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京城風雲 第三十三章 陛下聖明

當時翰林院外的反應是——

靜寂——

絕對的靜寂——

連守門的兩個兵丁都是大眼珠子瞪的老大, 一時忘了反應!李鏡抽完人,對丈夫道,「給你帶了蒸好的大螃蟹,拿進去吃吧。也別吃太多,還有一罐黃酒,燙過後再喝。」

秦鳳儀, 秦鳳儀只會點頭了。且心內十分慶幸,看來媳婦說一巴掌抽死他,這可不是假的啊~唉喲,幸虧昨兒他跑的快啊, 要不,叫媳婦兩巴掌抽昏,多沒面子啊~秦鳳儀這麼想著,狗腿的給媳婦揉揉手,殷切的問,「媳婦, 手疼不?」打得好!

李鏡瞟一眼這些圍觀的人, 矜持道,「尚好。」

秦鳳儀狗腿的把媳婦送上車, 攬月小心翼翼、畢恭畢敬的接了自家大奶奶帶來的兩個食盒,與自家主子一道目送著自家大奶奶的車走遠,這才隨著自家大爺回了翰林。此時, 那倆被抽昏的已是醒過來了, 不過是遇重力重擊而已, 一時被抽懵了,又不是內傷,倆人爬起來,倍覺丟臉,也顧不得尋秦鳳儀的晦氣,以袖遮面的快步走了。

秦鳳儀昂首闊步,如同打了勝仗的大將軍一般,雄赳赳氣昂昂的就回了翰林院。

這搞學問的人八卦起來,半點不比市井小民差啊,不過片刻功夫,秦鳳儀的媳婦揍翻兩個翰林的事就傳得,全體庶吉士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傍晚落衙,翰林都要回家,庶吉士們則是住在翰林院,準備吃晚飯了,秦鳳儀帶了螃蟹給大家加餐,秦鳳儀很是大力宣揚自己媳婦的賢德,道,「我媳婦,這麼大冷的天,特意給咱們送來的。還有一小壇黃酒,我叫廚下去燙了。吃螃蟹,得喝些黃酒才好。」

方悅唇角動了動,憋著沒問李鏡打人的事,笑道,「是啊是啊,這回沾阿鏡妹妹的光了。」

別的庶吉士都暗暗心想,定是秦探花昨日遭了媳婦的臭揍,今天秦大奶奶過來送吃的,這是揍一頓給個甜棗啊。因為秦大奶奶大展雌威,就是先時有些嫉妒秦鳳儀有一門好岳家的同窗們,此時也個個由嫉妒轉為同情抑或興災樂禍,想著這豪門女婿也不是好當的啊,等閑便要給揍個爛羊頭的。看秦探花臉上的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唉喲,叫媳婦揍成這樣,還得樂顛樂顛的拍媳婦馬屁,秦探花也頗不容易啊。

於是,大家歡歡喜喜的吃著秦大奶奶送來的大螃蟹,嘴裡都是些安慰秦探花的好話。秦探花向來喜歡聽好話的,於是秦探花更歡樂的,說起他媳婦來,秦探花道,「再沒有這樣賢惠的了,什麼都想著我,記掛著我。」

就有人打趣,「大善兄臉上劃的那一道,莫不是家裡葡萄架子倒了。」秦鳳儀,字大善。

秦鳳儀摸摸自己的臉,笑呵呵地,「是啊是啊,葡萄架子劃的。」他是死都不能承認是他媳婦拍壞了桌子,然後被飛屑所傷的。

秦鳳儀這麼一說被葡萄架子劃的,大家哄堂大笑。

秦鳳儀還心說,都傻笑什麼呢,看阿悅師侄也笑得險噴了飯。不過,大家都笑,秦鳳儀也就跟著笑了。

於是,就在秦鳳儀這無所察覺中,就落了個秦葡萄架子的名聲。

秦鳳儀是後來方悅與他說了葡萄架的典故,方曉得同窗們是笑話他怕媳婦來著。秦鳳儀倒不生氣,笑道,「他們原就嫉妒我娶得好媳婦,笑就笑吧。」不過,他說方悅,「你可不能笑,知道不?」

方悅笑,「不笑不笑。」悄悄問他小師叔,「阿鏡發起脾氣,很嚇人吧?」

「她有什麼好嚇人的。」秦鳳儀一拍胸脯,摯要在師侄面前保住自己做師叔的威風,秦鳳儀道,「你去打聽打聽,我讓她朝東,她不敢朝西的。平日里可聽話了,我在家說了算,她都聽我的。」

方悅忍笑,「哦哦。」

方悅問秦鳳儀,「景川侯府不是與柏家是姻親么,怎麼他家族人,反說你的閑話啊?」至於說什麼閑話,方悅就不打聽了,能叫李鏡親自出面抽倆大嘴巴的,定不是什麼好話。

「哪個是柏家人,我根本不認得他倆。」

方悅於京城這些豪門子弟多是知道的,道,「一個叫柏行,一個叫周遠。柏行是桓公府旁支,但他也是桓公府近支啊,他父親與你二小姨子的公公是堂兄弟。說來,柏行是上科春闈庶吉士,之後就留在了翰林做編修。那個周遠,是周國公府上的子侄,也是出眾旁支了。」

