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四十九章 大公主事件之李鏡

其實, 整個年, 景安帝都沒過痛快。

先是年初一的宮宴,大公主見著一道魚羹就給吐了,景安帝還以為閨女病了呢。因著大駙馬不爭氣,景安帝見著他就心煩, 宮宴便未宣召大駙馬,只把閨女召進宮吃團圓飯, 這會兒見閨女身子不適。景安帝以為閨女是因著大駙馬的事氣壞了,忙讓閨女去歇著了, 也顧不得初一不初一的, 宣召了太醫, 一診, 喜脈!

這下子, 不論裴太后、景安帝,還是平皇后等人,都為大公主高興, 大公主十六歲出嫁, 如今也有小三年的功夫了, 一直沒消息。平皇后還悄悄吩咐御醫給公主診過脈, 知道公主身子康健,想著怕是還差了機緣。結果, 大年下的, 就診出喜脈來。

大年初一便有這樣的喜事, 焉能不高興。

當晚平皇后借著大公主的喜事, 還勸了景安帝一遭,「大駙馬也不過比公主大兩歲,還是個孩子呢。在朝當差的時間也短,如今馬上就要做父親了,以後還有不爭氣的?先時那事,看在大公主的面子上,便罷了吧。」

景安帝口氣亦是鬆動了些,道,「他若是知道錯了,也還罷了。」

平皇后一笑,道,「今年咱們皇家,俱是喜事,先是大郎媳婦有了身子,如今大公主也有了身孕,今年陛下又要做祖父又要做外祖父,正月還有三皇子的大婚之喜,真真是極好的兆頭。」

景安帝聽了亦是喜悅。

既是喜事,自然沒有瞞著的理。

平皇后年初二去裴太后那裡請安,一併帶了不少補身子的補藥,平皇后笑道,「大公主現在月份淺,正當要滋補的時候,這些紅參燕窩,俱是上上好的,讓大公主多吃些。這母親身子康健,孩子才能健壯。」

裴貴妃等人連帶兩位皇子妃自然也知曉大公主有孕之事,亦是有所準備。裴太后命宮人代為收了,笑道,「這孩子,又頭一回有孕,我讓她在屋裡歇著,多休息,好生養胎。待她醒了,再讓她到你們各宮道謝。」

平皇后笑道,「切莫如此。大公主一樣是我的女兒,咱們哪個不是看她長大的,她現在正當休養,若因這個勞累著了,豈不叫咱們心疼。」

裴貴妃等人亦稱是,各種說起大公主安胎的重要性來。

平皇后私下還與裴太后說了一聲大駙馬的事,平皇后笑道,「我瞧著,陛下的口氣已是鬆動了。大公主有孕,不好不知會恭侯府一聲。介時再叫大駙馬進宮,給陛下磕幾個頭,請過安,也就好了。」

裴太后嘆,「這幾年,我獨不放心的就是大公主。如今她有了身孕,以後的日子也便順暢了。」

平皇后亦知大公主不是很喜歡駙馬,且駙馬自己也不爭氣,成親沒多久,就搞出庶子來,不要說大公主,就是平皇后也不喜其為人。更不必說撫養大公主長大的裴太后了,便是景安帝,心下亦不見得多喜歡這個大女婿。只是,嫁都嫁了,自然是盼著大公子日子平順的。如今有個孩子,以後也有個盼頭。

平皇后安慰道,「這有了孩子,小夫妻倆也就能過到一處去了,待日子長了,自然和睦。」

裴太后道,「只盼應了你這話才好。」

平皇后又說了不少寬慰的話,因大公主這樣的喜事,又是趕在年下,恭侯府也要參加宮宴了,平皇后就與恭侯夫人說了一聲,恭侯夫人一聽,更是歡喜非常。想著乖孫子委實旺家,兒子剛當差不謹得罪了陛下,乖孫子這一來,陛下就是看著親外孫的面兒,也得對外孫他爹寬厚些個才是。恭侯夫人喜的不得了,還特意請求面見了大公主,大公主卻是沒見她。

恭侯夫人雖然在媳婦這裡碰了一鼻子灰,可想著,媳婦懷得,還不是她柳家的親骨肉。恭侯夫人還在裴太后這裡說呢,「大公主興許是有些累了,待明日,臣婦再過來給大公主請安。」

裴太后笑道,「初有身孕的人,總是這樣那樣的不適。」

恭侯夫人告退了去,回家一說這大好消息,全家上下沒有不高興的,除了大駙馬。大駙馬一想,好有小一年沒同公主那啥過了,哪裡來的孩子呀。大駙馬立刻就知道自己頭上綠了,見家裡這裡里外外的這一派喜悅,大駙馬越發覺著自己頭上一片慘綠。

不得不說,尋常的男人很難忍受這樣的屈辱。

大駙馬就是其中的一個。

大駙馬當時就把這事與家裡說了,恭侯夫妻一聽,俱都傻眼。他們就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孩子不是兒子的啊!

