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三十六章 戲精啊戲精

便是景川侯, 自認為人中龍鳳, 但,秦家這對夫婦也是平生之罕見了。

景川侯見自家管事來尋他, 還以為是閨女出什麼事了呢, 連忙交待一聲, 就去了秦家。

這一去, 閨女倒是沒事,但,景川侯一看外孫子身上那胎記就是心下一懸,心知秦家這事絕對不小。

秦鳳儀這一看就是個啥也不知道的,景川侯與秦鳳儀道, 「你先陪你媳婦。」問秦家這夫妻倆,「哪裡有能說話的地方。」

秦老爺忙請親家公去書房細談, 景川侯夫人兩眼冒火的留在了產房照顧繼女, 崔氏端了碗燕窩來喂小姑子吃,安慰道,「放心吧,父親過來了, 也不會有什麼大事。」

景川侯夫人是欲言又止, 她一肚子的火, 什麼叫「不會有什麼大事啊!」, 這姓秦的一家到底是什麼來頭啊!怎麼就生下個有「青龍胎記」的孩子啊!這秦家要是說不清楚,連帶他們景川侯府也說不清了好不好!

李鏡撐著精神吃了一碗燕窩粥,又去看兒子的胎記, 記得繼母曾經說過皇孫的胎記,「就跟個小龍似的,一眼就能瞧出來,就是個小龍的樣兒。」當初李鏡還不信來著,覺著除非是畫上去了,不然,一個小孩子的胎記,哪裡會那般肖似啊。如今她親身生了個出來,李鏡才算是信了。

李鏡看看兒子,再看看丈夫,秦鳳儀想了想,道,「興許路家祖上就是有太祖皇帝的血脈也說不定,不然,這也太巧了些。」

李鏡問,「你沒聽公婆說過什麼么?」

「沒。」秦鳳儀道,「咱家一看就是早敗落了啊,爹小時候可窮的。」

景川侯夫人沒好氣道,「就是敗落了,也得有個名姓吧。當初跟我家阿鏡提親的時候,你家說的是淮西農戶!」

「太祖皇帝的親戚,難不成就全是富戶了?」秦鳳儀不服氣道,「你沒聽過那句俗語么,皇帝家都有三門子窮親戚的。不說皇帝家,就是你們世家大族,難道就沒有那邊邊角角的旁系末枝,過得也就跟尋常人家一樣。」

崔氏道,「妹夫這話,倒也有理。」

「有什麼理啊?」景川侯夫人道,「就是太祖皇帝直系血親,都多少代沒有這青龍胎記了。宗室十萬人,也沒哪家生出來的,怎麼你家這邊邊角角的旁系末枝就生出來啦?」

秦鳳儀道,「這我怎麼曉得啊。」

景川侯夫人給他氣死了!

秦鳳儀乾脆接過大嫂子手裡的碗喂媳婦吃燕窩,安慰媳婦道,「別擔心,有岳父在哪,命里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唄,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哪。媳婦,你這剛生了咱兒子,多吃點,吃完睡一覺,養養精神。」

李鏡也實在支撐不住了,吃過燕窩就睡了過去。

秦鳳儀讓大嫂子崔氏看著他媳婦,把丈母娘叫到外間去,說丈母娘,「你就別絮叨了,沒見我媳婦擔心呢。我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

景川侯夫人給秦家氣個半死,她半句不信秦鳳儀的話,什麼邊邊角角旁支末節的遠親,她覺著秦家這純粹就是騙婚,騙得李鏡給他家生了兒子,現在景川侯府可是纏在秦家這艘爛船上下不來了!

秦鳳儀過去的時候,景川侯的親衛守在院門口,便是秦鳳儀也不得進去的。一時,景川侯自房中出來,秦老爺秦太太跟在後面,秦太太的模樣還似哭過一般,眼睛有些紅腫,秦鳳儀天生有一種敏銳的直覺,喊了聲,「娘?」

景川侯與秦氏夫妻都向秦鳳儀看過去,只是,景川侯的眼神意味不明多一些,秦家夫妻的神色憐惜多一些,秦太太更是眼淚刷的就下來了。秦鳳儀上前,扶了他娘道,「娘,你怎麼了?不就大陽身上有個胎記嗎,又不是殺頭的罪過。」

