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一百零二章 不和沒義氣的人來往!

秦鳳儀氣個半死, 回家去了。

到家仍是惱的了不得, 先把禮部欒侍郎臭罵一通, 還把景安帝埋怨了一回, 說自己看錯了人,以後再不跟皇帝陛下好了。

李鏡待秦鳳儀發泄完了才問, 「你這是與陛下翻臉了。」

「我說了, 辭官不做了,回老家去!」秦鳳儀氣咻咻道, 「爹、娘、阿鏡,這就收拾行禮吧, 我是不做那窩囊的鳥官兒了!」

秦太太忙問,「我兒,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秦鳳儀道, 「陛下總是拉偏架,欒侍郎仗著官位高,總要壓我一頭, 氣死我了!」

一直到晚上吃過飯, 李鏡才鬧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鏡原本也不想秦鳳儀摻合宗室事, 還說呢, 「回老家住些日子也不錯,你也莫生氣,這點子事也不值當的。」

秦鳳儀道, 「我單是咽不下這口氣!」

「其實, 這差使, 不接也好。」

秦鳳儀這會兒頗是贊同媳婦的看法,道,「就是!受這鳥氣!」

秦鳳儀都想回鄉了,結果,在朝上被人蔘成了個刺蝟。也就是秦鳳儀的臉皮,他素來不怕人蔘的。其實,如果禮部不這樣參他,他估計給家裡人勸一勸,這差使也就算了。但禮部完全就是要把秦鳳儀打落塵埃的節奏,而且,朝中就一個二皇子出來為秦鳳儀說了一句「秦翰林都是為了把事做好,是個好的」,然後,就被禮部長篇大論的給說了個半懵。連大皇子私下都與二皇子道,「這是禮部與秦翰林之間的事,二弟何苦多嘴,倒叫禮部說你糊塗。」

二皇子低頭沒說話。

大皇子看他這樣,只當他默認了自己的話,又指點了這個弟弟幾句,「禮部自有禮部的道理,御史參他,也不是空穴來風。他在父皇面前如此失禮,我那一日是不在,我要在的話,早斥責了他。」

二皇子繼續悶不吭氣。

大皇子知他素來這個性子,也就沒再多說。

方悅回家,與父祖在一處說起秦鳳儀這事,方大老爺道,「這禮部也有些過了。」

方閣老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道,「只要只是參鳳儀御前失儀,你們便不必多嘴。如果參他大逆不道大不敬,就要辯上一辯。」

方大老爺連忙應了,方悅道,「小師叔如今不當差不上朝,我還是去跟他說一聲吧。」

方閣老點點頭,「去吧。」

倒是秦鳳儀有方悅這個小信鴿,一聽方悅說禮部、御史台還有人沒完沒了的參他。秦鳳儀忍無可忍道,「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秦鳳儀那顆原本要打包回鄉的心,立刻又給禮部、御史台招惹得怒火騰騰了,待方悅告辭去後,秦鳳儀咬牙,「我必要找回這場子不可!」

李鏡也覺著禮部忒欺負人了,李鏡道,「我回家與父親說一聲。」娘家有人,與秦鳳儀道,「你親自去師父那裡走動一二。」

秦鳳儀發了狠,「我誰都不靠!我就靠自己個兒,一樣能找回場子!」

李鏡道,「你這都在陛下跟前放了狠話,不再做官了,難不成,還回去?」李鏡現在是真不想丈夫做官了,秦鳳儀心太實,又是個一心想做事的,實在不大適合朝廷這樣傾軋的地方。

「話都說了,自然不能回去!」秦鳳儀想了想,「我為的是誰,還不是宗室,他們難道想啞巴著!沒門!」

秦鳳儀就打算從宗室這裡入手,甭看是打算辭官不做了,不過,他現在在宗室里人緣好的了不得,連壽王都說,「這宗室大比,就得有這麼個明白人才行。」

愉親王還隔三差五的打發人給他送獅子頭去,秦鳳儀想出宗室是知他情的,但就這樣,還不足以讓他找回場子。秦鳳儀想好了,就算回老家,也不能窩窩囊囊的回老家!於是,他一面叫家裡收拾行禮,還去愉親王府叫老親王給他評理,正好閩王也在,秦鳳儀就說了,「以前陛下跟我多好啊,我們啥都能說到一起去。結果,那欒老頭兒不講理,陛下不說偏著我,還去偏著欒老頭兒,愉爺爺你說,有這樣的道理么?」

愉親王道,「這得看誰有理,陛下就偏著誰吧。」

「我能是沒理的那個嗎?」秦鳳儀覺著自己簡直就是正義與公理的化身,他道,「您不知道欒老頭兒那樣兒,長得仙風道骨,以為他餐風飲露哪。實際可不是這樣,什麼都要他說了算!憑什麼呀!他是老幾呀!就是論說了算,他也不能越過您去!他什麼意思啊,有事不找你商量,直接就去陛下跟前告狀,他是哪根蔥啊,這麼大的派頭!我就不服!要是講理,不要說他,盧老頭兒我也不怕!偏生陛下拉偏架,叫人氣悶!」