這事要怎麼破?

恭侯府商量了好幾日,還考慮到了大公主特殊的政治身份。這要是個女孩兒,咱們幫她養了,做咱們柳家嫡長孫女,倒也能忍。可倘要是個兒子,不知誰家的野種,又是公主所出,以後可是要襲爵的啊!

再者,這事也忒TND屈辱了!

恭侯府商量來商量去,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年下應酬多,大駙馬出去喝悶酒,把事給說出去了。事情原是這樣,大公主有妊之喜,皇家有喜事素來是恨不能全天下都知道的,而且,年下每天都有宮宴,故而,親貴大臣一時間都知曉了大公主有妊之事。

不少人還暗地裡說大駙馬好運道,大公主雖然生母早逝,母家亦是尋常,也沒什麼權利,但她與皇帝陛下同一天的生辰,皇帝陛下與太后娘娘待大公主都不錯。今大公主有孕,先時大駙馬那事,自然也就要揭過去了。

於是,狐朋狗友的一併恭喜了大駙馬一回,恭喜大駙馬要做父親了。

大駙馬不曉得是喝多還是沒喝多,還是想到這些年與公主日子過得委實不順心,雖則他不該早早的弄出庶子來,可有都有了,也是他的骨肉。再想到前些天他不過是說了幾句姓秦的媳婦與大皇子的事,就被大公主的女官打腫臉。大駙馬真心覺著,這活王八誰願意當誰當,反正,他是不當了!大駙馬當下便借著三分酒意說了,「還不知是誰的爹,與我有何相干!」

靠!

京城裡都是什麼人哪!

那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大駙馬這話一出,沒幾天就傳宮裡去了。

景川侯府因著過年事忙,家裡添了長孫,且他家與恭侯府一向極少來往,故而,這消息便慢了些。待初八開印,景川侯府才聞得消息。

李鏡知道的就更晚了一些,不過,她是曉得大公主有孕之喜的。因李鏡與大公主一向交好,李鏡還準備了不少滋補藥材,準備大公主回府後給大公主送去,李鏡道,「有個孩子,終歸是好的。」

結果,李鏡是去娘家看望小侄子時,聽大嫂子說起大公主之事方曉得的,李鏡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

崔氏低聲道,「原我也不信,可你大哥說,御史已經上本了,說大公主私德不檢。而且,聽說這事是大駙馬自己說的,要真是大駙馬的孩子,怕是恭侯府高興還高興不過來呢。」

李鏡臉色都變了,不要說在皇室,就是在尋常人家,家族中有這樣的事,亦是整個家族的醜聞。崔氏知小姑子一向與大公主交好,勸她道,「你也不要太擔心,大公主畢竟是在太后跟前養大的,聽說太后很疼大公主。雖則這事不大好,無非就是訓誡兩句罷了。」

李鏡道,「這樣的話,大公主於皇室還有什麼顏面可言呢。」

崔氏道,「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能平平安安的收場,就是福分了。」

崔氏這話,卻是實話。

李鏡一直在娘家等父親落衙回家,問過父親此事。父女倆在書房說話,景川侯府,「陛下這兩日身子不適,沒有上朝。我看,就是因大公主之事惱怒著了。大公主平日里瞧著,端莊知禮,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李鏡在娘家這半日功夫已是將大公主之事想通了,先時丈夫還提醒過她,說大公主與張將軍定有情義。彼時李鏡想著,大公主親事不順,張將軍也是儀錶堂堂,大公主心中有個思慕的人也不為奇,就沒再多想。只是未想到,大公主竟然有了身孕。李鏡又不是御史,也不是道德家,她自然是要為大公主說話的,李鏡道,「大駙馬什麼樣的人,父親也是知道的。」

「可已經成親了,難道就因著駙馬不好,她就能與他人有私么?」景川侯看向女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要是知道,還來問父親么?」李鏡嘆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個大駙馬也是,真箇爛泥扶不上牆!這樣的事,是能往外嚷嚷的事么?不怪大公主看不上他,只要有眼睛的女人,誰能看得上這種男人!」李鏡說來也是一肚子氣,道,「父親想一想,要不是大駙馬在外亂說,會讓陛下這樣沒有面子嗎?父親見了陛下,可要多勸勸陛下。這要是自己兒子,怎能不為父親著想?大駙馬本身真不是可人疼的人。」

景川侯道,「就你女婿可人疼。」

李鏡道,「我相公再也做不出大駙馬這樣的事。」

景川侯自家閨女親事趁意,想一想陛下這個女婿,心下很同情陛下。景川侯也是做父親的人,道,「我知道你與大公主一道長大,情分好。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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