秦鳳儀哪裡知道這倆人為啥說他媳婦閑話,秦鳳儀也不愛多想,便道,「誰曉得他們是受誰指使說我壞話,我媳婦說了,他們是被人指使做這壞事的。」

方悅拍拍他肩,道,「好在你跟阿鏡妹妹也沒吃虧。」

「什麼叫沒吃虧啊,我跟我媳婦好幾年都沒吵過架,要不是這倆碎嘴子,我們也不能吵架!」秦鳳儀一幅憤憤樣,要不是他媳婦把這倆人揍了一頓,秦鳳儀也不能放過他們的。

儘管秦鳳儀連方悅都沒說這倆人是說他什麼閑話,方悅悄與祖父說了此事,方閣老一猜便知,道,「阿鳳冒頭冒的太快,他近來時與大皇子有所來往,太著人眼了。」

方悅道,「要不要跟小師叔說一聲。」

方閣老道,「阿鳳的路子,與你不一樣,他是江湖派,這事他定有應對。這倆也是蠢才,什麼閑話都能說的不成?」

秦鳳儀可不就跟皇帝陛下說了么。

他時常被召去與皇帝陛下聊天下棋品書作畫啥的,事實上,皇帝陛下的娛樂活動,都很喜歡叫上秦探花。這回皇帝陛下主要是關心一下秦探花,看他可有被媳婦打壞。尤其是皇帝陛下聽說景川侯家閨女,兩巴掌抽翻倆翰林,彪悍完全不做假的。

景安帝召秦鳳儀伴駕,見秦鳳儀臉上有道微微收口的小粉痕,細瞧了一回,道,「看來沒事了。」

秦鳳儀有些驚訝,問,「陛下,你也知道我教訓我媳婦的事啦?」

景安帝險叫噎著,好笑道,「哦,是你教訓你媳婦,不是你媳婦教訓你,你來找岳父評理。」

「不是不是,陛下您定是聽錯了。」在陛下面前,秦鳳儀格外的要面子,他一本正經,「那天我回家就把媳婦教訓了一頓,過來告訴岳父,我把媳婦教訓啦。我岳父很明白事理的,還豎著大拇指誇我,教訓的好!」

景安帝忍俊不禁,問他,「那你臉上怎麼傷了。」

秦鳳儀道,「同窗們都說,是我家葡萄架子倒了。」

景安帝大樂。

秦鳳儀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會笑我,這可怎麼啦,夫妻之間,哪裡有不拌嘴的。我那是讓著我媳婦,難不成,男子漢大丈夫,還真與婦道人家動手不成。我媳婦可好了,她都跟我賠了不是,還送螃蟹給我吃,誰家有這樣體貼的媳婦啊。我倆早好了。」

景安帝問,「那你媳婦打當朝翰林的事也是真的了?」

「他倆就該揍!陛下你知道有多可惡,傳的那些話,把我氣壞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媳婦吵架!」秦鳳儀道,「我要不跟您說,你一準兒覺著我媳婦霸道,打翰林。我要跟你說了,你也得氣個好歹。」

景安帝道,「那朕還真得聽聽。」

秦鳳儀還朝馬公公使個眼色,馬公公打發了其他宮侍,秦鳳儀就把那倆人說的閑話與陛下說了,秦鳳儀道,「翰林的茅房一個個的有擋板,外頭還有門,我親耳聽到他們這麼說,我還不氣壞了啊。我尿也沒撒,就去問他們了,他們給我問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還說我聽錯了。難道我才二十,耳朵就不好使了!昨兒我跟我媳婦把這事都說了,我媳婦說,一準兒是有人指使他們故意說來叫我聽的。陛下,您說,人怎麼這麼壞呀。」

景安帝聽了這事,那一準兒不能高興啊。傳些議親的話倒沒什麼,就是當初大皇子娶親,景安帝也當真考慮過李鏡。可秦鳳儀學的那一句「就是大皇子與秦大奶奶有什麼,估計秦探花也不能在意」,簡直刻毒。

景安帝問,「都誰說的?」

秦鳳儀就把倆人說出去了,景安帝道,「這事,朕知道了。」

秦鳳儀也不是什麼寬宏性子,何況,這倆人傳的是他媳婦與大皇子的閑話。倘這話真傳出去,他媳婦得是什麼名聲啊,秦鳳儀還小聲拱火,「我媳婦的仇自己報了,陛下,大皇子可是您親兒子啊。」

秦鳳儀這一拱火,景安帝反是多了心,面色不變,只是道,「怎麼,你還為大皇子說話?」

「我不是為大皇子說話,我是覺著,雖則你家沒眼光,沒相中我媳婦,叫我撿個大便宜。可我媳婦跟我說,那倆小人之所以說這些閑話叫我聽到,是因為,大皇子偶爾找我說過幾次話,那些個小人就覺著我與大皇子交情好,故意說這些話,既離間了我跟我媳婦的夫妻感情,也離間了我與大皇子。其實,他們都想多了,我與大皇子,只是偶爾遇著,他是您兒子,又是皇子的身份,總不能走個碰頭當不認識啊。虧得六皇子年紀小,不然,六皇子還往我家去過,還不知這些小人傳出些什麼來哪。」秦鳳儀擺擺手,「其實,我心裡都清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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