有這東西,吃起來蠻好吃的,以前聽小秀兒說,她小時候常去小溪里摸來餵雞餵鴨。自己家也吃,我就特喜歡吃,尤其吸螺獅,阿灝嘴就笨,怎麼吸都吸不出來。」秦鳳儀說著就夾了一個螺獅吸出來吃了,笑眯眯的問,「老范你是不是吃不大慣魚蝦?」

范正道,「早是吃慣了。」

秦鳳儀壞笑,「咱們做庶吉士時,每天在翰林吃飯,但廚下燒了魚蝦,你從來不動的。當時你謀南夷的缺,我還想著,你這麼不喜歡吃魚蝦的人,怎麼就往海邊兒謀差呢?不過,誰叫你庶吉士正好壓我一頭,我就沒提醒你。」

范正板正著臉,「我是為了自己的志向,男子漢大大丈夫,焉能耽於口舌之欲。」

秦鳳儀笑嘻嘻地,「是是,你說的都對。」然後,與章顏、馮將軍、羅朋道,「老范在庶吉士時就這樣,一開口就是聖人大禮,說得彷彿他就是世間真理一般。有一回,我們晚上偷著吃酒,數他吃的最多,一邊吃一邊還說,學裡不允吃酒,不當吃的。然後,就左一盅右一盅的把酒吃光了。」

秦鳳儀說話,既快又有趣,馮將軍險些噴了米粉,范正氣的,「那是誰帶來的酒,還不是你帶來的酒!」

「是啊是啊。」秦鳳儀簡直是把范正氣個好歹,范正心說,我怎麼命里就與這小子有緣了。大家笑著吃米粉,秦鳳儀吃過一碗,又叫了一碗,還與他們幾人道,「你們不夠吃只管叫啊。」

一行人里,也就章巡撫年紀最長,也不過三十齣頭罷了,最後,馮將軍吃得最多,吃了四碗,秦鳳儀與羅朋居第二,三碗,章巡撫范正也吃了兩碗。吃過螺獅粉,又喝了一回茶,秦鳳儀命攬月結過賬,之繼續往番縣裡逛了。

小地方的人,沒見過世面的居多,但見一行人皆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尤其秦鳳儀,那真是神仙樣的相貌,路上之人,縱不認識他,也不禁多看了幾眼,只覺是見著天上神仙下凡了。

秦鳳儀一路走一路看,相對於南夷城的兩條正街,番縣很對得起他縣的地位,就一條正街,秦鳳儀道,「這是怕咱們走累了啊。」

范正道,「所以,還需您指點。」

秦鳳儀笑看范正一臉,范正還是一臉板正樣,秦鳳儀道,「咱們再去旁的街看看。」其實,並不是地方小,只是破敗了,人少。該有的街道還是有的,只是不比正街熱鬧,但也有些人氣,秦鳳儀道,「比我想的倒要好些。」

范正道,「近來來縣裡的人多了,碼頭那裡還有搞測量的之類的事,再有就是來縣裡鄉里收東西的商賈們,我們縣光飯館子就新開了三家。」

「一會兒咱們去嘗嘗。」秦鳳儀笑,「對了,你這裡的碼頭,也量一量,到時給我個數字。介時招商時用。」

這是正事,范正正色應了。

中午吃飯時,秦鳳儀坐下還想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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