景川侯沉聲喝道,「給我閉嘴!」

景川侯臉沉似水,簡直是都不想多看這秦家夫妻一眼,對秦鳳儀道,「我們這就要進宮,你在家老實呆著,不要讓府中人亂說阿陽的事。」

「岳父,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秦鳳儀上前一步問。

景川侯緩了緩口氣,「眼下說不明白,回來再說。」

這一去,結果,直到傍晚,也沒見他爹娘回來。倒是他大舅兄落衙過來,李釗聽說秦家這事,私下拉著秦鳳儀問了許久他家裡的事。秦鳳儀道,「我家的事,大舅兄也早知道啊。」

李釗是個細緻人,秦老爺做鹽商的事,李釗自然知曉,此時問的,就是秦家老家的事。秦鳳儀道,「就是我祖父母死的早,我爹早早的出來討生活,現在都不回老家了。」

「外公外婆呢?」

「我娘是獨生女,外公外婆也早死了。」

李釗現在尋思起來,就覺著,以前沒有細想,如今看來,這就很有問題,時下人重宗族,便是秦家少與宗族來往,但這樣一點兒不得來往的,也是少數。

李釗待細問,馬公公過來了,請秦鳳儀進宮說話,秦鳳儀問馬公公,「我爹娘沒事吧?」

馬公公笑道,「沒事,陛下令老奴請秦探花宮裡說話。」

秦鳳儀這一走,家裡就沒人了,只得把媳婦託付給大舅兄夫妻,秦鳳儀方隨馬公公進宮去了,秦鳳儀路上還跟馬公公打聽呢,「到底怎麼回事啊?」

馬公公還是那幅不露聲色的老褶子臉,笑道,「這老奴如何知曉,秦探花進宮就曉得了。」

此時在宮裡,景安帝恨不能生吃了秦氏夫妻。

愉老親王也是氣得了不得,「你們如何不早些把阿鳳帶到京城來?」

秦老爺縮一縮脖子,「不敢吶。」

景安帝冷笑,「你們現在可是敢了?」

秦老爺哆哩哆嗦的,「原本,也不敢多想。娘娘的意思,是說叫小殿下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便罷了。可阿鳳這樣的才幹,景川侯爺又非得阿鳳中進士才肯嫁閨女,就是草民,見著阿鳳一日比一日的出息,也覺著,揚州那樣的小地方,實在太委屈小殿下了……他偏又中了探花,只好一家子過來了……」

他現在說話也不結巴了,可見以前都是裝的,景川侯看秦老爺的眼神欲發森冷,心裡的想法絕對與景川侯夫人是一樣的,那就是:這哪裡親家,這分明就是一家子騙子!

秦鳳儀完全不曉得御前是何情形,他一進宮,也沒見著他爹,也沒見著他娘,就被人帶到一間屋子,秦鳳儀沒來過這間屋子,中間還垂一錦帳,秦鳳儀顧不得多看屋子,有侍衛兩個侍衛進來,一個端個銀碗,另一人執起秦鳳儀的手,秦鳳儀只覺指間一痛,就被人擠了一滴血到銀碗里,兩個侍衛隨即就去了隔間。一時,景安帝召見秦鳳儀。秦鳳儀此時心下已知,自家的事怕不是小事,他恭恭敬敬的行個禮,景安帝擺擺手,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還是愉親王道,「這也沒有外人,鳳儀,你就不必多禮了。」

秦鳳儀一聽這話就聽出些問題來了,他依舊有些吃驚,「難不成,我爹真是太|祖皇帝的後裔。」

景安帝側著臉不說話,愉老親王糾正道,「不是你爹,是你。」

秦鳳儀訝然,「這怎麼可能啊?我爹不是,我是?這不可能啊!肯定是我爹是,我才是的啊!」秦鳳儀瞪圓了一雙大桃花眼,都不懂這裡頭的邏輯了。

愉老親王感慨道,「可憐的孩子,竟叫那對夫妻給糊弄傻了。」

愉老親王親自跟秦鳳儀說的,你爹不是你親爹,秦鳳儀簡直是震驚,「這怎麼可能?我爹我娘可就我一個兒子。」

景安帝忍不住道,「傻子,那都是騙你的。」

愉老親王道,「鳳儀,剛剛已是滴血驗親過了,你是咱們皇家子孫啊!」

秦鳳儀兩眼瞪的溜圓,喃喃道,「不可能吧?」

景安帝道,「滴血驗親,還能有假?你要不信,與那秦淮滴血驗親看一看,你們可是嫡親父子!」

「但是,我爹一點兒不像後爹啊?」

景安帝冷聲道,「你乃我皇家後嗣,他豈敢輕慢於你!」

「這就是陛下不懂人情世故啦,皇家先時也不知道我啊,我爹娘養我可精心了,什麼好的都給我。不要說後爹了,親爹也沒他們這麼好的。」秦鳳儀說著就問了,「說我爹不是親爹,那我親爹是誰啊?」

景安帝無言,愉老親王拉住秦鳳儀的手,一臉喜愛激動各種欣喜交織,道,「鳳儀,就是我啊!」

秦鳳儀嚇一跳,「愉爺爺?」

「我兒,以後可不能叫爺爺了,得叫父王。」愉老親王嘆道,「都是陰差陽錯,讓我父子分離二十一年哪。」

然後,愉老親王把秦家夫妻叫了過來,連帶著景川侯也做旁聽,與秦鳳儀說了這番「陰差陽錯」的故事,話說當年秦太太其實是愉親王府的一個小宮女,後來被愉親王偶爾臨幸了一次,愉親王也未在意,待這宮女到了年紀,便要放出府去的。這小宮女出府後,方覺出有了身孕,只是彼時這小宮女已有心儀之人,便未回王府,就此與心儀之人成家,做了夫妻。而這小宮女,便是如今的秦太太,那腹中之女,不必說,就是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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