「陛下怎麼拉偏架了?」

「陛下總叫我讓著他,說他上了年紀,官位高。我呸!他官位能有您高么?他年紀大,您年紀難道就小了?您不曉得,就是考試用什麼紙都要跟我較勁兒,我說用普通白紙就行了,他非要用白鹿紙,說宗室高貴,必得好紙才行。我說考試在太寧宮外,他非要放到貢院,說貢院正式。」秦鳳儀甭看性子火爆,他心裡明白著呢,秦鳳儀道,「他就不是為了把差使當好,就是為了跟我較勁,把我壓下去,好事事他做主!我才不受這窩囊氣!幹嘛非要用白鹿紙啊,白鹿紙多貴啊,白紙就寫不得字了?還有,宗室又不是要考個九天九夜,去什麼貢院,是不是還要一人帶個鋪蓋卷、自備柴米油鹽?你們不曉得,叫人火大的事還多著哪!我要叫他壓下去,寧可不幹!」

閩王道,「你這不事事都明白么,你這不幹了,正對人家下懷。我與你說,禮部已經薦了儀制司郎中替你的職了?」還激將了?

「誰愛替誰替!反正我不想幹了!王爺也不要說這些激我的話!」秦鳳儀道,「我為的誰?我難道是為了我自己?我要為我自己,我幹嘛去得罪欒侍郎啊!我還不是為了陛下,為了宗室。要是依欒侍郎的意思,春闈怎麼考,宗室就怎麼考!就你們宗室那些紈絝,念過幾本書啊?這回依了他,判卷也輪不到別人了,必是禮部做主。你們自己掂量著辦吧!你們以後升遷榮辱,就要捏在禮部的手心兒里了。現在還是陛下主持文武試,等哪天禮部說陛下是宗室的大族長,按制當迴避,改為朝中清流主持,你們就美了!」

秦鳳儀現下說起來都火冒三丈,冷笑道,「我又不姓景,我急什麼,我就是看不過姓欒的事事要壓我一頭,大不了我不幹了,回老家過清靜日子。反正你們子子孫孫是姓景的,於我何干!」

閩王此時才覺著看錯了秦鳳儀啊,這不是半死人,這是塊爆炭啊!還是塊聰明的爆炭!

不過,宗室大比便在眼前。宗室還真就需要這麼個能為宗室說話的人來主持宗室大比才成啊!也並不是說朝中除了秦鳳儀就沒人願意為宗室說話了,要是往時,定有能為宗室說話的清流。可如今禮部與秦鳳儀是幹上了,想找一個不怕禮部的清流,就太難了。還是秦鳳儀這熟門熟路的好,閩王心下已有決斷,先道,「早先在陛下那裡飲宴時,初見秦翰林,我就知道你是個正義的人哪。若你這樣的人都賭氣走了,朝中哪裡還有正義之聲呢。誰走你都不能走啊!」這樣的二傻子走了,哪裡還能找一個敢這樣直接與禮部對著乾的愣子喲。

「我走了你們自己干就行了,我反正不受這窩囊氣!」秦鳳儀也有其性格缺點,那真是脾氣比天大。

秦鳳儀在愉親王府抱怨了一回,在愉親王府吃了兩碗飯,三個獅子頭,還有若干小菜後,此方心情好些的騎著自己的小玉回了家。

宗室簡直拿秦鳳儀當個活寶貝。

宗室做事,也是有條理的,大家一商量,乾脆聯名寫了摺子,不為別個,主要是為秦鳳儀辯白的,就是御前失儀,都說成,秦探花全心辦差,偶有失態,實乃小節。然後,對秦探花的若干主張表示了贊同,什麼考試就用普通白紙,咱們雖是宗室,但老祖宗打下江山不易,好紙留給朝中百官用吧,咱們儉樸,就用普通白紙。還有什麼,考試就在太寧殿外,挺好的,咱們就不去貢院打擾孔聖人他老人家了啥啥的。總之,把秦鳳儀的主張贊成了個十成十,宗室這一聯名上書,把禮部氣個好歹。

禮部盧尚書都去了趟方家,里里外外的給秦鳳儀告了一狀,盧尚書道,「以往秦翰林雖跳脫,可見義勇為,亦是咱們清流出來的好官。如今這不知是受了誰的蠱惑,與宗室攪在了一起,老相爺,您說說,這叫個什麼事兒啊。」話間,既急且惱。

方閣老倒是不急不惱,自致仕後,他老人家容養,養出個狀元孫子、探花弟子,他老人家一世的心思都放下了,溫言道,「我已辭官了,朝廷的事,也不想多管了。盧尚書啊,秦翰林雖與我讀了幾年書,我也收他到門下。可官場是官場,私交是私交,不必看我的面子,該如何就如何嘛。他這一路太過順遂,我倒願意他跌個跤,長個教訓。」

盧尚書嘆道,「咱們自己清流的事,怎麼樣都好說。如今秦翰林事事以宗室之命為是,他既是老恩相的弟子,又這樣的年輕,這樣的資質,若放任他如此一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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