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宗室的條件~~

秦鳳儀雖然自稱沒跟他爹學做過幾天生意, 不過,他「夢中」那幾年, 沒考過春闈, 沒做過探花, 更沒做過官,還是跟他爹學了一些生意經滴。而且, 他本就是出身商賈之家,家裡主要的來往對象, 也多是商賈人家。秦鳳儀這人吧,雖然為人做事的經常受清流詬病, 但論起腦筋靈活, 大概是因為出身商賈的緣故, 這小子的確是機伶百變。

景安帝原想著, 秦鳳儀能把這事說破,已頗具膽量, 而且, 關鍵是, 並不是景安帝有什麼暗示,秦鳳儀才去說宗室改制之事的。他完全是話到此處,情到此事, 並未多想,直接就說了。這尤其難得, 可見秦鳳儀亦是打內心深處認為, 宗室的確是要改一改了。秦鳳儀的這種見識, 倒比待景安帝授意,然後,他去捅破宗室改制之事,更令景安帝欣賞。其實,依景安帝對秦鳳儀的喜歡,景安帝心中第一個拿來捅破宗室改制之事的人選並不是秦鳳儀。偏偏,不需暗示,秦鳳儀就說了。景安帝不是個不愛惜臣子的人,能在朝為官的,沒有傻子。尤其是朝中重臣,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他們盡忠朝事,一則是讀書人的理想,讀書人的本分,但與景安帝彼此之間,未嘗沒有君臣情分。怎麼說呢,那句老話,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在景安帝的計畫中,便是秦鳳儀負責把此事捅破,秦鳳儀的職責,也已盡到了。哪怕宗室要針對他的小探花,景安帝也會護住秦鳳儀。不過,秦鳳儀的表現,遠遠比景安帝預計中的更好。怎麼說呢,這孩子的潛質像是一座待你去挖掘的寶藏,便是以景安帝的眼界,都認為,他平生所見的出眾人物,秦鳳儀年紀雖小,卻是不比許多前輩年輕時遜色了。

待用過早膳,景安帝與秦鳳儀道,「你這就去宗人府當差吧,待有事,朕再叫你。」

秦鳳儀應下,行一禮,便退下了。

接下來的事,就不只是朝堂上的唇槍舌劍了,更多的是利益上的交換。就像秦鳳儀說的,朝廷要動宗室這樣巨大的利益,總要拿些什麼來安撫宗室。秦鳳儀雖則與往常一般與二皇子在宗人府當差,但現下,他是真的閑不住了。

二皇子與秦鳳儀相處的時間不長,卻是極信服秦鳳儀,二皇子私下同秦鳳儀說了,「有人來找過我。」二皇子不好提那人姓名,接下來的話,他卻是不知要怎麼與秦鳳儀說。秦鳳儀看二皇子有些猶豫又有些為難,卻還想與他說的模樣,秦鳳儀先道,「讓我猜一猜,我想,必然是宗室的某位長輩私下同殿下說了些什麼。尤其是,殿下以後也是要做宗室的。今日裁撤宗室許多糧米,以後殿下的後代,一代代的爵位傳承,到最後,怕也有人難免淪為尋常宗室。像眼下的尋常宗室,又有哪一位不是太祖皇帝的子孫呢。是不是?」

只看二皇子那不可置信的眼神,秦鳳儀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二皇子不掩訝意,「秦探花,你怎麼猜到的?」

「若我是宗室,我也會聯合幾位殿下,在御前進言,說一說宗室的不易。」秦鳳儀覺著,這實在太好猜了,不過,他好奇的是,「殿下您的意思呢?」

二皇子道,「宗室大比什麼樣,我也是眼見的。我雖無能些,可做的文章還是比他們要強些的。只要宗室大比成定例,只要祖孫知道努力,我並不擔心。要連努力都沒有,我也只有隨他們去了。」畢竟待子孫無爵起碼是五六代以後的事了,二皇子也不是那等杞人憂天的性子。

秦鳳儀先道,「二殿下這話,我贊同。」

「你贊同?」

「當然啦,殿下忘了,當初為了宗室大比,我都把禮部得罪成什麼樣兒了。」秦鳳儀笑。

二皇子似是鬆了口氣,心裡又很高興,笑道,「我就曉得,秦探花你是個好人。」

「那是!」秦鳳儀大言不慚的收下二皇子的讚美,悄聲問,「那二殿下可以與我說了吧,是哪位藩王來你這裡請你來探我的口風的?」

「探口風?」二皇子搖搖頭,「並沒有啊。就是康王叔昨兒下午過來,說起宗室不成器之事,也是痛心疾首。只是,宗室越是如此,越是要好生管,越是要讓子弟上進。想讓子弟上進,就得有考校子弟們的方法。康王叔很是贊同宗室大比,我心裡,也覺著宗室大比很好。不然,你說你學問好,他說他武功高,到底好在哪兒,到底有多高,一比也就知道了。不然,只聽人說,終是不可靠的。」

「殿下這話很是。」

二皇子是個老實人,二皇子笑道,「多是康王叔說的,我心裡覺著有道理就同你說一說。」

秦鳳儀誠懇道,「我也覺著,宗室大比是應該保留的,而且,宗室大比就應如每三年一次的春闈一般,每三年考一回,宗室子弟,擇優錄用,給實缺,讓他們做官,為百姓謀福祉。」

秦鳳儀正色道,「殿下,昨兒我說了革了普通宗室糧米之事,並不是要逼宗室入絕路,也不是與宗室有什麼仇恨,我與宗室有何相干呢。實在是,宗室若是不改,朝廷已是供應不起了。而且,國家榮養宗室這些年,可養出什麼驚才絕艷,為國為民的宗室子弟了?一個都沒有。宗室大比就能看出現在宗室是何境況了。宗室要改制,就是為了讓宗室子弟上進。他們只要肯學習肯習武,一樣做官,一樣有出息,而且,能有益江山社稷。更重要的是,如果再像以前那樣恩養宗室,便是尋常宗室子弟,不必做事,每月都有糧米可領,殿下想想,眼下宗室已是這般,再過百八十年,不說朝廷能不能供養得起宗室,就是宗室自己,怕是連如今的景象都沒有,真要落到『不堪入目』四字去了。」

二皇子在宗人府當差的時候比秦鳳儀在長,頗知一些宗室年度開銷,二皇子嘆道,「是啊。你們今早朝拿出的,不過是戶部的銀米開銷。每年除了戶部,就是父皇的內庫對宗室也有諸多賞賜呢。」

宗室那裡,顯然是與幾位皇子有所接觸。

二皇子既然做了傳聲筒,眼下秦鳳儀與宗室的關係是掰的不能再掰了,索性就將自己對宗室的種種擔心也與二皇子說了。只要二皇子能明白,傳給宗室那邊知曉也無妨!

像傳聲筒這樣的差使,也就二皇子這樣的好性子能做。譬如三皇子這樣的硬人,就做不來的,因為三皇子的脾氣,自宗室大比後,他就不大看得上宗室子弟,便有藩王過來遊說,三皇子就一句話,「要是以後我的子孫這般不爭氣,不要說糧米,都不配姓景!」

過來遊說的藩王叫三皇子險些沒把肺葉子頂出來,私下都說,「怪道諸皇子里,三皇子人緣兒最差,不是沒有理由的!」

如四皇子五皇子,他們年紀尚小,還未到參政的年紀。六皇子更不必說,更是不懂這些事。倒是大皇子,這位所有人認定的儲位之位的唯一侯選人,將來的皇帝陛下,對宗室的態度很是溫和,哪怕就是宗室改制,在京的宗室意見不小,大皇子也都耐著性子一一聽取了。

當然,聽聞意見的同時,大皇子也不忘在宗室們說起秦鳳儀時再拱兩句火什麼的。

秦鳳儀對於自己在宗室里現在的人緣兒如何是完全不關心了,反正也好不了,而且,他現在與清流一夥了。

清流們對於秦鳳儀還挺重視,盧尚書都私下與秦鳳儀說過不少清流對於宗室改制的意見,盧尚書道,「宗室必要提出條件的,若是宗室想要實缺,斷不能應的,知道不?」清流們可不願意把自己的飯分給宗室吃。

秦鳳儀倒沒想到宗室提出的條件是用實缺來交換,秦鳳儀道,「這事說得容易,瞧瞧宗室現在的模樣,就是朝廷有實缺,他們接得住嗎?」

「就是這話!」此話大合盧尚書之心。盧尚書的性子,一向就很有些瞧不上宗室的。

「所以,如果宗室要用實缺來換改制之事,反是容易。」秦鳳儀的意見則與盧尚書不同,秦鳳儀悄聲道,「就宗室今年考得這慘不忍睹的樣兒,能有什麼好實缺給他們?再說,他們這裡頭,矬子里拔高梁都拔不出幾個來。要是實缺,只要不過分,先以宗室改製為主,大人不妨先應了他們。待改制的事成了,實缺不實缺的再說唄。」

盧尚書一樂,拈鬚笑道,「你小子倒是挺滑溜啊。」

「我這還不都是受大人您的指點嗎?」秦鳳儀頗會順竿兒爬。盧尚書笑斥,「你少奉承我,我可指點不了你,凈讓我生氣了!」

秦鳳儀笑嘻嘻地道,「咱們這就叫,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非得有先前的不對付,才有如今的好感情啊!」

盧尚書正直了大半輩子的人,實在聽不得秦鳳儀這肉麻兮兮的話,一面搓著手臂上給秦鳳儀麻出來的雞皮疙瘩,一面問他,「老實說,是不是御前經常這樣奉承?」不然陛下咋這般看這小子順眼哩~

「哪兒啊,我就這樣奉承您老人家。」秦鳳儀端盞茶,笑嘻嘻的奉給盧尚書。

盧尚書接了,還是正色與秦鳳儀道,「你是清流,還是要正直做人的,知道不?」

秦鳳儀站得筆直,神色肅穆,大聲道,「聽尚書大人的話!」

盧尚書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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